卫璎珞微微一笑，收回了手，没有再多说什么。
只是那泛红的脸颊，在烛光下显得格外动人。
接下来的半个月。
太子府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
赵无垢投入到紧张而繁重的出征准备中。
点兵、调粮、辎重运输、沿途驿站安排、后方防务部署。
桩桩件件，都需要他亲自过问，容不得一丝差错。
李毅作为禁军统领，自然是太子最得力的助手。
他每日往来于东宫和军营之间。
协助赵无垢处理军务细节，也不忘太子交代的另一项重要任务。
暗中调查二皇子赵无尘一党的动向。
朝堂上的风云变幻，虽然暂时被出征的号角声掩盖。
但暗流涌动从未停歇。
“殿下，粮草调运已基本到位，只是河间府那边的押运队伍，不知怎的，比预计晚了两天。”
李毅一边翻着卷宗，一边向赵无垢汇报。
“属下已派人去催促，也让人暗中查了，沿途并未发现有异。”
赵无垢眉头微蹙，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河间府……是李千秋的地盘。”
“会不会是他们搞的鬼？”
“暂时没有证据，”
李毅沉声道：“不过属下的人发现，二皇子的人最近频繁出入工部和户部。”
“工部掌管器械军备，户部掌管钱粮，他们在此时盯着这些，绝非善意。”
“哼，无非是想在军需上做手脚，给我制造麻烦。”
赵无垢眼中闪过一丝寒芒。
“告诉下去，所有送往前线的军需，务必加倍检查，押运队伍沿途加强戒备。”
“若发现任何问题，就地处置，不必上报。”
“出了事，本宫担着。”
“是！殿下！”
李毅领命，眼中闪烁着凛冽的光芒。
出征的日子越来越近。
赵无垢在出发前夕，来到了长年病榻的皇后寝宫。
踏入院门，一股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显得有些压抑。
看到赵无垢进来，病榻上的皇后挣扎着想坐起来。
赵无垢连忙上前扶住她。
看着母亲消瘦的脸庞，和眼底深深的疲惫。
赵无垢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愧疚感。
母后为了自己，操劳一生，如今病体缠绵。
自己却要远赴边疆，无法承欢膝下。
“垢儿来了……”
皇后的声音中带着慈爱。
“母后，儿臣来看您了。”
赵无垢在她床边坐下，握住她枯瘦的手。
皇后反手紧紧握住他的手，眼神变得锐利了几分。
“垢儿，此去边关，山高水长，蛮夷凶残，你务必小心谨慎，切不可轻敌冒进。”
“儿臣谨记母后教诲。”
“朝中那些人……盯着你呢。”
皇后咳嗽了几声，喘息着低语。
“特别是有些人，他们恨不得你死在边关，莫信任何人，多加提防。”
皇后没有点名道姓，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赵无垢心领神会，郑重道。
“母后放心，儿臣都明白。儿臣一定会平安归来。”
从皇后的寝宫出来，赵无垢的心情并没有因为得到母亲的叮嘱而放松。
这次出征，他别无选择，只能胜！
而且必须大胜！
朝堂上的文臣，在右丞相李千秋的强力压制和拉拢下。
几乎一边倒地倾向于二皇子赵无尘。
他这个太子，反而在文官集团中显得势单力薄。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拉拢武将。
而要获得那些手握重兵的将领的支持。
光靠太子身份远远不够，必须要有足以镇服他们的赫赫军功！
一场大胜，不仅仅是击退蛮夷。
更是他赵无垢在朝堂上立足，与李千秋一党抗衡的资本！
回到东宫，赵无垢卸下外袍，坐在书案后，眉间的凝重并未消散
。他望着堆积如山的奏折，心中却思忖着另一桩事。
就在这时，李毅快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整理好的卷宗。
“殿下，河间府押运延误一事，属下已经查清楚了。”
李毅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
“确系右丞相李千秋一党在暗中指使，他们收买沿途官吏，故意刁难拖延，就是为了卡住咱们的军需供给，给殿下您添堵！”
赵无垢闻言，眼底掠过一丝寒意，但面上却波澜不惊。
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
他手指轻轻叩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李千秋，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赵无垢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拖延军需？好啊，既然他想玩，本宫就陪他玩得更尽兴一点。”
他看向李毅，眼神锐利如刀。
“传令下去，押运队伍继续按原计划行进，但暗中将其中一部分粮草和器械，替换成次等货。”
“别让人看出破绽，做得干净利落。”
李毅闻言一怔，随即明白过来。
“殿下是想……将计就计？”
“没错。”
赵无垢冷笑：“他们不是想在军需上做文章吗？那本宫就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等到战事焦灼之时，再将此事捅出去，把这盆脏水彻彻底底泼到李千秋和他那些党羽身上。”
“延误军机，以次充好，这罪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看他们怎么洗！”
“高明！殿下这一招，属下佩服！”
李毅躬身领命，脸上压抑不住的快意。
“属下这就去办，保证万无一失！”
打发走李毅，赵无垢稍作思量，又唤来了卫璎珞。
卫璎珞静静地候在外面，一身素雅的衣裳，映衬着她清秀的面容。
听到传唤，她款步走了进来，行了个礼。
“殿下召见？”
“璎珞，过来坐。”
赵无垢抬手示意。
卫璎珞依言在他对面的位置坐下，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此去边关，路途遥远。”
赵无垢看着她，缓缓开口。
“本宫想让你随军同去。”
卫璎珞闻言，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颤，眼中闪过一丝担忧。
她知道边关凶险，太子亲征更是置身危地。
但她也深知，太子此刻需要她。
“殿下……边关凶险，您是千金之躯，怎可亲身犯险……”
“这是军令，也是国事，本宫必须去。”
赵无垢打断她的话，随即又柔和下来。
“本宫知道你担心。”
“但有你在身边，本宫才能更安心。”
“你的医术，本宫信得过。”
卫璎珞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心中挣扎。
她轻叹一声，抬起头。
“殿下既然决定了，璎珞无话可说。”
“璎珞定当随侍左右，竭尽全力照料殿下的起居和伤病，绝不辜负殿下的信任！”
赵无垢满意地点了点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好。有你在，本宫心无旁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