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太岁在。
须臾之间,南屿得以恢复。
至于药奴,伤势恢复之后,整个人活蹦乱跳,好像没事人一样。
“我们走!”
南屿不做停留,这就要走。
看着药奴不解的目光,南屿多了一分耐心:“五大宗门遭遇突袭,水月还在归元宗。”
“归元宗有实力的弟子都赶去凌霄宗,我担心她。”
其实南屿根本没有对药奴解释的必要。
可看见他疑惑的目光,还是说明情况。
“嗯!”
药奴应了一声,弓着身子就要被南屿离开。
“不必!”
南屿笑了。
“御剑飞行即可。”
药奴拍了拍始终背在身上的两把剑。
一把是幽冥剑,原本根本无法杀人的剑。
另一把是沈却的剑,虽也是来源于南屿,可看见这把剑就让南屿不舒服,也不想用。
倒是在洛城所得的流萤剑,无论是形状颜色,还是来历,都刚好。
虽不能挥剑杀人,但用作交通工具,也是不错的选择。
南屿从空间戒指中取出流萤剑。
双手飞速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周身灵气涌动。
“起!”随着一声低喝,背后湛蓝灵剑应声而出,悬于半空。
南屿足尖轻点,身形鬼魅般飘起,单足踏上剑柄,膝盖微屈,另一腿舒展后扬,衣袂翻飞。
药奴铆足劲,准备狂奔追赶。
南屿捂嘴一笑:“不必,上剑。”
她伸手,轻轻一拉,将药奴带上剑来。
清啸声起,灵剑化流光飞驰。
南屿和药奴化作白点,衣袂与剑光划过天际,没入云雾。
归元宗。
残阳似血,倾洒在宗门,将庄严肃穆的建筑染成暗红色。
宗门大门破碎倒地,木屑纷飞,雕花被利刃划得凌乱不堪。
踏入宗门,练武场一片狼藉,地面布满坑洞。
坑中积水混着鲜血,在余晖下闪烁。
兵器架散落,兵器断折、扭曲,血迹未干。
花草凋零,树木东倒西歪,枝干折断,树干上插着魔族弯钩利刃。
屋中更是桌椅翻倒、书卷散落,残页冒着青烟,焦糊与血腥弥漫。
天空乌云未散,闪电划过,照亮法术残光与破碎灵符。
角落里,受伤弟子倚靠残垣,呻吟昏迷,伤口狰狞。
身旁是用完的丹药瓶与断裂法宝,惨烈之景深印宗门各处。
时不时还能听见一声惨叫声传来。
宗门深处,战况依旧激烈,打斗声连绵不绝。
此刻正处于混战之中,倒是没有人注意到南屿的出现。
看样子,不灭道人应该赶往圣地。
“水月!”
见状,南屿焦急地喊了一声,立刻往水月楼赶去。
水月楼倒是没有被混战波及,只是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不在。”
南屿还没有走进水月楼,药奴已在旁开口。
先不说战斗力,仅是药奴的敏锐度,远不是南屿能想象的。
听见药奴这么说,南屿急忙问:“她在哪?”
似乎想到了什么,南屿赶紧打开门,从里面取出水月的物品。
药奴嗅了嗅物品,仔细辨别后,朝着后山的方向跑。
南屿毫不犹豫追了上去。
对于药奴的判断力,她完全相信。
后山。
这里承载着关于他们太多的回忆,原本郁郁葱葱的山林,如今到处都是焦黑和浓烟。
魔教的人穿梭其中,和归元宗弟子厮杀在一起。
南屿眉头紧皱,跟随药奴前往。
但凡有人靠近,统统拍飞。
归元宗圣地就隐藏在归元宗圣地之中。
除了内门弟子,根本无人知晓准确位置。
想要踏入圣地,更是只有宗主才能进去。
药奴前往的防线,就是归元宗的圣地。
刚踏入圣地。
朦胧雾气便如灵动纱幔翻涌而来,模糊了视线。
脚下腐叶绵软,踩上去无声无息。
参天古木遮天蔽日,树干粗壮,树皮满是青苔地衣,枝叶交织。
隐约可见一道水帘从山岩涌出,淌入幽碧深潭。
潭水清澈却莫测深浅,落叶触水泛起奇异涟漪,引得潭心旋出转瞬即逝的小漩涡。
圣地中心,一座爬满青苔、半掩于藤蔓后的古老石殿,墙角坍塌,露出黑黢黢的内里。
这里实在安静,根本不想有人来过的地方。
刚踏入圣地境内,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二人阻隔开来。
药奴看了看里面,非常肯定:“她在里面。”
南屿上前,伸出手,便能够触碰到一道无形的屏障。
那是圣地结界。
相较于归元宗的结界,这里不知道强了多少。
周围寂静得有些诡异,南屿不敢大声喧哗,谁也不知道那幽深的丛林中是否有人。
“走!”
药奴牵起南屿的手,硬生生往前面冲。
原本坚硬的结界,竟然容纳下他们,畅通无阻地进去了。
他们前脚刚进去,密林之中忽然冲出来几个人,惊讶地说:“怎么回事?那两个人是怎么进去的?”
“快,去禀告圣姑,有人进去了。”
一道黑影,身形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密林之中。
踏入圣地,继续前行。
漆黑一片的内室,仿若闯入无尽的暗夜深渊。
蓦地,四周墙壁似被闯入者惊扰,纷纷亮起幽微亮光,恰似流萤乱舞。
随着荧光向前。
一方空旷祭台映入眼帘。
祭台台面由一种从未见过的暗石铺就,微光下隐隐有奇异纹路浮现。
而在祭台之上,一颗珠子悬空而立,周身漆黑如墨,仿若吸纳了世间所有黑暗。
可在那深邃的黑中,又诡谲地透射出五彩斑斓的光,光斑如梦幻泡影,游离变幻。
似藏着宇宙苍生的奥秘,又似通往异域的神秘之门的微光,叫人移不开眼。
难道这就是他们口中封印着仙魔元神的珠子?
“谁?”
一声娇喝。
纯白光芒一闪,水月从暗处飞身而出,手中一柄长剑千变万化,转瞬就要来到南屿跟前。
“水月!”
情急之下,南屿大喊一声。
剑花一闪,水月急忙收起长剑,紧急停下。
惊讶地看向南屿:“你怎么进来了?”
“这位是?”
不等多问,再看向药奴,眼中明显多了一丝警惕。
药奴默默地站在旁边,一双清澈的眼睛也在打量着水月。
“值得信任的人。”南屿随口一说。
丝毫没有注意到水月眼中的诧异和欣慰。
终于,除了她之外,南屿也有能够信任的人了。
“水月,外面的人都杀疯了,魔族来了,我带你走。”
“归元宗是一个不值得留恋的地方,我已经拿到了极品丹药,我们找个无人知晓的地方。”
“有极品丹药配合,加上苦心修行,很快就能飞升。”
南屿心中焦急。
拉着水月的手就要走。
“正派和魔族之间的战斗,我们没必要参与。”
南屿语气坚定。
一想到不灭道人和归元宗上下对她做的种种事情,心中就有一股无明火。
可惜,水月却纹丝未动。
脸上带着浅浅笑容:“我不能离开。”
她笑看南屿,犹豫片刻,长叹一口气:“对于你来说,归元宗是什么?”
没想到这种时刻,水月竟然还问这个问题。
南屿沉吟,缓缓道:“曾经归元宗是我的家,现在,是一个痛苦的回忆。”
即使木芙蓉的嘴脸完全暴漏之后,他们依旧选择相信南屿的成长和突破,是依靠了魔族的力量。
“男人大多自私,而归元宗的男人太多了,他们自私得可怕。”
“为了所谓的面子和尊严,将我贬得一文不值。”
“我已经努力,但是我做不到原谅。”
南屿的声音,逐渐小了许多。
以为水月会怪罪,没想到她哈哈一笑,连连点头:“好,是否原谅都是你的决定。”
“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我都支持。”
“即使你痛恨这个地方。”
水月声音停下。
目光灼灼,轻轻拉着南屿的手,满是惋惜:“可对于我来说,归元宗有什么人不重要。”
“重要的是,归元宗是我的责任。”
“不!不是。”南屿急忙否定:“现在归元宗的宗主是不灭道人。”
水月轻轻地松开南屿的手,转过身,看向祭台上那颗漆黑的珠子。
缓缓道:“我的爹爹,是归元宗上一任宗主,仙鹤道人。”
“南屿,魔族已经打到了圣地,有些事情我再不给你说,真怕没有机会。”
这样的水月让南屿心慌。
她紧张地盯着水月,屏息凝气,等着她说下去。
水月双手背负身后,月白色的衣裙让她整个人都透着神圣不可侵犯的高贵。
“南屿,其实你根本用不着感激不灭道人,当年将你捡回归元宗的人,不是他,是我的爹爹。”
南屿眼睛陡然瞪大,满是不可置信。
一次次对不灭道人的忍让,都是因为当年的恩情。
即使不灭道人要杀了她,她也没有对不灭道人动过杀心。
就是因为,她本是孤儿,若不是不灭道人,根本就没有今天的南屿。
不知不觉间,南屿的拳头已握紧。
她努力保持平静:“到底是怎么回事。”
水月不敢转过身来,即使是善意的谎言,可欺骗就是欺骗。
所以她连连叹息,将当年的事情徐徐道来。
“当年爹爹第一次带我出门,去南海为我寻找鲛珠。”
“爹爹下海,我却在岛屿上听见孩子哭嚎,寻声找去,看见了你。”
“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五岁不到,只知道你是一条生命,便将你抱了起来。”
“等爹爹回来时,我说出你的来历,带着爹爹去了捡到你的地方。”
说到此处,水月苦涩一笑。
“谁想到,爹爹顿时捶胸顿足,说我闯了大祸。”
“南屿……”
水月的声音,微微地颤抖。
犹豫再三,还是说:“我捡你的时候,你蜷缩在巨大的莲花中间。”
“而等爹爹赶去时,才发现莲花下面,盘旋着两条蛇,一条通体漆黑如黑曜石。”
“另一条通体血红如岩浆。”
水月也握紧了拳头,闭上眼睛:“看见两条蛇的第一眼,爹爹便从我怀中抢过你。”
“他……他……要摔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