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里,罗西已经等候多时。
当顾淮深推门而入时,罗西将手中的档案袋往前一推:“顾先生,我想我们需要谈谈初女士的真实情况。”
顾淮深随手带上门,姿态从容地在对面落座:“说。”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半年来,您对您夫人的照顾模式,看似正常,实际上却是在日渐从精神上侵蚀着她。”
换句话说,是他心底始终存着母亲当前自残的阴影。
而初穗又和当年的顾母性格上,工作方式上有着高度的相似,所以顾淮深潜意识对于这段感情是极度没有安全感的。
“据我观察,近两个月,您对初女士的"照顾"已经超出了正常夫妻范围。”
罗西翻开档案,指着几处标记的数据,“从初小姐的聊天中,她的睡眠时间、饮食结构到社交活动,她现在有一种按照您设定的模式生活进行着的趋势。”
“您是在重塑另一个"顾夫人"。”罗西推了推眼镜,“区别是这次您要用绝对掌控来确保当年的事情不会重蹈覆辙。”
罗西越说,心底越对面前这个男人感到恐惧,他完全是在无意识间慢慢渗透了初穗的方方面面。
他做的极其隐蔽,或许在找上自己给初穗治疗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布局,也或许更早
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甚至骗过了罗西。
而到时候等初穗反应过来的时候,身心早已经已经彻底离不开他了。
这边是顾淮深想要的结果。
顾淮深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神色未变:“所以?”
“这不是爱情,这是驯化。”
罗西直视他的眼睛,语气罕见地不赞同,“您在用心理暗示和行为制约的方式,将她塑造成您理想中的伴侣。”
空气骤然凝固。
顾淮深缓缓抬眸:“罗西,注意你的措辞。”
“我有职业操守,不会泄露患者隐私。”罗西推了推眼镜,“但作为医生,我必须警告您——这种病态的掌控欲会毁了她好不容易重建的独立人格。”
顾淮深突然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只要她一直待在我身边,你说的这种情况就不会发生。”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冷。
罗西沉默。
顾淮深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罗西,“我想你应该知道她一年前的生活状态,时常梦魇,不愿意亲近人,话少,就像是随时都会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而她现在能正常生活、工作,是因为她汲取到了安全感,她很满意现在的生活状态,这不就是你要的"治疗效果"。”
罗西皱眉:“但代价是她在慢慢失去自主性”
“够了。”不知道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顾淮深出声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你的职责是确保她不再发病,其余的事——”
没再继续开口,但罗西明白这是让他不要多管闲事。
男人微微俯身,压迫感扑面而来。
罗西后背渗出冷汗。
这一刻他才清晰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对初穗的占有欲已经扭曲成某种偏执的执念。
多年的心理阴影,让他已经分不清这段感情里究竟是情爱驱动还是执念太深。
——
走廊上,初穗正端着一碗糖水走来。
见顾淮深脸色不对,她眨了眨眼:“怎么了?罗医生说了什么吗?”
顾淮深瞬间收敛所有戾气,接过她手中的碗:“他说你在这个疗程中恢复得很好。”
说完低头尝了口糖水,皱眉:“有点甜。”
初穗撇嘴:“明明是你上次说不够甜”
话未说完,顾淮深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将沾着糖水的唇印上来。
甜腻的滋味在唇齿间蔓延,他哑声道:“这样刚好。”
书房,罗西提着公文包默默离开。
经过客厅时,他最后看了眼楼梯上相拥的两人——初穗被顾淮深完全笼罩在身影里,像一只被精心豢养而不自知的金丝雀。
罗西叹了口气,明白顾淮深接下来应该会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允许自己出现在这里了。
在管家的示意下,罗西迈着沉重的步伐离开了别墅。
这应该算是他接管过这么多棘手的病人中最挫败的一次。
夜色渐深,半山别墅灯火通明。
顾淮深站在阳台,隔着玻璃看着初穗在床上修改剧本的背影。
由于身上带着寒气,所以顾淮深没有立刻上床,他先是去浴室洗了个澡。
初穗最近正在找电影的投资人,由于这是她第一次脱离学校拍电影,那些资本家目前还在观望的态度,仅仅靠目前的投资完全不足以支撑她电影开机。
比较幸运的是,或许是之前在国外拿过奖,让哪个大佬记住了她。
前两天有个投资人找上她,说是原意跟她聊聊。
时间定在明天下午。
顾淮深上床的时候,初穗收了手里的平板,自动蜷进了他怀里,贪恋地吸取他身上的气息。
下午医生说自己太过依赖顾淮深,初穗也想过要稍微克制一下,可一见到他,初穗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控制自己。
就放任这么一小会吧,初穗想。
她不想让顾淮深知道自己现在正在找投资,如果跟他说,投资这件事情自然是他一句话的事情。
可是初穗并不想要这样开绿灯似的方式,她要的是市场上那些投资人真正的评估。
她贴着他亲了好一会儿,心底得到满足,缓息间状似无意开口:“我明天约了朋友,可能出去几个小时,晚饭可能赶不上了,你先吃。”
顾淮深进一步亲她的动作一顿,“哪个朋友,我下班去接你”
初穗缠他缠得更紧了些,在他胸前摇了摇头,柔软的发丝磨蹭着,带来一股细腻的沙痒。
顾淮深眼神暗了下去。
“那让保镖跟着。”失控前,男人的声音带着不容拒绝。
这次他没再给初穗协商拒绝的机会,彻底沉下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