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朕非她不娶
殿外，睿公公的声音幽幽传来，太后终于抬眸，胜券在握般看向一旁。
李承佑早已换上了常服，匆匆赶来，颔首行礼：“母后寻朕来所为何事？朕眼下还有要紧的事情要做。”
看着皇帝一身常服，俨然是又要出宫。
太后面露不悦，将手上的茶盏子放了下来。
“没有什么比皇家子嗣更要紧的事情，如今沈诗雨锒铛入狱，后宫无人，哀家又物色了些许官家女，家世清白，人品贵重，断不会在行前车之鉴。”
说着太后侧了侧眸子，眼神示意身旁嬷嬷。
嬷嬷得了授意，下了阶陛，招呼着宫女们将画像拿了上来。
这画像足足有十多个，像是围城一般将李承佑团团围住。
画像上的美人各个娇艳，李承佑却依旧紧蹙着眸子，不曾有半点愉悦。
太后站起身来走到皇帝面前，满意地看了看周围的画像，随后走到一张画像前：“工部尚书之女秦氏，娴静端庄，人品贵重，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哀家有意，将她封个贵妃。”
说着，太后试探的目光落在了皇帝的眸子上。
李承佑目光坚定，不曾在那些画像上停留分毫。
“母后，朕心中有一心爱之人，不想纳她人为妃。”李承佑声音凛冽，带着几许不容置疑的威严。
饶是太后听了也蓦地一怔，她抬起眸子，站到李承佑身侧：“哦？是吗，是哪位大人家的姑娘？”
李承佑眸光微闪，良久太垂眸，目光落在了太后的脸上，他薄唇翕动：“沈万娇。”
‘沈万娇’三个字犹如晴天霹雳不偏不倚落在太后身上。
她眸光中的期许渐渐暗淡，冷冽的目光像是三冬寒冰。
太后转过身去，坐在上座，冷声道：“哀家不同意。”
仅仅五个字，便将此事全盘否定。
这也在李承佑的意料之中，他也并不惊讶。
“沈万娇她曾有过婚配！更何况还是同瑞王！你知道瑞王他是什么脾气秉性！如今皇帝你被沈万娇勾去了魂儿，说不定便是瑞王的手段！”
太后平静的面容骤起波澜，怒气充斥着整个眼底。
“她不是！”李承佑声音坚定，袖中的手早已握起了拳头。
“你又怎知她不是？当初她与瑞王成亲便是因为……”太后的声音戛然而止。
李承佑冷冽的目光看着她。
她从未见过儿子有过这样的眼神，冷冽中带着杀伐，像是下一刻便能将人的性命夺去。
而李承佑，竟然用这种眼神，盯着自己的亲生母亲！
太后眼泪骤然落下，她身子跟着发颤：“皇帝，你……”
“母后，儿子喜欢什么人，无关她的身份，更无关她的过往。”李承佑双眼深沉如渊，裹挟着寒意，让太后不敢直视。
“朕这辈子！非沈万娇不娶！”
男人蓦地抬眸，眼底带着嗜血的寒光。
太后心下一沉，只觉得一腔怒火直冲头顶，接着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身子也不由自主地向一旁倒去。
李承佑眉心紧蹙，冷冽开口：“来人，传太医，若是太后有任何闪失，便是不想活了！”
彼时，谢氏书铺。
“彩儿，你来一下。”账房之中，沈万娇透过轩窗向小院的彩儿招了招手。
彩儿一路小跑，双手撑着趴在窗柩上，半个脑袋探向里面：“小姐唤我何时？”
沈万娇抬眸，宠溺一笑：“你进来。”
彩儿进门去，沈万娇便将手边的木匣子递了过去。
她打开瞧了瞧，竟是沈万娇在京城中所有生意铺子的对牌钥匙。
沉甸甸的，彩儿两只手捧着都有些费力。
“明日我便要出发了，日后，京中生意的一应事宜，交给你来管。”沈万娇开口，语气毫无波澜，平静无边。
话音落下，彩儿怔愣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小姐，您不让我随您一起走吗？”
沈万娇蓦地有些哽咽，她轻咳一声，随后开口：“你还有大把的时光，若是蹉跎在无用之事上，定会抱憾终身的。”
“我记得你幼时同我说，你最想的便是脱了奴籍，嫁与良人，平安度此生。”沈万娇笑眼中闪烁着泪光，“如今，这些生意交给你做，我让阿诺表姐为你物色良婿，届时你嫁过去，便能稳坐当家主母，不会任人欺凌。”
话音落下，彩儿急得直跺脚，手里的木匣子登时成了烫手山芋，她蓦地放在了案上，随后抱住沈万娇：“不！小姐我不！那是我小时不懂事胡说的，我现在只想跟着小姐！”
哭声回荡在整个院落，就连不远处的伙计听了也是黯然神伤。
彩儿紧紧抱着沈万娇，却不知怎的，只觉得沈万娇像是流沙，抱得越紧，她却流的越快。
“莫要说气话。”沈万娇箍着彩儿的肩头，抬手为她擦去眼泪，“你在京城，我也好有个眼线，我保证，定月月与你通信，如今你不是早已将千字文百家姓认全？”
“可是小姐……”彩儿哽咽。
沈万娇拍了拍她的后背，语气中也带着些许哽咽：“好了，留在京城，做我的眼好吗？此去游行，山高路远，莫要蹉跎了你的大好年华。”
彩儿放声大哭，哭声震天响，就快要把不远处的锣鼓声盖住。
“那小姐你要答应我，月月都要同我写信！”彩儿紧紧抱着沈万娇不肯松手，泪水早已将她的肩头打湿。
沈万娇笑了笑掩饰着泪水：“我保证，待几年后归来，定要瞧你过的幸福美满！”
不多时，骞嬷嬷上前来，看着抱着难舍难分的二人，却也只能轻声上前来：“姑娘，青卓楼的左公子来信，说是商议后续分红之事。”
沈万娇思绪回笼，擦了擦脸上泪水：“刚好，我也要同他说一说，备车，争取赶在天黑之前回来。”
马车悠悠向青卓楼驶去，沈万娇掀起车帘，再看了看这京城盛景。
车子停下，沈万娇径直向楼里走去。
左翎坐立难安，看到沈万娇的一刻，恨不能将她锁在厢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