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屿眼睛一眯，身上迸发出一股危险的味道。
听见大黑牛的哀嚎声，莫跟着跑了出来。
“谁杀了牛，谁死！”南屿开口。
那语气中的杀意毫不掩饰，让听到的人脊背发凉，仿佛死神的镰刀已悬在脖颈之上。
莫安静地站在南屿身边，原本平和的气息在瞬间变得肃杀凛冽，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他没有说一个字，漆黑的眼眸中却突然闪过一道寒芒。
那光芒锐利如刀，仿佛能将空气都劈开。
下一刻，他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划破空气疾冲而出。
速度快到极致，在身后留下一道扭曲模糊的残影。
两个士兵正沉浸在宰牛的疯狂中。
他们脸上沾着飞溅的牛血，嘴角挂着残忍的狞笑。
手中那把长刀滴着温热的牛血，刀刃上倒映着他们扭曲狰狞的面孔。
察觉到异动，士兵们警觉地猛然抬头。
可只感觉一阵阴寒的冷风从耳边刮过，还没等他们看清来者的模样，一阵刺骨的寒意已经爬上脖颈。
莫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双手如同枷锁，死死扣住两人的脖颈。
两声清脆却令人胆寒的“咔嚓”声响起。
士兵们瞪大了双眼，脸上还保持着惊恐的神情。
身体便如同被抽走灵魂的皮囊，瘫软地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鲜血从他们的鼻腔、嘴角不断涌出，与地上的牛血混在一起。
整个过程，不过就是几个呼吸之间。
被称之为老大的人，终于明白了，眼前的人不简单。
即使已经看出了双方之间实力的差距，也没有逊色半分。
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的看着南屿。
高声呼喝：“看来是我小看了你们。”
“你们可能真的有点本事。”
小兵们的眼神，充满了警惕。
那如同鬼魅一般的速度，谁也不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来到自己的身边，取走性命。
众人惶恐不安时，老大却镇定自若。
笑道：“两位，我们就算是不打不相识了。”
“实话告诉你们，我们是黄将军的黑水军。”
说这话的时候，老大一直都在观察着南屿的反应。
看她坐在屋檐上，依旧没有半点反应的样子，他继续说：“看你们也有几分本事。”
“这样，我代表黄将军，邀请你们加入我们黑水军。”
说着，老大眼中，露出一丝狡黠之色。
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当然，想要加入，规矩你们还是要明白。”
“毕竟不管是谁，投靠对方，总是要有投名状的。”
“只要你们带着那个少女跟我们去见黄将军。”
“以后，你们就是我们黑水军的重要人物。”
老大说完。
在场的士兵们，人人脸上都是羡慕之情。
仿佛这是多么光宗耀祖的事情一般。
莫有点疑惑的望着安妮与，语气中满是天真：“黑水军是什么？”
“不知道。”南屿耸了耸肩。
莫又说：“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南屿似乎想到曾经的经历。
童谣的茶摊，同样的黑水军，以及那个丢了石头的小孩子。
她无所谓的笑了笑，说了一句：“觉得不好，就杀了吧！”
想了想，南屿又说：“对了，别弄脏了人家的院子。”
莫正要动手。
两夫妻脑袋上举着一个竹篓。
怯弱的说：“是黑水军的话，死在哪儿都可以。”
“一个人头可以换一两银子。”
这哪儿是麻烦，简直是钱啊！
檐角铜铃轻晃，黑水军统领涨红着脸，脖颈青筋暴起，腰间佩刀撞出哐当声响。
他怒目圆睁，唾沫混着酒气喷溅而出。
“你们这些刁民！从来只有我们黑水军欺负别人，哪轮得到别人欺负我们！”
身后士兵轰然应和，弯刀出鞘半寸，泛着森冷寒光。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掠过廊下灯笼。
莫的衣角扫过廊柱，指节与空气摩擦出破风声，扣住最近士兵咽喉。
那士兵瞳孔骤缩，未及惨叫便瘫软在地。
寒光炸裂，莫掌缘如刃，接连劈向众人脖颈，每一击都带起破空锐响。
血珠飞溅在青石板上。
不过片刻，院子里横七竖八倒满尸体。
黑水军统领瞪大双眼，喉间插着半截断刃，满脸惊愕。
角落里的夫妻紧握着手，妻子脸颊潮红，丈夫眼中闪烁狂喜。
两人抢着上前，丈夫甩了甩沾血抹布。
声音颤抖：“客官放心歇着！这儿的事儿包在我们身上！”
妻子忙着拖尸体，嘴里念叨“别脏了客官的眼”。
院子里面，血腥味很重。
南屿懒得呆在里面，回到房间。
回去的时候，少女已经醒来，正站在窗户边缘。
看着南屿，她有些颤抖。
随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头：“姐姐，感谢您的救命之恩。”
南屿没有多大的表情变化。
只是这一次，她也不再推脱。
只是说：“醒了就好，自便！”
少女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对方明明一而再的出手救她，又怎么会不管她。
琢磨不透南屿的想法，少女睁着一下。
依旧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
她爱跪就跪，南屿也不拦着。
“姐姐，外面那个人，是您的手下吗？”
南屿不回答。
少女吃瘪，狠狠咬了咬下唇，依旧不放弃。
继续说道：“你们应该是修行者，也不缺钱，对吗？”
南屿挑眉，奉劝一句：“我们是谁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们和你，没关系。”
少女觉得有点噎得慌。
却还是鼓足勇气继续说：“黑水军是叛军，不得进城。”
“对于这种溜进城的黑水军，通常悬赏都很高。”
“通知护城军，就能拿到赏钱。”
南屿脸上已经多了一丝不耐烦，冷笑一声：“我对你说的，不感兴趣。”
少女的脸，白了又白。
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难以沟通的人。
看着南屿的样子，少女抿了抿嘴。
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在乎这点钱，可我的身份，你应该会感兴趣。”
“毕竟，我能换取更多的钱。”
少女眼中有着一模决绝只之色，很明显，这是她在赌。
南屿轻笑一声：“说说看。”
少女内心仿佛进行了挣扎，许久才说：“我乃是洛城黄天霸的女儿，黄芪。”
黄天霸？
南屿好笑。
她刚从洛城来，没听说黄家有什么事情发生。
更记得，去年去洛城时，黄天霸的夫人正在产子。
似乎感受到南屿轻蔑的笑容。
黄芪心有不甘。
情绪激动地说：“我说的是真的。”
“我爹娘，可谓是鸳鸯双雄，驰骋沙场，从无败绩。”
提到这个，黄芪脸上满是骄傲。
南屿笑了笑：“那你爹娘莫不是神仙，要不然他们的孩子怎么能一年之间，成长到十六岁。”
黄芪脸上笑容消失。
看向南屿，反复打量。
喃喃自语：“一年前是我弟弟出生的时间，你认识我爹娘？”
“弟弟？”南屿疑惑：“没想到，会是个男孩。”
如此，黄芪更加确定南屿认识。
试探性的说：“一年前，我娘难产。爹爹说是一位仙子出现，救了我娘和弟弟的性命。”
“后来，爹爹将流萤剑赠与……”
黄芪看着南屿，她断了右手，袖子空空。
又怎么像是拿剑的人。
知道这件事情，看来的确和黄天霸有关系了。
南屿看着她这般落魄模样：“那你倒是说说，黄家怎么了？”
黄芪本就走投无路，此刻更是找到了救星。
欲语泪先流，抹着泪水，哽咽着：“我爹爹黄天霸和黑水军的黄将军，其实是亲兄弟。”
“黄将军，正是我的小叔。”
“爹娘战功赫赫，小叔在他们的光环下，毫无名气。”
“这让小叔心有不甘，竟带着自己的部队叛变，改名黑水军。”
黄芪提到此处，也是感慨的练练叹息。
接着说道：“爹娘无言面对皇上，便带领我等，卸甲归乡。”
“谁想到，我小叔忽然写信告知，说是厌倦了这种生活，想要回归朝廷。”
“更是怀念一家人的时光，想要兄弟团聚。”
“爹爹闻言喜不胜收，带着一家老小去见小叔。”
说道这儿，黄芪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
眼中全是悲痛。
双拳紧握，狠狠地捏着衣角，咬牙切齿的说：“谁想到，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
“我们去了黑水军的大营，小叔也见了我们。”
“可惜，小叔只是把酒言欢，对归降的事情只字不提。”
“等我和娘亲弟弟安顿之后，小叔竟然用我们的性命，要挟爹爹，让他加入黑水军。”
“召回老部下，带领黑水军，助他登帝。”
黄芪越说越恨。
泪水更是止不住的往外流淌。
南屿反应平平。
人本就是贪婪的，艰险，狡诈的。
“我爹不从，他竟杀了我们全家，留下我和弟弟。”
“我爹拼死反抗，将我送出黑水军营地，我这才逃了出来。”
“目前为止，越不知道弟弟如何了……”
黄芪呜咽声传来。
南屿心中破多感慨。
上一世，黄家一家子，以为怀壁有罪，被木芙蓉满门屠杀。
这一世，她以为带走了流萤剑，就能够改变黄家的命运。
没想到，他们依旧以另一种方式走向灭亡。
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席卷而来。
南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不管是否重生，根本没用。
她依旧是那个废物。
依旧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只是让那些人，以另一种方式去死而已。
“我帮不了你！”
南屿转头，空间戒指一闪，流萤剑已到了手中。
她只是将流萤剑放在桌子上。
脸上是超乎常人的平静：“这是流萤剑，既然你是黄天霸的女儿，这把剑，你拿去。”
“天亮之后，我们各奔东西。”
流萤剑就放在桌面上。
黄芪本是想要恳求南屿帮忙。
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决绝。
看着那把代表着家族荣耀的剑，黄芪上前，紧紧地将剑护在怀中。
跪在地上，低声喊着：“爹，娘，我一定要替你们嫩报仇。”
抹了一把眼泪，再看向南屿。
跪在地上，语气坚定地说：“我知道，你不希望被打扰。”
“但是除了你，我找不到更强的人了。”
“不管你愿不愿意，我都要跟着你。”
“哪怕是做你的一条狗，都可以。”
“只要能够从你身上学到东西，只要能有报仇的能力……”
南屿脚步停下，郑重的盯着黄芪。
语气加重，一字一句道：“我不需要狗。”
“我也不欠你们黄家。”
“别烦我！”
“吱呀！”门推开了。
莫乐呵呵的站在门口，手中抱着一把铲子，直接无视掉黄芪。
献宝一般对南屿说：“你看，我得到了什么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