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离去

    “你这便要走?”


    何正白看着林灿背着包袱,目光十分不舍。


    林灿点点头,将还在昏昏欲睡的柳葶苧从身后拽了出来,说道:“我之前跟你说有个地方需要去一趟,我猜想这件事跟何夫人可能有关系,那地方十分凶险,苧儿屡次重伤,所以想请你帮忙照顾她一段时日。”


    “不行!”


    柳葶苧突然从半梦半醒中完全清醒过来,立刻反驳道:“我要跟你走。”


    林灿柔声劝道:“摘星楼一事,你屡次受伤,接下来的路只会更加凶险,你跟着难保你有身家性命之虞,你听话,过了这段时日,我来寻你。”


    柳葶苧却充耳不闻,只死死地拽住了林灿的胳膊,咬牙道:“别忘了,你欠我父母两条人命,我必得跟着你,绝无商量的可能。”


    一旁的何正白十分惊讶地看着柳葶苧,见两个人互相对峙着,气氛焦灼,他开口说道:“我也跟你们去吧。”


    柳葶苧却皱眉看向他,“你又不会武艺,胆子又小,遇到事情还得我们费心救你,比我还像个拖油瓶。”


    这话太过直白,说的何正白面红耳赤,他梗着脖子大声说道:“我如今辞去了官职,既是摘星楼楼主了,并非你说得如此不堪。况且你师父也说此事与我娘有关,那我便有跟着去的理由。”


    “行了,你二人莫要拌嘴。”林灿敲了敲桌子,制止了两个人的争吵,扭脸冲何正白说道:“何大哥,何楼主故去,这楼中的万千事宜还得你处理,如此跟着我,确实不太妥帖。”


    何正白正要张嘴,被林灿强行打断,“苧儿,我知你复仇心切,可事关重大,你若执意跟着我,恐怕日后睡不得一个安稳觉了。”


    柳葶苧捏紧了手中的剑柄,冷笑着说道:“我如今夜里梦的都是我爹娘挂着血泪的模样,早就没有什么安稳觉可言了。”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况且此次受伤,我奇经八脉皆通,也算是因祸得福,你孤身一人涉险,我可做你背后的一条求生退路。”


    林灿见她意念偏执,眼底似乎有一团火在熊熊燃烧。林灿长叹一口气,半箍着抱了一下柳葶苧,手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当作安抚。


    “罢了,我护着你便是。”


    何正白望着林灿的动作,心底一阵柔软,他冲柳葶苧说道:“柳姑娘,我同你师父有些话交代,可否避让片刻。”


    柳葶苧不爽地瞪了两眼何正白,随即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看了看林灿,拍拍手。


    “哦,好。”


    说完,带着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走出了门外。


    何正白见柳葶苧关上了房门,这才低声说道:“你答应我的古星图之事······”


    何楼主的葬礼后,何正白在观星台上空坐了一夜。他看着天地混沌中点点白星飘落,手边是一壶浓烈的红醉,他一把拎起,大口灌着,来不及咽下的酒水顺着脖颈流进衣领内。


    这个雪夜,他身边格外的安静,嘈杂的声音被雪花吸收遮盖,他似乎受不了这种沉寂,大力将喝干的酒壶摔在地上,咣当一声,酒壶应声而碎。


    “若真是一杯就倒该多好啊。”再浓烈的红醉也不能给他带来丝毫的晕感,反而放大了他内心的悲切,只觉心里空了一大片。


    侍女缓步来到他身边,轻柔地将披风披盖在他身上。


    “少楼主,这楼内如今人人自危,还请您顾全大局,切莫悲伤过度。”


    何正白并不起身,几日未睡,此刻头痛欲裂,他揉了揉眉心,自顾自地说道:“将众人遣散了吧。”


    侍女听闻,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少楼主,奴家是楼主从恶人手中救回来的,早已无处可去,楼内众人皆是,您若是要遣散摘星楼便是将我们这些奴仆再推回火坑之中。”


    侍女连着磕了三个头,“还请少楼主念在奴家陪您长大的份上,莫要生此念头。”


    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小厮也跟着跪下,“大人,小人嘴笨,可摘星楼是楼主和夫人一生的心血,您若是轻易地舍去了,九泉之下,楼主和夫人也不会安心的。”


    一片雪花落在了何正白的手背上,激起一阵冰凉,何正白咳了一声,“不过一句戏言,你们去把我爹的账本取来吧。”


    侍女和小厮见何正白不再自怨自艾,连声答应,急忙从地上爬起欢喜地离去。


    何正白拢紧了身上的披风,忽地想起林灿,心里像是羽毛划过,涌上来一阵痒意,倒像是酒劲上头一般红了脸。


    知林灿要离去,他绞尽脑汁想了千种留她的办法,他知长久的留下她几乎不可能,提及古星图也只是希望能跟她过一段高山流水般的相伴日子,一晌贪欢。


    他在心里贪心地想着,“若是再留一段时日,是否便能将这短暂化为长久?”


    谁知提到古星图,林灿立刻从包袱中掏出一个卷轴,“差点忘了。”


    她将卷轴在桌上摊开,手指轻轻点过那一片星图,似是害怕何正白嫌弃她的拙劣,神色歉疚。


    “时间匆忙来不及完全复原,古星图上似有星尘掩盖,也不能完全参透,故而只画了这些,你且看看。”


    卷轴上,星宿错落,细密如雨丝,仿佛夜幕垂下的珠帘,点点星火镶嵌在未知的轨迹之中。细看去,有的星宿光芒微弱,似被尘封;有的则微微发亮,像是随时要从图中跃然而出。


    显然是作画者费了极大的心思,何正白再顾不得别的,几乎扑到卷轴上,目光如狼似虎地盯着那星点,那些令他魂牵梦萦的纹路。


    “我娘眼里的古星图便是这个样子?”


    “如此甚好。”


    他声音沙哑,眼底一层湿意氤氲,端详了许久,他才拿起那卷轴,小心翼翼地卷好。


    “之前刺杀你的那个海女,几日并未出现,她仍不知古星图在我手中,日后定会再来寻,我离开后,你且多加防护,万事小心。”


    林灿轻声嘱咐道。


    何正白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点点头,“无碍,你且放心,葬星阁一事我会暗中查访,若有消息,我便让小红传信于你。”


    借古星图留人的计策不成,何正白看着林灿眼睛里映着日光淡淡的光泽,他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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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颊微微发烫,他慌乱地别开眼,指尖紧握在桌沿上,心底的悸动像潮水一般无法遏制,可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城门外,一声鹰啼。


    何正白立在斑驳的城墙下,望着林灿和柳葶苧渐行渐远的身影,风吹起衣袂,许是雪色晃眼,他逐渐看不清,伸长了脖子,希望看得远些。


    小红绕着城门盘旋了一圈,振翅高飞,渐渐融入无垠的天穹。


    两个少女并辔而行,马蹄声踏碎了午时的雪意,溅起一簇簇雪屑,又轻轻落回冰冷的地面上。


    忽而,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车马声,伴随着马蹄踏雪的脆响与车辚辚的滚轮声,林灿下意识地勒住了马绳。


    柳葶苧见林灿停住,也跟着勒马停留,回头望向她。


    一辆装饰华丽的车驾缓缓停在她们身旁。那车驾四角悬挂鎏金铃铛,雪光映照下,铃铛闪着微弱的冷光,隐约可见锦帷低垂,帘内一片深邃的暗影。


    几名侍卫列于车架前后,刀柄微露于雪光中,杀意似有若无地在空气里弥散开来。


    “林妹妹,这是急匆匆的,是要去哪里呀?”


    车帘微挑,出来一人,原来是沈望之。


    林灿暗骂一声,揉了揉脸,翻身下马,堆起笑容,答道:“听说西北荒原的雪景极好,我闲来无事,正好前去观赏一番。”


    “西北荒蛮之地,哪里比得上青岚城,你二人竟有如此雅兴。”沈望之眼眸微微眯起,擦了擦手中微微冒着热气的手炉,笑着说道。


    林灿牵着马,凑近了些,嬉皮笑脸地问道:“青岚城虽繁华,奈何尘嚣太甚,倒不如荒原雪地,更有几分辽阔。江湖人追的便是肆意快活,怎么?沈兄可想同行?”


    沈望之目光锁在林灿脸上,亲昵地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雪花,“虽有心共赏,但是王命难为,我这就要赶赴皇城。你去了,若有趣事,别忘了书信一封,免得我记挂。”


    林灿点点头,高声说道:“如此,妹妹我就不挡路了,苧儿,给沈兄让行,我们来日再见。”


    “且慢。”


    沈望之抬手,从车内拿出来一个厚重的狐皮大氅,毛色雪白,内衬绣着暗金的纹路,他随手搭在林灿的手中,说道:“雪原寒冷,女子性凉,这狐裘可御风雪,莫要染上寒症,好生让人担忧。”


    “多谢沈兄。”


    林灿接过,以为沈望之就要离去,可谁知那人却并没有动身,而是微笑着站在原地,直直地看她。


    林灿低头将大氅缓缓披在肩上。狐皮温软,触感细腻,隔绝了冰天雪地里刺骨的寒意。


    沈望之忽然抬手,动作优雅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将那件大氅的领口拢了拢,亲手替她系紧了衣襟。


    “如此才不至于受寒。”


    他的语气温柔,指尖却有意无意地在她脖颈处停留了片刻,虽因着手炉,掌心温热,可还是令林灿后背一僵。


    他与她之间,隔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寒气。林灿抬眸望向他,只见沈望之唇角微扬,眼底映着雪光。


    林灿忽然又想抬手给他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