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量,是报仇的唯一捷径。
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
黄芪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
她挽着装满热水的铜盆,眉眼低垂,小心翼翼地将毛巾浸入水中。
拧干后又抖了抖,动作娴熟得如同训练有素的丫鬟。
屋内,莫本倚在窗边小憩。
瞥见黄芪捧着水盆靠近,整个人瞬间绷紧,脊背挺得笔直。
“公子,该净面了。”
黄芪轻声细语,手中温热的毛巾刚递过去。
莫便触电般后仰,差点撞翻身后的花架。
他慌忙起身,连连摆手:“我不!”
可黄芪仿佛没听见,执着地跟在他身后。
试图为他梳理散乱的发丝、整理微皱的衣角。
莫被追得满屋子打转,。
南屿推开内室的门时,正撞见莫狼狈逃窜的模样。
只见他三步并作两步,迅速躲到南屿身后。
只探出颗脑袋,眼神警惕地盯着黄芪。
小声嘟囔:“她好可怕。”、
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又透着无奈。
南屿眉间微蹙,神色不悦,目光扫过黄芪。
沉声道:“你已到了主城,带着流萤剑,城主会庇护你。”
她的话语里带着提醒,也暗含驱赶之意。
然而黄芪充耳不闻,依旧执着地忙碌着。
她屈膝跪在地上,掏出洁白的帕子,仔细地擦拭南屿沾满尘土的绣鞋。
南屿看着眼前固执的黄芪,心中的厌烦如潮水般涌起。
她攥紧了拳头,语气冰冷且充满怒意:“滚!”
莫在南屿耳边悄悄说:“早知道,我们晚上就该悄悄走了。”
“呵呵,恐怕不行。”
南屿眼底投下一片阴影,睥睨着匍匐在地上的少女。
冷冷的说:“之前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她说,她是从黑水军大营逃出来的。”
“黑水军大营,在哪儿?”
“我们碰见的她的地方,可是洛城往这边走的方向。”
“既然逃出来了,为什么不会洛城,而是反方向走?”
面对这些问题,莫大脑都要宕机了。
匍匐在地上的少女,也颤抖起来。
南屿的眼神,越发的冷漠,盯着她说:“能够认出流萤剑,我可以不去怀疑你的身份。”
“但你根本不老实。”
“你凭什么会认为,你死皮赖脸,我就会让你跟着我?”
听见南屿的斥责,黄芪愧疚的低下头来。
眼中满是惭愧,颤抖着声音说:“如果我说实话,你就会让我跟着你吗?”
“不会。”南屿肯定:“报仇是你的事情。”
“要不要说实话,也是你自己来决定。”
南屿回答的果断。
也不管她究竟要不要说,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下来,洒在将她的身上。
温暖的光,却灼痛了莫的皮肤。
她颤抖个不停。
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的滚落。
声音哽咽的说:“我说,我说。”
“送出黑水城之后,我其实,已经跑不动了。”
“但是,有一个姐姐击退了追兵,带着我在天上飞。”
“并且,将我放在了汾城的城门口。”
“她说,要是有女人救我,那个女人就能给我报仇。”
黄芪肩膀颤抖着,哭的很委屈。
当时她就像是要溺亡的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
握在手中的刀,也是真真切切很黑水军对砍过的,眼中恨,也是真的。
看见南屿还没有说话,黄芪有些焦急了。
眼眶红的厉害。
忙说:“姐姐,我说的都是真的。”
当听到某个名字的刹那,她瞳孔猛地收缩。
表面维持的平静如同薄冰,内里早已翻涌着滔天巨浪。
记忆如毒蛇撕咬心脏,木芙蓉那张巧笑嫣然的脸,连同无数暗箭伤人的画面,在脑海中轰然炸开。
南屿猛地起身,衣袂扫落案头砚台。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书桌前,抓起宣纸的手指微微发颤。
狼毫饱蘸浓墨,笔尖如灵蛇游走,将记忆里那抹倩影勾勒得栩栩如生。
哪怕是在梦中,南屿也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墨迹未干的画像上,木芙蓉的眉眼仿佛活过来般,带着熟悉的轻蔑笑意。
“你看看这人。”
南屿将画像甩在桌上,声音冷得像是淬了冰。
黄芪凑近细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惊呼道:“你怎么知道是她?”
这句话如同点燃炸药的引线,南屿周身灵气轰然暴涨,墨色长发无风自动。
她周身的空气开始扭曲,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怎么知道?”
她的声音从齿缝间挤出,掌心重重拍向桌面。
“我恨不得将她的骨头都碾碎!”
随着这一声怒喝,灵气如实质般迸发。
画像瞬间化作齑粉,在狂风中消散。
木桌轰然炸裂,木屑如子弹般四射。
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纹路,青砖纷纷隆起。
整座房屋剧烈震颤,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不过眨眼间,静谧的小院已是一片废墟,烟尘滚滚。
“怎么了?”莫的声音裹挟着劲风传来。
他破窗而入,却见南屿周身萦绕着淡青色的灵气护盾。
而一旁的黄芪瘫坐在地,面色惨白如纸。
双腿不住颤抖,整个人被南屿散发的威压压得几乎无法呼吸。
小院子的夫妻两人拎着人头去领赏了。
南屿脸色难看,说了句:“我们走。”
莫急忙跟上。
黄芪只知道南屿很强,但也没想到,竟然会强大这么厉害的地步。
此刻已经呆若木鸡,愣在原地。
万万没想到的是,南屿竟然回头,冲她喊了一句:“还不走?”
“你要让她跟着我们?”莫惊讶。
太岁悄咪咪出现,洋洋得意的说:“不这样,怎么知道那个女人想做什么?”
“哼,老夫我好歹活了上万年。”
“和我斗,她太嫩了。”
莫冷不丁补上一句:“那每次打架的时候,你别跑啊!”
太岁脸上瞬间青红一片。
梗着脖子大喊:“胡说八道。”
“谁跑了。”
“老夫我是智囊,我又没有战斗力。”
“关键时刻,不成对方俘虏,我就是大功臣。”
莫翻了个白眼。
黄芪脸上满是疑惑之色,忙问:“谁?”
“你们在和谁说话?”
只是,没有人回答她。
几个人走出院子,刚走没几步,莫又折回去。
再次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把铲子。
南屿的修行,早已经过了辟谷期。
吃不吃东西,都一样。
只是吃东西,本就是一个享受的过程。
更何况,莫对食物格外钟情。
再加上如今多了一个黄芪,她拿一顿不吃,都能虚弱到昏迷。
没了牛车,只能步行。
来到街上,大肆采购。
街道尽头传来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
转眼间,一大群身着甲胄的官兵如潮水般涌来。
金属碰撞的声响混着粗重的喘息,打破了原本的宁静。
官兵们训练有素,眨眼间便将南屿几人团团围住。
黄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看来是那对夫妻报官了。”
“没办法,谁让我们毁了人家的房子。”
南屿沉默不语,眼神却警惕地打量着这群不速之客。
这一次来的军队,与平日里所见的护城军截然不同。
为首的几人周身萦绕着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竟是修行者。
围观的百姓见状,纷纷发出惊呼。
“他们是犯了什么罪,竟然惹来了这么多官兵?”
“看为首那几人,莫不是宫里的人?”
窃窃私语在人群中蔓延开来。
南屿表面上神情平静,内心却暗暗戒备。
为首的修行者掏出一张画像,目光在画像与南屿之间来回比对。
随后大手一挥,高声下令:“拿下!”
随着这声令下,官兵们如饿狼般扑上前,将南屿等人围得水泄不通,寒光闪闪的兵刃直指他们要害。
“有事说事,没事滚开。”南屿语气凌冽。
“好嚣张!”
一人走上前来,仰着下巴说:“我是百夫长。”
“我亲自,带你走。”
南屿好笑:“你不配。”
百夫长脸色一白。
狠狠地说:“你这个女人,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竟然这样狂妄。”
说着,视线又落在南屿悬着的袖子上。
脸上立刻露出嘲讽之色。
像是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毫不留情的嘲讽道:“哈哈,装的一副了不起的样子,原来只是一个断手啊!”
“一个残废,也敢在我面前叫嚣。”
“啪!”
南屿懒得废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抽在他白净的脸上。
百夫长被打的白眼一翻,混在地上。
旁边急忙掐他人中,他这才转醒。
表情痛苦,吐出一颗牙来。
“好啊!你敢打官兵,你完蛋了!”
“怎么回事?”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
一个穿着黄铠甲的人走来,不耐烦的质问:“围在街上做什么?”
“让你去找的人,找到了吗?”
听见这道声音,百夫长顿时有了底气。
一手捂着自己的脸,狠狠地盯着南屿。
得意的说:“赶动手打我。”
“现在我们的副将来了,招惹我,下场不说好,也算不得凄惨。”
“但是对上了我们的副将,你还是想想,怎么才能死吧!”
说完之后,百夫长哈哈大笑。
更是赶紧让开道路。
让副将能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