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舟眉头紧锁,还未开口,徐承翰已经出声:“阿寿不见了?执钺,通铺是你安排的,阿寿是不是住这里?”
那个叫徐执钺的壮实男子上前确认:“哥,是我安排的,阿寿就睡在那个角落。#¤求??u书oa′帮?± ?<>无±\§错??内??~容÷£”
就在这时,走廊外突然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汀兰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窜到许舟身后,只露出半张小脸偷偷张望。
那贵妇人虽然面色发白,却仍强撑着保持仪态。
徐执钺一个箭步上前,将兄长和母亲护在身后。
拐角处走出一个年轻小厮的身影,见到众人明显一愣:“夫人,公子…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徐执钺厉声喝道:“你是人是鬼?”
阿寿一脸茫然:“二公子说什么呢?小人是阿寿啊!您不认得小人啦?”
许舟不动声色地将柳家兄妹护在身后,臭肺横在胸前蓄势待发。
“是人。”柳清安冷静判断,“脚下有影子。”
众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徐承翰却仍不放松警惕:“你刚才去哪了?”
阿寿挠挠头:“小人去茅房了啊。-?o咸1鱼2看′+.书$ ?§最?t`新¥章=节?x更}新,快¤¨”
徐执钺突然提高嗓门:“一屋子人都死了,为什么唯独你没事?”
“死了?”阿寿的声音陡然拔高,满脸难以置信,“公子说谁死了?”
徐执钺指向黑洞洞的房门:“你自己进去看!”
阿寿战战兢兢地走进屋内,随即发出一声惊叫,连滚带爬地退出来,双腿直打颤:“这…这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啊!”
贵妇人喃喃自语:“莫不是这驿站闹鬼?咱们还是赶紧离开,去都司府找老爷吧。”
徐承翰摇头否决:“母亲,高平夜里比白天更危险。光天化日都有人当街抢劫,何况深夜?贸然出门太危险了。”
徐执钺突然提议:“那总得有人去通知父亲。哥,你照顾母亲,我去。”
“不行!你马术不如我,我去更快。你留下照顾母亲。”徐承翰坚决反对。
就在两兄弟争执不下时,许舟已经带着柳家兄妹悄然上楼,回到了天字号房。
几人快步来到天字号房前,推门而入的瞬间,却见林管家早已在房内等候。
他神色凝重地朝众人点头:“姑爷,柳小姐柳公子,快进来。/w?o!s!h!u·c*h_e?n~g,.·c!o*m¨”
待众人鱼贯而入,林宗谨慎地探头朝走廊两侧张望,确认无人跟踪后,才轻轻关上房门,落了闩。
“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苏儒朔从里间踱步而出,眉头紧锁。
许舟简明扼要地将方才所见说了一遍。苏儒朔听完,沉吟片刻道:“武纪五年,青州通判一家十七口暴毙,七窍流血;武纪七年,扬州盐运使司衙门三十余人一夜毙命,死状相同;去年冬天,兵部职方司郎中在驿馆离奇身亡,同样七窍流血。坊间皆传是厉鬼索命,但我看未必。这种死状极其罕见,应是某种剧毒所致。只是……”
他顿了顿,“从未听说过如此霸道的毒药。”
许舟突然转向林管家:“林叔,驿站里的人都死了,你怎么没事?”
林宗一脸茫然地摇头:“老奴也不知。方才一直在房中整理行装,并未外出。”
就在许舟要追问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
众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许舟握紧臭肺,缓缓拉开房门。
门外站着的竟是徐家一行人。为首的徐承翰拱手作揖:“这位公子,驿站已不安全,在下欲前往都司府寻家父,可否请诸位照拂家母与舍弟?”
许舟不动声色地反问:“我们素不相识,徐公子为何如此信任我们?”
徐承翰微微一笑:“在下粗通望气之术,观诸位正气凛然,必非歹人。”
许舟转头看向苏儒朔。后者略一思索:“你们是徐怀谨大人的家眷?”
徐承翰明显一怔:“正是。”
苏儒朔展颜笑道:“我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那年涿州三老太爷寿宴,令尊任州同知,刚正不阿,实乃难得的好官。”
“原来是与家父有旧。”徐承翰神色舒展,言语间多了几分亲近,“家父常言,为官一任当造福一方。今日得遇叔父,实乃缘分。”
赵氏领着徐执钺上前见礼:“妾身赵氏,这是犬子承翰、执钺。多谢诸位仗义相助。”
许舟突然问道:“两位徐兄,你们可曾在驿站用过晚膳?”
兄弟二人齐齐摇头。
赵氏也道:“我们刚到不久,尚未用饭。”
林管家同样表示未曾进食。
当许舟看向阿寿时,这小厮脸色煞白:“小的…小的嫌驿站饭菜粗劣,又有些头晕,所以没吃。”
许舟点点头,语气平静却笃定:“如此看来,确是毒杀无疑。”
刺客用毒向来极有讲究。
那些说书先生口中常道的“七窍流血”之毒,在现实中其实极为罕见。
但许舟心中清楚,有一种毒物确实能造成这般效果——强心苷类药物。
过量摄入强心苷后,中毒者的心肌会剧烈收缩,多器官迅速衰竭,血压急剧升高,最终导致毛细血管破裂。
若再配合强效镇静剂,便能让人在无声无息中七窍流血而亡。
许舟目光扫过众人,心中已有定论:杀手必是在驿站饭菜中下毒。
徐家母子三人平日锦衣玉食,自然看不上驿站的粗茶淡饭;而他们这一行人则因晌午吃了太多边军送来的烤羊肉,腹中饱胀未曾进食。
想到这里,许舟突然心头一凛——那顿突如其来的烤羊肉,究竟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
若是边军有意为之,他们为何要救自己一行人?
又为何要对徐家下此毒手?
“不对。”许舟低声自语。
苏家初来乍到,与边军无冤无仇。
城门前的刁难尚可理解,但这般大规模毒杀,绝非寻常冲突。真正的目标应该是徐家,苏家不过是恰逢其会。
但转念一想,徐怀谨身为詹事府詹事,朝廷从四品命官。
若其家眷在驿站被毒杀数十人,传回上京必是惊天大案。边军即便再猖狂,也不该如此明目张胆与朝廷作对。
除非…此事背后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