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5章

结果慕容棣摔傻了。

他不相信慕容棣就这样变傻了,因此唆使慕容铭等人在礼和殿欺侮慕容棣。

可慕容棣一次都没有正面反抗过,让慕容齐也有些摸不清情况。

慕容齐又将太傅布置的课业撕毁。

太傅怒斥,说他不敬圣人。

慕容齐冷嗤:“圣人懂个屁,他们又没做过皇家子嗣。”

身边的这些人借着圣人学说都在逼他。

逼得他没有一日开心过。

逼得他痛苦不已,然后再把他踢开,轻飘飘地说一句“朽木不可雕”。

既然如此那他就明目张胆地做一块朽木,做一个纨绔。

他们不让他顺心,那他也偏偏不让他们如意。

他故意帮慕容棣,赌慕容棣是在韬光养晦,能够做大势力。

这样他就能坐山观胡豆,看母后和慕容禛怎样和慕容棣斗法。

他就是要看这些人斗得你死我活,看他们都痛苦发怒的样子。

他唯恐天下不乱,就是要所有人都陷入那种恐慌和无措中。

他要让这些人知道,他们也没比他好到哪去,没人是大鹏,都不过是草间会被踩死的蛐蛐。

当他听说父皇、太后还有太子都死于宫中的时候,他甚至笑了。

他是对的,他们的命其实也脆弱得很。

慕容齐得知大军背后的主子是裴凌云,甚是意外,于是想设计挑拨裴凌云和慕容棣的甥舅关系。

让他们二人内斗。

只要他们二人心不齐,起了内讧,那天下就会再乱,他就会有机可乘。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慕容棣竟没有那个心思。

“你以为人人都想坐上那个位置,”

慕容棣揉捻着指腹,眼睫投下一片阴影,

“可惜你想错了。”

宫中的龙椅很高,很华丽,很沉重。

可他对龙椅从来没有生出过渴望。

他希望报仇,希望裴家翻案,但他厌恶宫城。

他可以杀了所有当初欺侮过他的宗室子弟,可是那段阴冷的幼时记忆永远都刻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慕容棣:“京城不是我想待的地方,若舅父需要我在这,我可以在这。但舅父若哪日无需我在京城,我便会回岭南。“

“岭南?”慕容齐冷笑。

“裴凌云真是厉害,不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真把岭南当家了。区区一个岭南,有哪里比得上长安?”

慕容棣勾唇:“你不会明白。”

他看看外面天色,站起身来,收起了笑容:

“时辰差不多了,皇兄这杯茶该喝下去了。”

慕容齐脸色僵硬,手指仿佛被冻住一般。

慕容棣:“看在你曾替我遮掩过一回的份上,我会留你全尸,让你完好下葬。”

慕容齐的手握住茶盏,仍旧没有送入口中。

慕容棣正打算叫人进来直接动手,慕容齐忽然抬头笑了。

慕容齐笑得诡异:

“人心善变,我曾只想做丛中蛐蛐,可谁知后来有了冲天夺日的想法。”

他抬手猛地一口气灌下了茶水,然后侧头睨着慕容棣,笑容阴冷:

“老三,有些话莫说的太早,你说你今日无此志,可人心易变,十年、二十年后,你未必不会有那心思。”

慕容棣依旧平静:

“不论将来如何,皇兄都看不见了。”

冬日的阳光静静流淌在桌面。

慕容棣的声音比冬阳还要和煦:

“皇兄,若得来世,我们都莫做皇家子了。”

裴凌云的登基大典就在正月。

回到长安城的人家过了新年,迎来了新朝新皇帝。

登基大典的这日,裴凌云起得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