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的虚影,坐在了南屿的肩膀上。
慕十三微微错愕,显然没想到南屿身上竟然有这么强悍的存在。
天材地宝并非一双凡眼能窥探。
也达到了一定修为之后,才能看见它的身影。
能够看见的前提,还是要看对方有没有刻意隐藏。
这可不是修仙界,太岁出入随意,倒也没有过多隐藏。
南屿这样的人,慕十三见了,也只会从心底为她高兴,并不会声张。
太岁盯着眼前的人,皱眉道:“好臭的味道。”
“看来有人要引她成魔啊!”
南屿呵呵一笑。
“这个味道,和木芙蓉身上的味道一样。”
南屿看似脸上带笑,心中的恨意却在不断地翻涌。
对四周更是高度警惕,随时等待木芙蓉的出现。
魔气疯狂缠绕着黄芪的身躯,在她周身凝结成实质化的漩涡。
那漩涡中隐隐传来凄厉的哀嚎,仿佛囚禁着无数冤魂。
她手中的流萤剑,早已失去了往日温润的光泽。
剑身扭曲变形,表面布满了如同熔岩流淌般的诡异纹路。
剑尖滴落着散发刺鼻恶臭的黑色液体,在地上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青烟的坑洞。
“魔族的人!”
慕十三猛地抽出腰间佩剑,剑出鞘的龙吟声中,夹杂着他的怒喝。
身后的士兵如临大敌,慌乱中推搡着彼此。
脚步急促地向后退开,以最快的速度列成战阵。
踏入炼气期的修士们身姿矫健,迅速分散开来,呈扇形将黄芪牢牢包围。
他们手中的法器闪烁着各色光芒,在夜色中交织成一片璀璨却危险的光网。
慕十三缓步走到阵中,玄色长袍在罡风中猎猎作响。
他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死死盯着魔化的黄芪。
“黄天霸夫妇一生忠君爱国,浩然正气长存天地之间。”
他话语一顿,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想不到,竟然养出你这么一个堕入魔族的女儿。”
他的声音愈发冰冷,字字如刀。
“这种辱没门风、背叛正道的人,根本就不该出现在世间!”
话音落下,慕十三周身气势暴涨。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如寒冬的北风般凌冽。
声音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今日,我会留你一命。”
“但必将把你终身囚禁,让你永不见天日,在黑暗中忏悔自己的罪孽!”
随着他的话语,周围修士同时结印。
一道道符文从他们指尖飞出,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牢笼虚影,散发着震慑人心的威压。
黄芪猛然握紧流萤剑,剑身竟如活物般扭曲震颤,迸溅出黑色的粘液。
她周身魔气如同沸腾的墨汁,化作狰狞的鬼脸在虚空中张牙舞爪。
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腐肉气息。
突然,她仰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怒吼。
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不甘:“不!”
这声怒吼震得周围的修士耳膜生疼,尘土簌簌落下。
她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慕十三。
声音凄厉地喊道:“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第一次看见慕十三温润如玉的面容,她便坠入情网。
父亲那句“二皇子将是最好的君王”。
更是让她将满腔爱意与期待,都寄托在了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黄芪声音哽咽,魔气随着颤抖的身躯剧烈翻涌。
“为什么你就是要厌恶我?”
她突然将流萤剑挽出一朵森然的剑花。
剑锋直指神色淡然的南屿,眼中杀意翻涌:“都是你!”
南屿双手抱臂,神色平静地站在一旁,仿佛这场惊心动魄的对峙与他毫无关系。
这副置身事外的模样彻底激怒了黄芪。
她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嘶吼着朝着南屿扑去。
“拦住她!”
慕十三一声令下,数十位修士同时出手。
各色法器光芒交织成网,符咒在空中炸开绚丽的火花。
然而黄芪的攻势太过凌厉,流萤剑所过之处,法器崩裂,符咒消散。
魔气如汹涌的潮水般吞噬着修士们的攻击。
尽管众人结成阵势围攻,却在她的疯狂攻击下节节败退。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吃力与惊恐。
南屿定定地站在旁边。
身后的孩子们吓得瑟瑟发抖。
可不知为何,只要躲在南屿身后,就倍感安心。
莫完完全全就像是个孩子一样。
即使眼前已经杀得断肢乱飞,听不到南屿的命令,莫就蹲在那。
逗弄被吓坏的孩子们。
太岁最喜欢看热闹了。
漂浮在半空,飞来飞去,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精彩的细节。
更是喊道:“主人,你不出手帮他们吗?”
“看样子,他们是打不过这个女人了。”
“那慕十三怎么还站在那看呢?”
“人类就是麻烦,非要将等级划分的这么明显,都打成这样了,皇子也不出手。”
南屿眼神冷漠。
说了一句:“他们人类的战斗,和我无关!”
话音刚落。
黄芪已经打出一个突破口,一步步走向南屿。
黄芪手持流萤剑,原本曼妙的身躯,此刻佝偻着。
长发披散下来,近乎疯癫。
黑色的魔气让她整个人都显得很邋遢。
她朝着南屿靠近,口中一直嘀咕着:“你该死!”
“凭什么有你在,所有人都看不见我的好!”
南屿好笑:“那是你从小被宠坏了,井底之蛙。”
“黄家宠爱你,你就觉得,世界都该围着你转了!”
南屿讥讽。
可这话,彻底刺激黄芪。
黄芪凌空飞起,魔气拖着她杀向南屿。
南屿轻巧避开。
却不想,黄芪根本收不住自己的魔气。
一道魔气直接将一个孩子掀飞出去,落在地上,摔成重伤。
“混账!”
南屿怒喝一声。
脸上表情陡然一变,恨恨道:“明知我护他们,你还敢动!”
“找死!”
南屿刷出一道白光,将黄芪抽飞出去。
“杀了她!”
南屿下令。
莫眼神一变,扑了上去。
如同一条疯狗,和黄芪碰撞在一起。
没有任何华丽招式,仅仅只是简单的横冲直撞。
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黄芪,在莫手中半招都接不下。
每一次冲撞,都打的她节节败退。
“啊!”
黄芪发出一声凄厉的喊叫。
莫一拳打在她的胸口上。
黄芪从高空坠落,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
她深陷其中,不断地呕出血来,黑色的粘液从她眼中流出,写满了不甘。
山坡上,鸦雀无声。
几十个修行者拿黄芪毫无办法,没想到莫一出手,就和玩一样。
关键是,这个人,还仅仅只是南屿的仆人。
众人脸上,表情变化丰富极了。
再次看向慕十三,为这位未来君主的远见,彻底折服。
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慕十三看上的是南屿的容貌和修行身份。
此刻众人才明白。
真能娶了南屿,这哪儿是找了一个皇后。
简直就是为大龙王朝,找了一个大杀器啊!
几位将领互看一眼,眼神中都流露出同样的情绪。
齐刷刷跪在地上,高喊:“还请南屿姑娘留下,成为二皇子的贤妻。”
“今后我们定将您视之如母。”
将领都跪下了,士兵更是轰然跪地。
高喊声震耳欲聋。
二皇子脸上露出期待,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他手中的将领们,都这么会来事?
南屿心里面有种怪怪的感觉。
视之如命?
悠悠岁月中,这种脆弱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呢?
此刻的哀求和尊崇,不过是因为,力量的悬殊罢了。
一旦双方利益有冲突的时候,他们还能说出这种话吗?
南屿嘴角微微上扬。
不再多说一言,转身离开。
莫紧随其后。
看着南屿离开的背影,慕十三眼中是难以掩饰的失落。
“起来吧!”
慕十三声音惆怅。
苦涩一笑:“天边的太阳,谁又能够抓得住呢?”
短暂的失落之后,慕十三脸上再次恢复皇者气息。
眼神冰冷的看着深坑中的黄芪,慕十三眼中的光,一冷再冷。
哼笑一声,沉声道:“绑回去!”
“关入地牢,永远不要放出来。”
渐渐地,南屿已走出了慕十三的视野。
太岁在旁边干着急。
围着南屿一个劲的转。
喋喋不休的说:“就这么走了?”
“主人,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南屿面不改色。
倒是莫,歪着头看向南屿:“木芙蓉。”
提到在这个女人,南屿眼中就是难以掩饰的怒火。
眼中那道紫色的光,也变得更浓郁了。
从齿缝中一个字一个字的迸发而出:“放心,我绝不会放过她。”
“只是她太狡猾,我们在,想要引出她可不容易。”
南屿目光一沉。
转头看向身后的古城。
太岁急的在半空中转圈圈。
委屈巴巴的说:“就知道报仇。”
“我们看见的可是慕十三啊!”
“说好的,丹药当糖豆给的。”
“就不能先带点糖豆再走?”
古城地牢中。
潮湿阴暗,空气中更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黄芪堕落为魔。
对待魔,自然不可能平常对待。
不仅双手双脚被捆绑束缚,甚至还穿了琵琶骨,封了丹田,避免她挣脱束缚。
地牢深处,腐臭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黄芪被漆黑的玄铁链,紧紧捆缚在石柱上。
链身嵌入血肉,渗出的黑血在地面蜿蜒成诡异纹路。
她披头散发,凌乱的发丝间露出满是淤青的脸颊。
干涸的血痂凝结在嘴角,哪里还有半分往日少女的柔美,倒像是从九幽爬出的恶鬼。
“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们”
她空洞的眼神盯着地牢顶部,口中不断呢喃。
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突然,她剧烈挣扎,铁链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你们这些混蛋,怎敢这样对我!”
“我做这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
最后几个字带着哭腔,绝望的嘶吼在阴冷的地牢里回荡,惊起阵阵回音。
然而丹田被破的剧痛如跗骨之蛆,她每次发力都牵扯着伤口。
虚弱感席卷全身,连指尖都在颤抖,根本无法施展往日的半点实力。
就在这时,一道芙蓉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地牢门口。
月光顺着门缝倾泻而入,勾勒出木芙蓉婀娜的身影。
木芙蓉倚着门框,绣鞋轻轻晃动。
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置身于花园赏景而非阴森地牢。
她眼底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将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尽显无疑。
黄芪猛地抬头,看到来人后眼神瞬间冰冷如刀。
“你又来做什么?”
她冷哼一声,语气充满嘲讽。
“我们现在,做不了朋友。”
“呵呵。”木芙蓉轻笑着走近。
裙裾扫过地面发出沙沙声响。
“对于修行界的人来说,丹田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她弯下腰,指尖挑起黄芪凌乱的发丝。
语气带着几分玩味:“可是好妹妹,我们是正派的人吗?”
木芙蓉伸出手来,捏着她肮脏的下巴,眯着眼睛笑嘻嘻的说:“我们要的,只是力量。”
“所以,丹田在不在都没有关系。”
“关键是要看一看,你心里面的恨意,有多浓厚!”
黄芪的手中,已经多了一颗金黄色的魂珠。
只是魂珠刚接触黄芪,瞬间变得漆黑如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