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在心里签好了名字,只等着在合适的日期,轻描淡写地画上句点。
“呵……”顾淮深低笑一声,嗓音沙哑得可怕,眼底盯着手中的药品出了神。
突然,男人抬手,狠狠将药瓶砸向墙壁!
“砰——”
药片四散飞溅,白色的颗粒滚落在地毯上,像是一场无声的溃败。
顾淮深胸口剧烈起伏,酒精和怒意烧得他眼底猩红。
他攥紧那份离婚协议,纸张在他掌心皱成一团,微颤着。
可即便如此,初穗的签名仍旧清晰刺目。
——她一直在吃药。
——吃的什么药,抗抑郁的还是避孕药。
——她在计划着离开
最后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狠狠捅进他的心脏,再缓慢地搅动。
顾淮深低垂着头,呼吸沉重,胸腔里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他撕裂。
林景离开不到十五分钟,便又再次被叫了回去。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见到顾淮深的时候,男人看起来清醒了不少,脸上平静又隐忍。
可林景知道,这是老板动真格的状态。
林景手里接过那瓶标着维c的白色药瓶。
那是顾淮深刚刚在地上重新捡起的,里面还剩几粒药片。
“明天早上,告诉我这里面是什么药。”
“查清楚,”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她最近半年所有的行程、通话记录、医疗记录——全部。”
“好的。”
——
隔壁市。
初穗住在酒店里突然被梦惊醒。
她梦见有个小女孩远远站着,隔着薄雾好奇看着她。
可初穗看不清她,想抓住也抓不到,直到那股薄雾越来越浓。
两人越来越远。
等她想跑过去追,面前却突然变成深崖,一个没注意,她陡然坠下。
惊醒。
酒店床上,初穗半坐着,抱着被子深呼吸,额间,后背都是汗。
甚至还有短暂的眩晕。
看了眼手机,半夜三点半。
顾淮深罕见今晚没有打视频过来。
他们俩不管怎么样,只要没在一起,一般晚上睡前都会打电话。
顾淮深打过来的次数多点,初穗晚上给他打过一次,没人接。
后来便是在等他的视频等着等着睡着的。
而现在,手机上并没有未接来电,聊天界面里亦是没有任何信息。
初穗当他是在忙工作。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起身走向浴室。
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得可怕,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打湿,凌乱地贴在皮肤上。
冷水拍在脸上,初穗扯过一旁的浴巾擦掉。
简单洗漱完,初穗再次躺回床上,开始酝酿睡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那个梦的原因,初穗转辗反侧,始终难以入睡。
她盯着酒店房间天花板良久,最后拿起旁边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敲动,给顾淮深主动发了一条消息。
“我明天下午回京北。”
半山别墅,男人在书房里一夜未眠。
桌面上,摆着他和初穗两年前签的婚前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婚期两年,两年后解除婚约。
林景的消息是早晨六点钟发过来的。
“顾总,那瓶药检测结果出来了。”
“是避孕药。”
“夫人最近没去过医院,这瓶药是她在一个药房买的。”
顾淮深盯着林景发来的消息,屏幕的冷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眼底一片暗沉。
他缓缓放下手机,目光重新落回那份婚前协议上。
现在,她同样公事公办地准备好了离婚协议,甚至随时都在吃着药。
窗外,晨光已经渐渐漫过地平线,给半山别墅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