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旗 suv 缓缓驶出苏宅。
轮胎碾过青石板路，发出细碎的声响。
车窗外，山语城专用通道两侧的银杏树叶沙沙作响。
苏玉望着后视镜里渐渐远去的苏宅，睫毛轻轻颤动：
“牛神医，我父亲能捡回这条命，真是多亏了你。”
“苏家上下，实在不知如何报答你的这份恩情。”
牛大壮专注地盯着前方的道路，方向盘在他掌心微微发烫。
他能感觉到苏玉炽热的目光，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
“苏小姐言重了，医者仁心，这是我分内之事。”
话音未落，苏玉已经掏出一张黑色银行卡。
修长的手指轻轻将卡片放在挡风玻璃下方：
“这是苏家的一点心意，密码是 123456。”
牛大壮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
“苏小姐，你这是折煞我！我牛大壮行医，从不是为了钱财！”
牛大壮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车速也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苏玉歪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谁说这是医疗费了？这是答谢神医救命之恩的礼数。”
苏玉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牛大壮：
“卡里有一千万，你可以开一间最顶尖的医馆，将中医发扬光大。”
“一千万？！” 牛大壮猛地踩下刹车，仪表盘的蓝光映得他脸色发白。
望着那张小小的银行卡，牛大壮十分笃定地说道：
“苏小姐，我需要再一次强调，我不是专职医师，也无意开什么医馆。”
“如果苏家非要以金钱的方式来表示治疗费用，那就给我一百就好！”
苏玉一愣：“不是吧？牛神医，这是一千万，你竟然只要一百万？”
“苏小姐估计没听清，不是一百万，我是说给一百就好了。”
牛大壮说道：“因为我从没有要用医学来谋生甚至挣钱。”
“啥？一百……一百元？你开什么玩笑哦！”苏玉彻底惊呆了。
牛大壮将银行卡递给了苏玉，语气坚定地说道：
“苏小姐，若真想谢我，一百块，是心意；一千万，就成了枷锁。”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车载电台里若有若无的音乐声。
苏玉望着牛大壮棱角分明的侧脸，突然笑出声来。
她把银行卡再一次放回挡风玻璃钱，清脆的笑声打破了僵局：
“牛神医，您还真是个妙人，哪有救人一命只收一百元的？”
“不过，这事儿可没完，因为我父亲的命，不仅仅只值一百元。”
“这样吧，如果牛神医觉得一千万不合适，那就两千万吧！”
说话间，苏玉拿出手机，拨打了银行客户经理的电话。
一番交涉之后，苏玉抬手指了指银行卡，说道：
“牛神医，你也听到了，现在卡里的余额变成了两千万。”
“这两千万不过是家父的一点心意，不是你说的什么枷锁。”
苏玉斜倚在真皮座椅上，说道：“牛先生若嫌不够，再加些也无妨。”
苏玉的语气平淡得仿佛在谈论天气，却让车内的空气骤然凝重。
牛大壮猛地踩下刹车，路旁梧桐树的影子在挡风玻璃上扭曲变形。
他转过头，琥珀色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苏小姐，你可知两千万能建多少座希望小学？”
“两千万能让多少个像桃源村那样的地方通路通电？”
苏玉微微挑眉，露出那双清澈却带着探究的眸子：
“看来牛神医对这两千万的用途很有想法？”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实不相瞒，苏家名下的金矿每日产金量，足够堆砌你说的那些小学。”
“当然了，这钱你手下，爱怎么支付，都是你的权利！”
车外，一阵风呼啸而过，卷起满地银杏叶，扑簌簌地拍打着车身。
牛大壮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绪：“医者济世，岂可用生命标价？”
“还是那句话，我若收了这笔钱，我与那些趁火打劫的庸医有何分别？”
苏玉凝视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墨镜的金属边框。
这个男人和她以往见过的商界名流截然不同。
那些人看到千万支票或者银行卡，眼睛都会发亮。
而牛大壮眼底只有倔强的坚持，甚至有一丝反感和愤怒。
苏玉突然轻笑出声，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难怪父亲说你是个奇人，换作旁人，早就跪谢不迭了。”
牛大壮没有接话，目光投向远处若隐若现的桃源村方向。
是的，桃源村建设，确实需要很多钱。
这两千万，在村里可以做很多很多事情了。
不过牛大壮真心不能接受，话，他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苏玉也自己透露了，她们家是开金矿的，确实有钱。
不过有钱也不能如此任性吧？
也许，对于苏家来说，苏忠海捡回一条命。
他心甘情愿给出一千万，两千万，都很正常。
但这件事放在牛大壮的身上就不正常。
如果苏家以家族名义对桃源村投资几千万，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苏小姐，说说你的发廊吧。以苏家财力，你何必屈身经营小店？”
车内顶灯突然闪烁了两下，苏玉的神情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有些恍惚：
“三年前，父亲突发奇想，说想体验市井生活。”
“于是我盘下‘一剪梅’，原以为是玩票，没想到……”
苏玉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伸手拨弄被微风撩起的发丝。
“店里的老顾客渐渐成了朋友，听他们唠家长里短。”
“其实这种感觉，比参加那些豪门宴会有趣得多。”
“反正来的都是熟客，都是朋友，理发挂面做头发啥的，肯定是免费了。”
“也就说，这发廊从开业到现在，每天都在亏钱。”
“因为房租、理发师薪水、水电费等，全都是我无偿支付。”
“事实上，我在桃源县经营的店铺，很多个都跟生活息息相关。”
“开在老旧小区的便民超市，租金高昂的菜市场摊位，还有不温不火的洗衣店……”
苏玉掰着手指细数，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这些地方，大商家瞧不上，小商贩又撑不起。”
“我若撤了，附近居民的日子可就难了。”
“所以就算是亏钱，我也选择继续坚持下去。”
“我的计划就是，逐步撤出这些亏钱的、用处不太大的店铺。”
“当然，用处大的店铺为了方便别人，我决定永不撤出，一直亏下去……”
听了这番话，牛大壮傻眼了，哪有赔本买卖还要一直坚持做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