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澈:……
薛澈只求快点再来个人,把话题转移。
门帘再一次被掀起,一道身影把门口的光遮得严严实实。
孔武走了进来,手上还端了一碗粥。
“啊、啊啊。”孔武把粥放在薛澈身边的小几子上。
粥是给薛澈吃的。
薛澈简直太庆幸孔武及时出现了:
“有劳孔武哥了!”
孔武很久没见薛澈了,脸上显然洋溢着喜悦。
他想到什么就比划什么,啊啊地比划示意,告诉薛澈他们吃了很多牛羊肉。
苏知知:“阿澈生病,错过了牛羊宴,不过之后还有机会,秋姨姨说了,我们下回一起吃烤全羊。”
孔武连连点头。
营帐内一片欢笑交谈声时,号角忽然响起。
敌袭!
苏知知从小马扎上跳起来:
“胡人又打来了。”
她还想上阵,但是虞大夫摇头说不可。
伍瑛娘也事前说过了,就算这几日有战事,也绝不让知知上阵,一定要她先养好伤再说。
“啊啊、啊!”
孔武卷起了袖子,要去拿他的大锤子上场去捣肉泥了。
薛澈:“孔武哥,战场上万事小心。”
苏知知也跟孔武说:
“孔武哥,你们早点回来,打胜了,我们一起提前吃烤全羊。”
孔武“啊啊”地笑,一个劲点头答应。
他长得很壮。
他没有舌头。
很多初见他的人都会害怕。
可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不说话,但答应过的事都会做到
唯有这一次,他没做到。
胡人这次的进攻很奇怪。
他们声势浩大地冲来,有不少人想突破大齐士兵的阻拦,进入后方军营。
目标似乎是在军营中养伤的薛玉成。
大齐士兵自然严防死守,黑匪山的村民们也绝不会让他们靠近军营一步。
可是在一片混乱中,突然有大批人马冲散了奇袭队,将孔武和其他人隔开。
接着,数百名的胡人将士同时包围孔武。
空中落下一张巨大的网,盖在孔武身上,束缚了他。
但即使是这样,孔武也能一脚蹬飞一个人。
可那些胡人前赴后继,抓住每一个间隙,拉进了大网,然后众人合力把孔武抬上一辆大车逃走。
黑匪山的村民哪能眼睁睁地看着孔武被抓住,自然要去追。
可所有洪水一般的兵马猛然向他们涌过来,阻拦他们前进一步。
纵使他们有三头六臂,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杀尽上万人。
孔武被绑走了,越走越远,身影消失。
两个时辰后,大齐军队再一次大败胡人。
胡人撤军,驻扎地又北撤了一百里。
大齐则又夺了浑邪百里地。
打了胜仗,不少人士气高昂,可是黑匪山的村民们却罕见地情绪低落。
孔武被敌军抓走了。
从战场回军营的路上,一行人神色忧虑。
秦老头的眉头拧成一个疙瘩:“这帮胡人狗崽子,还不知道要怎么欺负孔武,他们定然是上回看见孔武的厉害了,想报复他。”
慕容棣也蹙着眉,回忆着之前战场上的景象:
“师父,事有蹊跷。我见他们不惜伤亡数百个士兵,只为活捉孔武。若是只为报复,为何不在战场上直接斩杀,却费那么多的力气活捉?”
……
猛烈的风吹过高大的帐篷。
帐内有浓郁的西域香料味。
地上铺了毛毯,床上铺了兽皮。
兽皮床上,孔武翻了个身,醒来了。
他睁眼后,看着陌生的帐篷,一时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
他记得在战场上,自己被胡人用网紧紧束缚住。
那网绳非同一般,他怎么扯都扯不烂。
他急得叫喊,被人抬上大车的时候都在挣扎,后来被喂了药,昏过去了。
“啊、啊啊。”孔武从床上爬起来。
他的大锤子不见了。
身上没有大网,双脚可以活动,但是双手却还是被绑在一起。
帐内一切舒适的装饰孔武根本没看进眼中,只着急地闷头往门外冲。
他要出去。他要回去。
门外有重重胡人把守。
孔武连脑袋都没露出门帘,就被人给推回来。
孔武虽然双手被绑住了,但是力气仍在,铆足了劲要往外。
“啊、啊啊、啊——”孔武像困兽一般嚎叫。
他身上发出一股猛劲。
身前来阻拦他的数名胡人士兵竟然都顶不住他一个人。
孔武还踹飞了几个胡人。
其中胡人想拔刀,但还没拔出来,就被另一个人制止了:
“可汗有命令,不能伤他。”
孔武终于冲出了营帐。
可营帐外依旧是胡人的军营,四处都是胡人士兵。
被束着双手的孔武四处跑,像一头误入他地的熊,拼命地想找到回去的出路。
而这个时候,他面前出现了另一道很高大魁梧的身影。
是呼隆。
孔武依旧跑,没有哪个胡人士兵能拦得住他。
七八个壮汉也不一定能按住他。
可呼隆按住了孔武。
以一人之力。
孔武愣住了。
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
第一次,有人的力气与他势均力敌。
旷野的风刮过耳畔。
呼隆粗哑的声音响起:
“你果真是我的儿子。”
“巴格塔,我是你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