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穗反抗过，但她现在反抗的力度已经远不如一开始那般强烈，会直接跟他吵，甚至说她根本不在意自己身体这种话。
她一旦这么说，顾淮深便会用另一种方式惩罚她。
不得不说，他这个流氓方法确实有效。
都说习惯是慢慢养成的，但关系也伴随着习惯在慢慢改变。
渐渐的，初穗的作息现在十分健康，点一到，甚至不需要顾淮深上来，自己就主动下楼去找他了。
——
半山别墅，十一点十分。
顶楼属于初穗的书房仍亮着昏黄的台灯。
初穗蜷缩在宽大的真皮沙发里，纤细的手指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敲打着。
额前的碎发垂落，在脸颊投下细碎的阴影。
突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走廊传来。
初穗的手指一顿，下意识地瞥向墙上的挂钟——时针早已越过顾淮深规定的休息时间。
她赶紧点击保存合上电脑，书房的门已经被推开。
顾淮深站在门口，黑色丝质睡袍松松垮垮地系着。
“又不听话了，穗穗。”男人声音沙哑，温和却带着一股令人不自觉想要臣服的意味。
初穗咬着下唇：“再给我十分钟，这个场景”
“工作累了，过来抱抱。”
这样子的顾淮深是初穗无法抗拒的，她下意识站起身，还没反应过来，顾淮深已经大步走来，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你昨晚明明答应过今天不管我的”初穗小声抗议，手指却自动环上他的脖颈，像做过千百次那样熟练地找到最舒适的位置。
顾淮深低头看她，黑眸里闪过一丝笑意：“我答应的是不打断你白天的工作。”
他抱着她穿过走廊，初穗的发梢扫过他手臂内侧敏感的皮肤，“现在该休息了。”
主卧里，香薰在加湿器里缓缓蒸腾。
初穗被放进柔软的床铺，刚要翻身，就被顾淮深从背后整个圈进怀里。
他的手掌贴在她胃部，体温透过真丝睡衣传来：“饿了吗？”
似乎是在应景一般，初穗肚子被温热的大掌一揉，竟然也咕咕叫出了声音。
“有点”初穗脸颊发热，身子往后靠了靠，后脑勺抵在他肩窝。
这个动作让顾淮深收紧了手臂，她几乎能听见他胸腔里震动的心跳声。
顾淮深吻了吻她发顶，“现在，是选择跟我去热粥，还是直接睡下。”
最近，顾淮深时常会让她做这样的选择。
初穗陷入熟悉的纠结。
肚子饿了的情况下，她知道自己应该吃饭了，可身体却像有自己的意识般往他怀里钻了钻。
当顾淮深的手抚上她后颈时，那恰到好处的力度让她发出小猫般的喟叹。
“想睡觉。”她含糊地妥协，双腿自动靠近他。
三餐以外的饮食，顾淮深一般会给她偶尔放放水，就当是奖励。
关灯时，初穗已经半梦半醒。
初穗在彻底坠入梦乡前，听见身边的男人说了他“晚安，我的穗穗。”
她无意识地回应：“你的。”
一夜好梦。
——
翌日，周日。
是初穗整个疗程的最后一次治疗。
罗西下午抵达的京北，治疗地点依旧是半山别墅。
“顾夫人，恭喜你。”
罗西莞尔，为初穗感到高兴。
然而在初穗离开书房之前，他多说了一句:“初女士，说个题外话。”
“心理上过于依赖某个人，这是一种不好的现象。”
“当然，你现在这点症状不算什么，毕竟顾先生在我的整个疗程中起到了一个关键性作用。”
“但是，还是提醒你一下，”罗西推了推眼镜，语气温和却带着专业性的严肃，“健康的亲密关系应该是相互扶持，而不是一方完全依赖另一方，也不是一方掌控另一方。”
初穗站在书房门口，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她微微蹙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您的意思是说我对顾淮深太过依赖了？”
有嘛
初穗仔细想了想半年前和顾淮深的相处以及现在跟他的相处，好像是有的。
顾淮深这三个字已经在日日夜夜不知不觉中彻底渗入骨髓了。
只是她好像把对顾淮深的依赖当做是自己心理康复的一种正常现象，现在看来应该不是。
“我只是在这半年里观察到一些迹象。”罗西合上病历本。
他基本上一个月来一次，每次见到顾淮深和初穗之间的感觉的变化十分明显。
如果说前一两次初穗还有有着个人反抗意识存在，那么现在已经看不到那点反抗了，他们两个之间应该只剩下顺从和掌控。
这个问题像一颗小石子，投入初穗平静的心湖，激起一圈涟漪。
她想起这段时间，自己确实越来越习惯顾淮深的安排——从饮食到作息，甚至工作行程都会下意识征求他的意见。
“我明白了。初穗点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浅笑，“谢谢您的提醒，罗医生。”
初穗离开走，罗西眼神就暗了下来，抽出初穗档案袋下的另一份，看着里面的数据，眉间皱得十分紧促。
——
书房外，初穗站在走廊上发了会儿呆。
楼下传来顾淮深讲电话的声音，低沉而稳重。
她悄悄走到楼梯口，看见他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西装笔挺，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目光，顾淮深突然回头。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冷峻的眉眼瞬间柔和，对着电话那头说了句“稍等”，便大步朝楼梯走来。
“结束了？”他在两级台阶下站定，这个高度正好能平视她的眼睛。
初穗点点头，突然伸手抽走他指间的香烟：“不是说一天抽一根的吗？”
顾淮深低笑，顺势握住她的手腕：“只是拿着，没抽。”
他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我让厨房温了糖水，去喝点，我去下书房。”
每次初穗跟罗西交谈过后，顾淮深都会再次上去跟罗西亲自确认初穗目前的状态。
今天也不例外。
书房里，罗西已经等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