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逍遥 作品

第178章 司马懿装病

河内温县司马府内!

霜色浸透了雕花窗棂,新婚燕尔不久的司马懿,拿着朝廷派人送来的征辟公文,来回在屋中踱步,鞋底和地面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妻子张春华坐在一旁,烛光将她的身影拉长,映照在墙壁上,她望着丈夫紧锁的眉头和急促的步伐,心中满是担忧。

过了一会,司马懿发出一声叹息,“幸好我今日不在家,那送信之人并没有见到我,要不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张春华愣了一下,“难道夫君不想接受朝廷的征召吗?以夫君的才学,若是接受,定有一番作为!”

自从嫁入司马家,她便知道丈夫胸怀大志,绝非池中之物。

司马懿停下脚步,看了妻子一眼,说道:“前几日,大兄刚刚来过一封信,曹公曾询问过我的事情,想要让我去南阳效力,这下好了,曹操让我去南阳,朝廷却让我去淮南。”

“都在传言天子已经亲政,不管是真是假,现在的形势并不明朗,眼下吕布只有淮南和徐州两地,而曹操这边,虽说败给了袁绍,却依旧占据着河内、司隶、河东、关中和南阳,何况大兄就在曹公身边效力,我们温县也在曹公的管辖之下。”司马懿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夜色,将现在的局势细细道来。

张春华轻轻起身,帮着司马懿整理了一下桌案,桌上那卷《韩非子》还摊开着,司马懿平日里一直都有看书的习惯。

张春华劝道:“南阳是曹操的根基,兄长又在其帐下效力,要不夫君就去南阳吧。”

在她看来,去南阳,既有兄长司马朗照应,又不得罪曹操,显然是个不错的选择。

司马懿却摇了摇头,眉头紧紧皱起,“此时若去南阳,不就等于公然拒绝了朝廷的征召吗?这定会引起非议,对我们司马家的名声不利。”

一边是曹操,一边是朝廷,司马懿陷入了纠结中,他在屋中来回踱步,不断权衡着利弊。

就这样,司马懿愁眉不展,一连想了三日。

第三日眼看就要到了歇息的时候,司马懿忽然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夫人可听说过风痹?”

张春华顿时一怔,想了一会,随即答道:“隔壁的王家族长,曾经染过此病,卧床五载不能起,连华佗来了都束手无策。”

她话音刚落,桌案上的烛火突然爆了个灯花,将张春华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像一幅突然绷紧的画。

她盯着司马懿眼中跳动的烛火,瞬间明白了丈夫的意图,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夫君,何至于此呢?”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张春华虽是女子,却也识文认字,颇为聪慧,她猜到了丈夫要做什么。

自从嫁给司马懿,她就知道司马懿不是一般人。

司马懿才学过人,心性远比常人更要坚韧,即便比他大十几二十岁的人,也不一定有他沉稳。

司马懿走到妻子面前,语气坚定的说道:“若是头疼脑热的小病,只怕难以瞒哄过去。这次两边都在征召我,必须出一手险招,才能破局脱困。”

张春华紧紧的注视着司马懿,眼中满是担忧,“听说此病发作时,手足如灌铅,筋骨似虫蛀,连起身饮药都需人扶持,而且一躺就是累月经年,夫君,你可要三思啊?”

她心疼丈夫,不愿让他受折磨,就算是装病,滋味也不好受。

司马懿忽然笑了,笑的不以为然,很是自信,“这不算什么,我意已决,既然要装病,就必须让府中上下瞧不出端倪,只怕接下来,要委屈夫人服侍我了。”他的声音忽然低下来,“从明日起,我要用冷水擦身……”

为了装病,就得先让自己真的发病,只有这样,才能心安理得的养病。

司马懿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再更改,接下来,他便开始仔细叮嘱妻子,从日常起居的细节,到应对外人的说辞,哪怕再小的事情,他都没有忽略。

看着丈夫坚定的眼神,张春华心中虽有不舍和担忧,也只得默默点头,决定与丈夫同进退。

司马懿之所以要暂且在家中观望,实在是现在的形势让他看不透,不敢轻易下注。

他一向做事沉稳,行事严谨,事情没有一定的把握,哪能胡乱就做出决定呢?

哪怕他的兄长辅佐了曹操,可司马懿的心思也没有明显的偏向曹操。

去年的官渡之战,曹操输的一败涂地,不仅损兵折将,丢了兖豫二州,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他把手中最大的一张牌,把天子给丢了。

不知不觉,外面已经响起了四更的声音,司马懿迈步走到窗前,听着外面的风声,他知道,从明日起,自己就不能再这样自由的走动了。

吕布在淮南根基还不那么牢稳,天子究竟是否真正的亲政,汉室能否兴复?袁尚能否顺利坐稳北方之主的宝座?一切都不明朗,所以司马懿需要有一个很长的蛰伏期,让他能看清天下大势的走向。

到了第二日,司马懿就用冷水擦拭身体,先让自己受了风寒,然后

,又服用了一些五石散,为了让脉象呈现出虚浮之像,司马懿瘦弱的身体顽强的忍受身体的折磨。

身体忽冷忽热,仿佛置身冰火两重天,他甚至还翻看了不少医书,仔细研究风痹的症状,力求做到万无一失。

有了病,自然就离不开医官,司马懿找的医官也和他颇有一些交情,这件事很容易就瞒哄了过去,很快司马懿卧病在床的事情就传开了。

张春华则是尽心在一旁服侍,日夜不辍,不辞辛劳,她亲自给丈夫煎药喂药,很少让下人代劳。

此事传开后,府里府外,无不称赞张春华的贤良淑德,同时,人们也感叹命运不公,刚刚新婚不久,丈夫却染了风痹卧床不起,年轻貌美的张春华简直如同守了活寡一样。

听说司马懿病了,曹操也是半信半疑,他甚至还专门找来司马朗,仔细询问。

“伯达,该不会你二弟见吾现在势微,不想为吾效力吧?”曹操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些怀疑和不满。

司马朗急忙摇头,“明公误会了,仲达他真的病了。”

“眼下吾正是用人之际,派人招募,他却突然病倒了,还是新婚不久染病卧床,唉,真是造化弄人。”

曹操摆了摆手,等司马朗离开后,他不免在想,“这也太巧了吧?”

曹操的心思也很细,他明显不太相信,便派人去温县打探。

曹操派的使者来到司马家,司马懿正躺在床上,面色有些黯淡,他身上盖着三重蜀锦被,却仍牙关紧咬,面色青白。

张春华垂泪站在一旁,解释道:“原本接到曹公的征召,夫君很高兴,也盼着能和兄长一同朝夕相处,哪知病来如山倒,突然就染了风痹,如今连床都下不了了。”

她抬头望向使者,眼中泪光盈盈,“还望大人回禀曹公,容我家夫君病愈后再赴南阳。”

使者谨记来时曹操的叮嘱,凑到床前,仔细观察,只见司马懿双目微阖,右手无力地垂在床边,连袖口滑落露出的小臂都瘦得见骨。

别人装病,只是敷衍一下,司马懿却对自己下了狠心,身体确实消瘦了许多,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使者没有发现任何的破绽,只好叹息一声,回到南阳如实向曹操复命。

曹操听了虽然还是不太相信,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暂时放下此事。

夜深了,张春华四下看了看,确认无人,轻轻迈步来到床边,俯下身子,轻唤了一声,“夫君,起来吃些东西吧。”

司马懿的喉头动了动,他睁开了眼睛,缓缓的坐了起来。

在司马懿起床的时候,张春华从墙角将一个食盒拿出,将里面的食物轻轻的放在桌上。

为了配合司马懿装病,张春华大多数时间都是寸步不离,食物都是让丫鬟送来的,这样一来,司马懿偷偷的吃些东西,也不会被人发现。

司马懿确实饿了,但也不敢多吃,用勺子喝了一碗米粥,然后在屋中来回走了几圈,权当散步,顺便活动一下经脉。

张春华则默默的陪着他,眼中满是关切和心疼。

亲自陪在身边,司马懿究竟遭了多少罪,张春华作为这场骗局的见证者,她很清楚。

而且近来两人也很少有机会行房亲热,明明枕边人就在眼前,却要“活死人”一样天天躺着,还生怕弄出动静被人发现。

虽然张春华叮嘱下人,司马懿需要静养,不让他们随意靠近,但并不能完全杜绝。

比如有专门清扫的,还有负责守夜的,每天这个院子还是会有人进进出出。

总不能把院门一关了之,不让任何人进来了吧,那样反而更惹人起疑。

这份小心翼翼的伪装,让张春华身心俱疲,却又不得不咬牙坚持。

在另一个地方,刘贤的宅院,却是另一番景象。

刘贤让人做了一张躺椅,躺在上面,小乔陪在一旁抚琴助兴,让刘贤有种当了大爷的惬意之感。

不一会,贾穆来了,近来他经常会替贾诩跑腿传信。

“中郎,河内传回消息,司马懿生病了,而且病的很厉害,染了风痹。”

刘贤缓缓坐起,看了贾穆一眼,笑了,“既然他病了,就派人去给他看看病。”

刘贤琢磨,究竟该派何人去温县一趟,毕竟温县远在河内,属于曹操的地盘,光是来回奔波也着实辛苦。

派的人还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免得路上遇到匪寇或者其他的突发情况。

就在刘贤沉思之时,门吏急匆匆的跑来了,“中郎,张虎求见。”

小乔依旧还在一旁陪着,只是停住了抚琴,刘贤并没有支开她,这让她很高兴。

反正也没什么机密大事,而这又是在自己家里,犯不上把她支开。

不多时,张虎便大步来到了前厅,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位是鞠义,他非要急着来见中郎大人。”

张虎刚做完介绍,鞠义便上前一步,推金山,倒玉柱,当即给刘贤跪下了。

“袁绍和我有深仇大恨,幸得中郎手刃了此人,替我报了大仇,鞠义日后鞍前马后,愿追随中郎!”

鞠义没有一句多余的废话,直接就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把一旁的贾穆看的一愣一愣的。

鞠义这个名字,他也听闻过,那可是界桥大战响当当的功臣,是袁绍打败公孙瓒的关键人物,想不到,他不远千里从河北赶来,一见面,就向刘贤行跪拜大礼,真心认主。

这种桀骜不驯的人物,可不会随随便便就会认主。

刘贤急忙起身,紧走两步,伸出双手将鞠义搀扶了起来,“将军快快请起,今后就是自家兄弟了,不必多礼。”

鞠义大为感动,站起来激动的看着刘贤,他自知自己的品性不太好,又是一个粗莽的武人,想不到刘贤一开口,就亲切的称他为‘自家兄弟’。

刘贤急忙关切的询问鞠义他们近来的情况,鞠义便把从官渡之战后所发生的经过,告诉了刘贤。

他本来还想留在冀州,但后来听说刘贤在彭城杀掉了袁绍,鞠义顿感振奋,便决定来投奔刘贤。

“中郎不仅救了我的命,还替我报了仇,今后我这条命就是你的了,鞍前马后,任凭驱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鞠义抱拳拱手,说的斩钉截铁。

不管是什么样的人,刘贤都不会轻视,星爷说过,哪怕是一张卫生纸,都有它的作用。

一直以来,刘贤也是这么做的。

李术是个见利忘义,背生反骨的小人,却为了打开城门,把命搭上了。

许攸贪财好利;郭图见风使舵;刘艾是墙头草;贾诩背叛了张绣;荀彧原本那可是曹操的铁杆拥趸……这些人,刘贤都让他们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让自己从中受益。

不管是什么人,甚至不管原来是什么立场,刘贤总能找到突破口,让这些人为自己所用。

就算鞠义性情张狂,曾经目中无人,但他的确很有能力,放在战场上就是一头让敌人畏惧的猛虎,所以这样的人,刘贤没有理由不用。

“对了,你刚到寿春,我让人给你安顿一下,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回头有个差事正好辛苦你一趟。”

正愁不知道派何人去温县,鞠义来了,刘贤顿时心头一亮。

当天晌午,刘贤就在家里摆了酒宴,款待鞠义和张虎,贾穆也在一旁坐陪,还有步骘。

席间,刘贤亲自给鞠义和张虎两人敬了酒,“你们都辛苦了,官渡之战时,二位深入敌后,不仅替我截住了许攸,还助我灭掉了曹操的五千精锐,你们二位都是有功之臣,是我插在敌人心脏的两把利刃。”

不仅下级要拍上级的马屁,上级也要夸赞下级,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笼络人心。

人都是需要哄,需要被尊重的,刘贤来到这个时代已经完全适应了,因为经常处于一种领导别人的层面上,所以在驾驭人心方面,拿捏的恰到好处,愈发得心应手。

刘贤还叮嘱贾穆,“务必要给鞠将军找一处好的宅院,不要怕破费。”

“改日,我会引荐你们去拜见一下天子,放心,你们都立了大功,天子必然不会亏待。”

鞠义和张虎都很高兴,等一切安顿好之后,转过天来,刘协便接见了他们,两人都获得了封赏,张虎还年轻,被封为兴义校尉,鞠义则被封为虎威将军。

紧接着,鞠义又单独来拜见刘贤,一见面,便迫不及待的问道:“之前中郎曾说过,要派我一桩差事,能为中郎效力是我的荣幸,还望中郎告知我具体要做什么。”

刘贤笑了笑,“我想让你去一趟温县。”

接下来,刘贤简单的把司马懿的情况说了一遍,“朝廷下诏征辟,被他以生病为由给拒绝了,你辛苦一下,把他带来寿春。”

鞠义大感不解,还以为是上阵杀敌的大事,原来是去见一个病人,鞠义顿时有些泄气。

“中郎,司马懿既然已经病了,何必非要将他带到寿春呢?莫非此人有何过人之处?”

刘贤笑容转冷,露出一副掌控一切的气度,“因为他压根就没病,没病装病,连朝廷都敢戏耍,胆子还真是不小,此去路途遥远,路上也恐怕不会太平,何况司马家毕竟是温县首屈一指的豪族,所以,我必须派一个得力之人,此行非你莫属。”

这‘非你莫属’四个字,让鞠义顿觉受用,他当即拍着胸脯说道:“中郎放心,包在我身上,人一定给你带回来!”

刘贤冲他招了招手,鞠义心领神会往前凑近了一些,刘贤在他耳边叮嘱了一番,鞠义连连点头,“我知道了。”

等鞠义离开后,刘贤抽出时间,又练了一趟剑法。

任何一种习惯,只要坚持的时间久了,就很难放下了。

等一套剑练完,额头微微有些冒汗,不远处一道白影朝这边飘然走来,正是小乔。

女人的心思一旦转变,是非常彻底的,哪怕曾经对周瑜有过好感,但现在已嫁为人妇,过去的便已然放下了。

小乔外柔内刚,性子犹如一

团火焰,一旦认定了刘贤,便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来到近前,小乔急忙掏出香帕,帮刘贤擦汗,刘贤并没有拒绝,已经成了一家人,适当的享受一下,不也挺好的吗?

“喜欢骑马吗?”刘贤突然环住了她的细腰,笑着问道。

小乔俏脸一红,一脸娇羞的回道:“当然喜欢了,只不过以前父亲说我是女儿家,并不让我学骑马,姐姐性子恬淡,她倒是不喜欢,可我,倒很羡慕玲绮姐。”

“好,那就带你去骑马,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件大事要做。”

刘贤故意盯着他,露出一副色相,把小乔吓了一跳,满脸绯红,急忙躲出了一步,“夫君,现在可是白天啊。”越说他的声音越小,最后几如蚊蝇一般。

“哈哈,白天怎么了。”刘贤很不要脸的回了句,见小乔都快要吓坏了,刘贤这才收敛了一些。

“逗你的,刚才你说到骑马,我忽然想起来,许都和皖城两次大战,我们都取得了大胜,缴获了一些不错的战马,我曾经答应过张辽、高顺他们,日后寻到好马,一定会送他们一人一匹,事情过去了这么久,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小乔刚恢复了平静,哪知刘贤话锋突然又是一转,“还不是因为你们姐妹两人。”

“我们?夫君,为何要这么说啊?”小乔觉得很无辜,幽幽的嘟起嘴。

刘贤故意叹了一声,“谁让你们姐妹似天仙这般漂亮呢,简直是迷死人不偿命,让为夫都快没心思做别的事情了。”

这句调侃,小乔恨不能马上就跑掉,实在太羞人了。

可越是这样,她心里反倒并不觉得讨厌。

逗弄了她一会,然后刘贤便带着她一同去了校场,不多时,张辽、高顺、路昭、朱灵等人,也都被请来了,当大家来了之后,发现校场上多了不少战马,一看就是上等的大宛马。

如果说是别的东西,大家或许不懂,但对于天天在马背上征战的武将来说,对于战马,他们最是喜爱。

大伙看向那些战马,眼神顿时亮了起来,刘贤等人到齐了之后,当先深鞠一躬,这个动作把众人给弄的一愣。

可刘贤却毫不做作,他满是诚恳的说道:“早就答应诸位,送你们一人一匹上等战马,此事一直拖延至今,险些让我成了失信之人,真是惭愧啊。”

“这些坐骑,都是咱们将士缴获的,有曹操那边的,也有孙权那边的,你们一人挑选一匹。”

大伙全都乐了,这可是好事,比赏赐他们百金千金都要高兴,好马一向有价无市,是非常紧缺的。

刘贤又不忘补充道:“曹操追随过董卓,或许是受董卓的影响,他也有了搜罗奇珍异宝的习惯,尤其是优良的战马。”

“去年我们打下许都,从曹操的马厩里,一下子得了五匹汗血宝马,这可是大宛马里面最顶级的品种。”

一直以来,有不少人存在一个误区,认为汗血宝马属于一个独立的品种,其实不然,汗血马也属于大宛马。

大宛马品种很多,最顶级的就是汗血马,《史记·大宛列传》记载:流汗如血,日行千里。

这种马不仅高大,也非常纯正,不仅品种纯正,毛色也很纯,基本上是没有杂毛的。

除此之外,还有适合平原作战的,和适合山地作战的。

平原型比较高大健硕,山地型则比较矮小,甚至有的小的像毛驴一样。

正因为比较轻便,反而更加适合在崎岖不平的山地行走或者奔跑。

“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张辽大笑着,当即迈步朝着一匹白马走去。

高顺、路昭、王楷、步骘等人也一阵哄笑,急忙加快了脚步,大有争抢之意。

众人挑选完之后,便在校场当即开始试骑起来,一时间,马蹄声不绝耳语,眼前荡起阵阵的尘土,众人撒开欢的纵马奔驰,心情格外的畅快,刘贤的耳边不时的响起叫好之声。

小乔忍不住问道:“夫君为何不先从中挑选一匹呢?”

刘贤摇了摇头,“好马对他们来说,犹如臂膀一样,武将征战沙场,不仅辛苦,也很危险。好的坐骑,能让他们如有神助,对我来说,或许仅仅只是锦上添花,我何必跟他们争抢呢。”

小乔认真的看着刘贤,她渐渐明白了,以往心里总是羡慕那些最出风头,最耀眼的人,可和刘贤在一起时间越久,她越发现,他虽然低调,但从另一个方面,恰恰更加衬托出他的高明才华。

大家各自选了一匹,都很满意,在校场接连跑了好几圈,都舍不得下马了。

看着他们开心的纵马驰骋,刘贤也发自内心的高兴,一匹好的战马对一名武将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刘备让关羽夺取长沙的时候,关羽和黄忠两人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对决,第一局,黄忠便是因为坐骑不利,战马突然失了前蹄,导致摔到了地上,关羽仁义没有取他性命。

但如果对手换成别人,或许黄忠就已经没命了。

想到了关羽,刘贤便把步骘

叫到跟前,“子渊,你再挑选一匹好马,一会给关将军送过去。”

因为赤兔马一直跟着吕布,所以关羽就甭想再惦记了。

当步骘将战马送去后,关羽正陪着刘备说话,刘备已经从天子那领了任务,要去荆州,刘备的心里并没有多少喜色。

刘协已经交代过了,这一次去见刘表,除了联络感情之外,让他向刘表要一百匹战马,一万石粮草。

这在刘备看来,并没有任何的难度,这种小事,甚至刘备觉得根本不需要自己出面,随便派个人知会刘表一声就行了。

见步骘牵来了一匹汗血马,关羽非常高兴,急忙迎了上去,张飞也跟了过来,围着那匹棕色的汗血马瞅个不停。

“子山还真是豪爽,这匹马果然不错,不过,他未免也太偏心了吧,为何不给俺老张也送一匹呢?”

步骘笑着解释道:“三将军,你那匹乌骓马本身就不差,中郎说了,三将军最是重情义,乌骓马追随你多年,就算给你一匹新马,你也不见得会换啊。”

张飞挠了挠头,追问道:“刘贤果真这么说?”

步骘用力点头,张飞很是得意,马上就释然了,大笑道:“知我者,刘贤也!”

步骘也笑了,这张飞一向脾气暴躁,脾气说来就来,可刘贤却好像摸准了他的脉络,一直关系相处的不错。

刘备在一旁看着,见两位兄弟都在称赞刘贤,心里却隐隐不是滋味。

一匹坐骑,刘备自然不会相信刘贤能让两位结拜兄弟疏远自己,可是,上次出征刘贤却直接把关张两人就给带走了,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

出征回来后,关张都对刘贤赞不绝口,这让刘备感觉很不好。

归根到底,人一旦习惯了一种状态,就很难接受它的改变。

以往关张总是形影不离的跟在刘备身边,可现在,只要有出征的任务,他们就会离开刘备,有的时候时间短,有的时候时间长,刘备的心中不禁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自从三人在涿郡桃园结拜以来,很少会分开,可是,只要自己继续担任宗正,分开将会变成日后的常态。

“兄长,我出去试骑一下。”关羽转身冲刘备说了一声,便上马离开了。

步骘冲刘备笑了笑,也告辞离开了。

张飞兴奋的笑道:“大哥,刘贤这人真不错,改天俺去找他喝酒,顺便替二哥道声谢。”

哪知刘备突然脸色一沉,“叮嘱你多少次了,饮酒容易误事,你二哥的事情,何须你去道谢!你若闲着无事,随我去荆州一趟。”

张飞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刘备,当即缩了缩脖子,“好好好,这次不喝了,荆州俺就不去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见刘备脸色不太好,张飞嘿笑了一声,“大哥,俺也出城骑马溜一圈,省的在这惹你不高兴。”

没等刘备再说什么,张飞就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刘备无奈的叹了口气,原本他也不想发火,一想到关张和刘贤走的越来越近,一时便没控制住。

刘备心中烦闷,午后便带着简雍和孙乾一起上了街,虽是初春,春寒料峭,温度还依旧有些冷,但街上却明显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求贤令》颁布了以后,经常有外地的人来到寿春,在这里扎根落户。

就连前些年逃难离开的百姓,听说寿春如今变成了大汉的都城,也重新回到这里,哪怕再穷苦,他们的脸上也带着掩饰不住的自豪和喜庆。

寿春的变化肉眼可见,刘备自然明白,这一切都是刘贤的功劳。

他对刘贤其实并没有恨意,只不过,对自己愈发的缺少了存在感,刘备感到很失望。

“主公,你看那不是陈到吗?”走了一段路,孙乾突然伸手指向不远处说道。

刘备朝着孙乾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是陈到,他正朝着一处酒肆走去,而在酒肆的门口,刘备看到了刘贤。

刘贤并没有看到刘备,刚陪了小乔一会,分开后,他就邀请了陈到。

和陈到打过招呼后,两人便一起进了酒肆。

“咱们要不要过去瞧瞧?他们怎么走到一起了?”孙乾大感好奇,迈步就要往那边走。

刘备摇了摇头,突然没了逛街的兴趣,摆了摆手,“算了,我们就不过去了。”

刘贤出征的时候带上关张,这还不算完,现在又盯上了陈到,拉着陈到喝酒,刘备心里突然很不舒服,感觉像是丢了什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