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菲利普这一手着实把英国人恶心的不轻,其实就在不久之前英国考虑到和法兰西第二帝国的关系,并不打算邀请奥尔良家族参加。
结果是路易·菲利普哭着喊着要参加万国工业博览会,基佐更是拿出了相当大的诚意,史密斯专员才将阿尔萨斯-洛林公爵领列入了邀请名单。
结果便有了今天这一幕,约翰·罗素在心中已经杀了路易·菲利普一千次,他真没想到世上居然真有人能做出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最关键的是阿尔萨斯-洛林公爵领几乎未获得任何奖项,仅有几个可有可无的安慰奖,路易·菲利普却搞得满城风雨,甚至还要花钱登报,搞得好像他们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般。
此等行为只能说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然而阿尔萨斯-洛林公爵领和英国几乎没有利益往来,约翰·罗素空有一身怨气也无处发泄。
不过他的厄运还远不止此,由于丹麦首相拉蒙德称病,弗雷德里克七世只好去找其他人顶缸。
很不幸整个丹麦政府的高层没有一个人愿意背锅,眼看着一群说着丹麦语的丹麦人拿着用丹麦语写成的旗帜冒充德意志民族主义者整天在大街上乱逛,弗雷德里克七世真是醉了。
弗雷德里克七世合上窗帘说道。
“我怀疑那些贱民在愚弄我。”
丹麦政府的高层都陷入了沉默,他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形容这位君主,更不知该如何回答他的问话。
“你们谁有办法把这些烦人的家伙赶回家里去?”
依旧没人回答,没人能回答,更没人敢回答。
弗雷德里克七世并不残暴,但足够昏庸,所有人都知道他要做什么,没人会愿意主动背这口黑锅。
毕竟就算主动背下这口黑锅也不会得到弗雷德里克七世的赏识,反而会被其嘲笑,甚至当成傻子。
“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哑巴了吗?”
弗雷德里克七世狠狠跺着手杖,依旧没人回答。
“你..你们...”
弗雷德里克七世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陛下,您下令驱散人群吧。把军队调进城来。结束这场闹剧!”
一名年轻官员忍无可忍地说道,他已经受够了国王和大臣们的相互推脱,议会和国王扯皮,外面那些人中固然有真正的民族主义者。
但更多的则是被煽动起来的无知民众,借机生事的流氓地痞,深谙政治流量的投机者,以及自以为是的蠢货。
“您疯了吗,先生?”
“我没疯!”
“把他送去医院进行治疗。”
几名侍卫冲进来将年轻人抬了出去,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外面的声浪越来越大,甚至有人已经开始焚烧起了丹麦国旗。
丹麦君臣在鼻观口,口观心的一阵沉默之后,弗雷德里克七世终于开口了。
“我的座右铭是‘人民的爱,我的力量’。我决定遵从人民的声音。”
“陛下,英明。”
大臣们的回答十分敷衍,其实他们早就知道这种结果,不过让国王自己说出来他们就不需要再背锅了。
丹麦高层将心思都花在了如何免责上面,身在伦敦的丹麦参展商们只得到了一份模棱两可的命令。
不过这是民族的时代,更是一个疯狂的时代。
弃奖!必须弃奖!英国人的奖章,哪有民众的拥护有价值?
其实英国一直以来都在尝试修复与丹麦的关系,毕竟丹麦一方面扼守着波罗的海的咽喉,另一方面又是非自愿加入德意志邦联的成员国。
无论是出于瓦解德意志邦联的目的,还是为了提防俄国,丹麦都是英国的重要棋子。
所以英国人在丹麦内部扶植了大量亲英派,但让约翰·罗素失望的是这些亲英派高官到头来居然都派不上一点用场。
丹麦也加入弃奖大军不仅仅是在打英国人的脸,更是在选边站队...
约翰·罗素和一众英国高官已经脑补出了丹麦与奥地利和俄国狼狈为奸的样子。
很快威廉三世也顶不住压力宣布弃奖,荷兰全国上下举国欢腾,荷兰的德意志民族主义又强大了一分,荷兰的德意志人也就又多了一些...
英国人的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在他们看来因为近几年荷兰变得强大之后,所以荷兰人才开始翻起了旧账。
这让英国感到了不安,荷兰、丹麦都是英国的世仇,但历史上英国早已瓦解了两国复仇的可能,甚至还从丹麦手中剥离了挪威,在荷兰手中剥离了比利时。
然而此时这些世仇找到了一个新的靠山,即德意志邦联...
毫无疑问在此时英国政府的心目中德意志民族已经形成,并且已经成为了一个整体。
维也纳,霍夫堡宫。
弗兰茨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看来奥地利帝国的空调还是不太完善,没法直接调节温度,只能靠降低功率来慢慢调节。
比利时的情况比较特殊,以利奥波德一世和英国王室的关系,注定了他不可能直接反对英国。
但好在比利时是一个民主国家,在利奥波德一世和比利时议会的共同努力下认定弃奖和领奖都属于参展商的个人行为与国家无关。
虽说同样是踢皮球,但不得不承认利奥波德一世就显得更有水平。
比利时的参展商们出于各自不同的立场考虑,做出的判断自然也各有不同。纺织业大亨利芬·鲍温斯选择接受英国人颁发的奖项,并将其装裱在了他的办公室之中。
科隆纳钢铁和班德?布拉班特华夫饼公司则是选择了弃奖,原因很简单他们的主要市场份额都在德意志地区,而英国人则处处对他们设限。
德意志地区诸国大多做出了自己的选择,剩下最难做的就是普鲁士。俾斯麦本来想学奥地利人,但奥地利人的做法,他不敢学,学了怕是要把英国人得罪死。
其他国家的做法对于普鲁士王国来说参考价值也不大,除非普鲁士打算一条路走到黑。
俾斯麦还真这么考虑过,但现在英国人态度不明,实力也不明,而俄奥关系又过于密切,这让普鲁士想要明牌站队也变得十分困难。
此时普鲁士王国上到国王腓特烈·威廉四世,下到普通外交官都一筹莫展。
这确实是个难题,不过俾斯麦知道自己不能和其他碌碌无为之辈一般,否则普鲁士就真完蛋了。
想要既不得罪英国,又能满足民族主义者的虚荣心,谈何容易?
只要稍有不慎,一个民族罪人的头衔是跑不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