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弟,你经常出征在外,今后城里有什么事,愚兄一定帮你留意。”
刘艾自以为取得了刘贤的好感,说话便愈发随意起来,仿佛两人已是多年至交。
刘贤微微挑了一下眉头,不动声色的问道:“能有什么事儿?”
刘艾伸手朝宫里指了指,“这寿春不管有什么事,愚兄都会帮你留意的。”
刘贤明白了,他是想毛遂自荐,帮自己当“探子”,这是要替自己监视天子啊。
看来刘艾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真的将权力还给了天子。
刘贤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只是淡淡一笑,“你有心了。”
刘艾却没有察觉到刘贤脸上细微的变化,依旧滔滔不绝的说道:“贤弟说哪里话,这是愚兄应该做的,对了,有一件事正好你回来了,我发现刘备他似乎对这个宗正的职务并不是很满意。”
“怎么?”没想到刘艾连这都发现了,看来他的心思倒是挺细的。
刘艾忙回道:“自从贤弟和温侯出征后,天子经常请刘备进宫,我暗中留意,每次刘备从宫里离开的时候都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对政务他也不怎么上心,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
“哦?”
看来,刘艾这样的墙头草,还是有一些用处的,这样的人有着敏锐的“慕强”心理。
谁强,他就站在哪一边,向谁摇尾乞怜。
在长安的时候,他讨好董卓;在许都的时候,他向曹操示好;现在到了寿春,又主动向自己靠拢。
刘贤顿时来了兴趣,便询问了一些关于刘备的具体细节。
两人相谈甚欢,刘艾甚至还自夸,“其实我之前做过宗正,若是由我来担任,一定比刘备做的更好。”
看来刘艾是想取代刘备,刘贤笑着说道:“只要你忠心,未尝没有机会。”
刘贤并没有给出明确的态度来,但还是让刘艾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兴奋不已,“贤弟放心,谁亲谁近,应该站在哪一边,愚兄心里清楚。”
陪着他又闲聊了一阵,等刘艾离开后,刘贤又安静的坐了一会。
在想事情的时候,他忽然冒出一个想法,这时要是有个躺椅那该多舒服啊。
这个时代一般人都是跪坐,即便是坐着,也是很小的那种胡凳,时间久了,并不舒服。
既然穿越来到了这个时代,且一生活就是几十年,做点舒服的躺椅什么的,刘贤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的。
何况,这本就是自己来到这个时代所具备的优势,干嘛不利用起来呢?
刘贤吩咐黑娃去了工器坊,找来一个手艺不错的木匠,随手交给他一张草图,让他马上开工打造。
不管刘贤有什么新奇的想法,都可以直接交给工器坊,平日里,刘贤也会网罗一些手法精湛的能工巧匠进一步补充到里面。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能人,这个时代人们对于各种匠艺师傅并不是很重视。
但刘贤可不一样,铁匠、木匠、泥瓦匠不管是什么技艺,只要做的好,有过人之处,都值得尊重。
随后,刘贤又让人把贾诩找来,贾诩没想到,刘贤会派人主动请他,心里不免有些激动。
见面后,急忙行礼,“见过中郎。”
见他在自己面前有些拘谨,明明一大把年纪,却对自己一个年轻人低眉弯腰,刘贤摆了摆手说道:“文和,不必多礼,来,坐!”
等贾诩坐下后,刘贤语气和蔼的宽慰道:“我这个人不喜欢翻旧账,过去的就过去了,你这伤怎么样了?”
上次刺了他一剑,贾诩最近一直在家中养伤。
贾诩急忙摇头,“劳烦中郎牵挂,将养的已经差不多了。”
刘贤叮嘱道:“还是多注意一下,文和,今后咱们就是自己人,你是聪明人,我希望你能真心助我。”
当着真人不说假话,刘贤从来就没有轻视过贾诩,也没必要藏着掖着。
对聪明人,他一向喜欢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贾诩注意到,刘贤说的是让自己“助他”,这个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让贾诩今后为刘贤效力。
贾诩并没有迟疑,当即点头,“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好!”
刘贤露出了舒心的笑容,继续说道:“等你身体养好之后,你除了帮我参谋军机之外,我还想让你负责情报工作,具体如何运作?如何组建?如何挑选合适的人去做这件事?我一概不插手,完全由你做主,我只看结果。”
从古至今,情报都是非常重要的,只是没那么过分的渲染,很多事情都隐藏在暗处罢了。
就拿那些为许贡复仇的死士来说,他们为何对孙策的行踪那么清楚?郭嘉又不是神仙,他怎么那么肯定,孙策必然会死于小人之手呢?
就连孙策的身边,说不定都有“泄密者”,将孙策的行踪透露给那些刺客,这完全是有可能的。
因为对江东人来说,孙策完全是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
靠武力强行征伐,主张杀戮的“入侵者”。
江东的世家对孙策恨之入骨的不在少数,哪怕孙策死后几十年,江东的世家也并未彻底的拥戴孙氏,孙权不遗余力的安抚世家,在这方面可没少花费心力。
刘贤只是说了一个笼统的情报工作,并没有说具体要做什么。
贾诩也没有多问,便点头应下了。
过了一会,刘贤便谈到了刘备,“刘备似乎对现在的职务有些不满,你怎么看?”
贾诩沉思了片刻,看向刘贤,回道:“看来刘备是小看了宗正这个职务的重要性,他以为今后只能待在寿春,将会被闲置起来。其实不然,现在诸侯之中就有两位是汉室宗亲,一个是荆州牧刘表,另一个则是益州牧刘璋,刘备完全可以发挥宗正应有的作用。”
“怎么?难道文和是想,让刘备去做说客,劝说刘璋和刘表归顺朝廷?”
贾诩道:“即便他们不会归顺,也不敢公然和朝廷对抗,中郎试想,刘表他们最希望的是什么?”
刘贤不假思索的回道:“当然是朝廷对他们毫不干涉,这样他们就可以继续自行其是,无所束缚了。”
贾诩露出赞许的目光,点头道:“不错,所以既然朝廷已在寿春,我们绝不能让刘表他们如愿,派人和他们取得联络,甚至要求他们做一些事情,都是可行的。”
经贾诩这么一提醒,刘贤豁然开朗,不禁赞叹道:“好!不愧是贾文和,果然有见地。”
接下来,刘贤又谈到了天子,“天子来到寿春,已经有一些时日,你怎么看?”
贾诩虽然这段日子一直在家中养伤,但对天子,也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不瞒中郎,早在长安的时候,我就对天子了解了很多,他待人亲和,虽然经历了这么多坎坷磨炼,但他依旧心怀天下,心怀仁义,这份心性,在这乱世之中实在是难能可贵,照目前来看,天子还没有进入正轨,他现在更多的是观察和适应。”
停顿了一下,贾诩又补充道:“当然了,这其中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陛下对中郎和温侯非常信任,所以他并不急于完全接手。”
刘贤点了点头,“看来陛下也是一个聪明人。”
“是的,陛下心性很好,中郎你不仅救了他,还让他亲政,陛下对中郎非常信任。如果曹操在许都的时候,也能像中朗一样,善待天子,或许会是另一个结果了。”
刘贤笑了笑,“或许吧,曹操他想要一个听话的天子,岂不知,越想控制,就越适得其反。”
和贾诩聊了很久,从天子一直聊到了时局,直到快晌午的时候,刘贤才让他离开。
对于贾诩,刘贤完全放心!
因为他今后一定会非常的小心,绝不敢轻易背叛自己。
原因很简单,贾诩赌不起,也输不起,只要再错一次,他的全家都会陪葬!
…………
再说郭图这一边,一路催马疾行,顶风冒雪,路上半点不敢耽搁,等见到袁谭后,郭图明显瘦了许多。
郭图顾不得喘口气,急忙来见袁谭,见他如此辛苦,袁谭大为感动。
这倒不是说郭图这个人多么好,而是形势紧迫。
青州随时可能被袁尚给灭掉,事关自己的切身利益,郭图不得不尽心。
见郭图来了,辛毗两兄弟也在,大家全都心情焦急的看着郭图。
袁谭迫不及待的问道:“先生,可曾见到刘贤?”
“见到了,他愿意出兵,不过却提出了一个条件。”
当即,郭图便把他和刘贤的对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袁谭。
袁谭听完,顿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辛毗和辛评也是一脸的愁容。
“让公子公开代替袁公认罪,这不就等于承认袁家真的对天子不敬吗?一旦公子承认了这件事,袁家的声望注定一落千丈。”
辛毗不住的叹气,不得不说,刘贤这一招实在太狠了。
“袁家四世三公,门吏遍及天下,现在刘贤却要让公子亲手毁了袁家,这简直欺人太甚。”辛评也附和道。
袁谭呆坐在那里,如同一尊石像,半晌一动不动,承认袁绍意图劫驾,这可不是小事啊。
“刘贤欺人太甚,此事我决不能答应,一旦依了他,袁家今后何以立足?”过了一会袁谭咬牙切齿的说道。
一旦承认,岂不是和袁术一样?袁术是篡逆,袁绍是劫驾,在世人眼里,袁家都不是好东西。
郭图早就料到了袁谭会有这样的反应,急忙劝道:“公子息怒,眼下当以大局为重,袁尚性情残暴,他连袁公的妾室全都灭了族,大公子和他并非是同母所生,他是绝不会放过你的。眼下只有和吕布联手,才有扭转败局的希望,否则,青州不出半年,将会全部落入袁尚之手。”
袁谭性情暴躁,一向直来直去,这种人情绪表现的非常直接,就像当初郭图劝他和吕布联手,袁谭想了好久,才答应让郭图去寿春,现在也是一样,于是郭图便苦口婆心的继
续劝说。
“公子,如今袁公已经不在了,不管他做过什么,我们都不要去深究,就算认错,对你也不算什么。现在没有人会向我们伸出援手,难道你就甘心让袁尚得逞吗?他有什么资格能够代表袁家。”
一边说着,郭图还不住的给辛毗两人使眼色,我说二位,你们也别愣着了,这是我一个人的事吗?
一旦青州完了,大家都得跟着倒霉。
辛毗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公子,固然刘贤提的条件有些苛刻,可是,刘贤一向精于算计,如果我们这边不肯让步,不向朝廷臣服,他是不会派兵的。不如公子暂且先答应他吧,眼下解救青州的危局,这才是当务之急的大事。”
辛评也点了点头,“天子已去了寿春,这已成事实,刘贤虽然霸道,但只要他让朝廷承认公子继承人的身份,加封公子为冀州牧,公子的名声便会超过袁尚,接下来,形势也必然会发生逆转,谁是冀州牧,也就意味着谁才是河北之主。”
辛评的家人,到现在还在邺城,他自然盼着袁谭取代袁尚,打回冀州。
三大谋士轮番劝说,你一言,我一语,袁谭也没有更好的主意,最后满心不甘的一拳砸在了桌上,“也罢,为了大局,姑且就依刘贤所说。”
做出这个决定,可不容易!
在袁谭做出这个痛苦决定的同时,刘贤则迎来了他和大小乔的婚礼,天子亲自赐婚,婚礼格外的隆重。
拜完堂之后,张辽、高顺这些人全都拉着刘贤喝酒,场面极为热闹,酒过三巡,张飞突然开口,问了一个很有趣的问题。
“你同时迎娶二乔,我说今夜这洞房,你可怎么办?”
轰的一声,众人全都捧腹大笑起来,就连陈宫也眼神古怪的看向刘贤。
“我看不如这样,干脆上半夜一个,下半夜一个。”有人起哄道。
“要不就一起得了,和她们一起入洞房,左拥右抱,尽享齐人之福。”
刘贤喝了一杯酒,冲众人笑了笑,“这就不劳诸位操心了,闺房之乐,乃是私人之乐,至于我怎么行房,不足为外人道也。”
刘贤平日里和众人关系也不错,时不时的也能互相开个玩笑,总之,这次的婚事,注定会让大家着实羡慕一阵子。
哪怕他们轮番敬酒,刘贤还是留了个心眼,早早的假装喝醉了,然后被人搀扶着送了回去。
张飞哈哈大笑了起来,“现在好了,子山喝醉了,一个洞房也入不了了。”
引得众人又是一阵爆笑,但刘贤怎么能错过人生最美好的时刻呢,具体这一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却是无法描述。
总之,春宵一刻值千金,他今夜注定会很忙。
刘贤虽然低调,但也并不是就不和天子见面了,几日后,刘贤便邀请天子再次出城射猎。
这一次和上次相比,就没有那么隆重了,却彼此更加随意。
吕布、吕玲绮、步骘、赵云还有几百名护卫一同陪同,众人自由射猎,纵马驰骋,心情格外的畅快。
趁着打猎空档的时候,刘贤和天子并肩而行,便提到了刘备。
对于让刘备出使荆州和益州,刘协也很感兴趣,“子山,你觉得刘表和刘璋,他们会真心拥戴朕吗?”
刘贤摇了摇头,“以臣之见,他们断然不会真心拥戴陛下,即便他们是汉室宗亲,也不想再受到朝廷的约束。”
“就说刘表吧,昔日他单骑入荆州,他一定认为荆州是在他的苦心经营之下才有了如今的局面,他早已把荆州当成了他的私有领地,正所谓天高皇帝远,他甚至和别的诸侯一样,妄图将地盘代代相传。”
刘协的脸色顿时变的严肃了起来,眼中满是失望与愤怒,“自从董卓乱政以来,这也不过才仅仅十年,想不到,连朕的同宗,都背离了朝廷,不再以复兴汉室为念。”
刘贤连忙劝慰:“陛下倒也不必动怒,我也没指望他们会自愿归顺朝廷,只不过,就算他们私心再重,明面上也要认可朝廷,因为他们毕竟是陛下的同宗。他们能有今日,靠的就是宗亲的身份,所以,今后我们就拿宗亲这件事来做文章,要让宗亲的身份变成他们永远都挣脱不掉的枷锁。”
“卿家此话何意?”刘协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刘贤耐心解释道:“陛下,直接让他们归顺,当然并不可行,但我们可以先从小事做起,比如,让他们提供一些钱粮,支援一些兵马…或者以朝廷的名义向他们的辖地征召一些人才,难道他们会拒绝吗?”
刘贤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目光,他只在乎结果,只要能捞到实惠就行,总比和他们互不来往,什么都得不到要强吧。
刘协看了刘贤一会,忍不住笑了,“卿家果然见解独到,那好,朕改日就让皇叔来操办此事,先让他去荆州见一见刘表。”
天子这张牌的好处多的是,以前没有天子的时候,刘贤一根毛都甭想从刘表和刘璋那里得到。
但是现在,他却可以名正言顺的要求他们做一些事情。
过了一会,刘贤便让人挑选了几只猎物,在一处空旷处架起篝火,来一场野外烧烤。
众人围在篝火旁,火焰欢快的跳动着,将每一个人的脸映照的红润起来。
看着火堆上烤的渐渐变色的鹿肉,刘协不禁感慨道:“朕昔日离开长安后,一路艰难跋涉,路上走了将近一年,虽说天天都在野外,却从来没有吃过一次这样的烤肉。”
杨彪也开口道:“那个时候,别说烤肉,就算去地里挖野菜,也很难寻到,连年干旱,田野荒芜,食物少的可怜,幸好沿途路上,不乏忠心汉室的官吏提供粮草,即便这样,路上也饿死了不少人。”
吕布是个性情中人,一听到这些辛酸的事情,也深受感染,“陛下,臣等无能,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
刘协摆了摆手,“这又不是你的过错,温侯何必自责。”
杨彪想起了往事,眼睛渐渐湿润了。
见杨彪愈发伤感,还是刘协主动劝住了他,“太尉,一切都过去了,那些经历对朕来说,倒也不全是坏事。”
东归路上吃了那么多苦,那对刘协也是一种磨炼,若非落到了曹操的手里,刘协一定会有明显的成长。
只不过,一个刚刚有些成长的小皇帝,却遇到了史上最强的枭雄曹操,结果可想而知。
即便是刘备,落到曹操手里,除了种菜,也什么都做不了。
何况曹操身边还有那么多顶尖的谋臣武将,就算刘协的能力再提升十倍,他也不是对手。
“陛下,经历了这么多,你的心态依旧如此平和,也始终没有放弃复兴汉室的希望,这倒是很难得。”刘贤由衷的称赞道。
刘协露出一丝苦笑,“因为朕并不甘心,朕始终相信,朕还年轻,四百年的大汉基业不能毁在朕的手里。”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他都只能自我安慰,自我鼓励,靠自己来给自己打气。
当傀儡的滋味很不好受,一般会有两种情况,要么承受不住,心理崩溃,进而自暴自弃;
要么则是经受住了磨炼,心志变的愈发坚韧,秦始皇和越王勾践都在敌国做过人质,他们就是最好的例子。
至于刘协,这两种情况他都不是,他的性子还是稍显软弱,但是软弱中又带着一丝倔强。
他是既想抗争,但又没有多大的决心,一直处于一种快要屈服又不甘心的矛盾状态。
如果没有刘贤出手把他从许都救出,刘协的这种状态会持续很久,一直到曹丕篡位称帝,他才算彻底放弃了挣扎。
刘协的性子属于外柔内刚,但“刚”的程度有限,更多的时候是一种温和的状态。
过了一会,有人将烤好的鹿肉拿了过来,吕布亲自拿起刀具,给众人分食,然后把最好的一块鹿肉双手端着献给了刘协。
也只有和天子在一起,吕布才会亲自动手,而且,即便像他这样的粗人,还是很注重细节的。
递给别人的肉,吕布只是单手,很随意就递了过去,但是给天子的肉,他却是双手捧着,毕恭毕敬的送到刘协的面前。
肉烤的很好,外焦里嫩,香喷喷的,起初,刘协吃的很斯文,用刀子割下一小块,拿在手里慢慢的吃。
但是他发现刘贤等人都是用手抓起来大口大口的啃咬,吃的酣畅淋漓,刘协觉得有趣,便也学着众人的样子渐渐放开了。
刘协学东西很快,而且总能很好的赢得别人的好感。
在他身上,丝毫没有天子高高在上的架子,言行举止都十分随和自然。
享受了一会美食后,刘贤忽然想起一件事,神色认真的对刘协说道:“陛下,曹操在许都,曾发过求贤令,虽然对曹操的很多做法,臣并不认同,但是以朝廷的名义招募英才,臣还是非常赞成的,这件事陛下可亲自下诏,让荀彧陈宫他们督办此事。”
刘协点了点头,当即表示赞成,“子山言之有理,人才是汉室复兴之本,朕明日就会在朝会上提出此事,看看大家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刘协不喜欢独断专行,更希望通过集思广益,做出最恰当的决策。
刘贤又说道:“对了,温县司马家多有才俊,司马防曾经做过洛阳令,臣为陛下举荐一人。”
“不知是何人?”
“司马防的次子,司马懿!”
“朕听闻司马防有八个儿子,都很聪慧,被称为八达,不过他的长子司马朗,现在正在曹操身边效力,朕担心司马家会站在曹操那一边,只怕未必会响应朝廷的征召。”
刘贤自信的笑了笑,“无妨,陛下只管下诏,司马懿若是不来,臣自有应对。”
这次外出狩猎,君臣其乐融融,回去的时候,刘协也放弃了乘坐马车,和刘贤并马而行,有说有笑的一同回了寿春。
又过了几日,寿春便忙了起来,人们发现,每天都会有不少骑士从城中飞驰而出,他们要奔赴各地,将朝廷的诏令传达出去。
就连寿春靠近城门口,最醒目的位置,也张榜贴
出了求贤令。
“诏书!天子的诏书!”
一个挎着菜篮的老农扯着嗓子呼喊,竹篮里的青菜洒落在地也浑然不觉。
不过片刻,三丈高的城墙下已围得水泄不通,人们争相涌来,粗布麻衣与锦袍玉带相挤,百姓的汗味混着墨香在风中浮动。
“让让!让我看看!”
人群中挤进来个头戴襕衫的年轻书生,腰间系着褪色的绦带,显然是寒门学子。
他踮脚看清榜文后,当即激动的念了起来:“昔日周文王渭水访贤,太祖高皇帝市井纳才,今朕承宗庙之重,思贤若渴,面向天下,广招贤才……”他逐字念着,周围的人屏息凝神,连巷口货郎的拨浪鼓都忘了摇动。
皇榜墨迹未干,洋洋洒洒数百言,字字扣人心弦。刘协在求贤令中也痛陈了董卓之乱招致民生凋敝,继而历数高祖斩蛇、光武中兴的煌煌功业,笔锋一转,最后郑重写道:“无论出身贵贱,凡通经史、晓兵法、擅农商者,皆可报名。朝廷不拘一格,唯才是举,有奇谋者当破格录用,若能助朕中兴汉室,必以公侯之位相待!”
落款处“汉天子协”四个字苍劲有力,盖着盘龙玉玺,在阳光下泛着金光。
“不拘一格,唯才是举!”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骚动。
卖草鞋的后生攥紧拳头,眼里闪着光:“我虽大字不识几个,但若能上阵杀敌……”
他话未说完,就被旁边的老丈拍了后脑勺:“你小子先把弓箭拿稳再说!”引得众人哄笑起来。
角落里,两个头戴帷帽的客商交头接耳,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听说陛下身边有位刘贤大人,最是惜才,这求贤令正是他的提议。”
很快,尚书台就呈现出了繁忙的景象,前来报名的络绎不绝。
荀彧和陈宫不得不安排专门的属吏们进行接待筛选,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群贤毕至,少长咸集”的盛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