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象派作者 作品

第615章 蓉儿,你的手比以前更粉嫩了

第615章蓉儿,你的手比以前更粉嫩了

都指挥使司后堂正中央的衙房,

是都指挥使周兴的办公之所。

陆云逸来到这里时,都司的不少大人已经赶到。

陆云逸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示意,权当打过招呼。

倒是有一些大人看向他的目光颇为怪异,

在他身上来回打量,眼中满是惊骇。

甚至有人不禁心中惊呼:

“太年轻了。”

对此,陆云逸并未理会,只是静静地在让开的队伍中,站在最前方。

不多时,一名吏员匆匆走出,

向在场众人躬身行礼,随后看向陆云逸,沉声道:

“陆大人,周大人请您进去。”

“嗯。”

陆云逸点点头,迈步走进衙房。

相较于左边的厢房,这处衙房要宽敞许多。

一进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巨大火炉,

炉内炭火熊熊燃烧,热气扑面而来。

房间左侧有一个隔间,此刻屏风已经拉开,一张硕大的桌案显露出来。

一名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背负双手站在那里。

他虎背熊腰,尽管天气寒冷,却只穿着常服,

大门打开,微风吹动着他的衣角。

大概是察觉到了冷风,

他回过头来,看到来人后,

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很快便恢复了平静。

周兴的脸上带着北疆人特有的“高原红”,

皮肤粗糙干裂,褶皱旁有着一道道明显的口子,一看便是饱经风霜之人。

陆云逸快步上前,躬身行礼:

“下官陆云逸,拜见周大人。”

周兴在原地定了许久,上下打量着陆云逸。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感慨地摇了摇头:

“不得了,不得了啊.

本将早就听闻你是大明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行军打仗极有章法,行事稳重。

没想到,你竟如此年轻,都和本将的儿子一般大了。”

话一出口,周兴便面露一丝悔意:

“哎呦呦,你瞧我这嘴,没个把门的,莫要见怪。”

陆云逸神色如常,轻轻点头:

“下官能有今日成就,全仰仗朝廷栽培与运气,不敢自傲。”

周兴见他如此彬彬有礼,感到十分意外。

他快步走上前,指了指一旁并排的木椅:

“坐,陆大人请坐。

昨日本官外出巡边,没能亲自迎接陆大人,还望你莫要见怪。”

陆云逸坐下后,笑着说道:

“周大人,下官本就是大宁人,深知边疆防务的重要。

若大人前来迎接,下官反而会惶恐不安。”

“哈哈哈哈哈,陆大人不愧是年少有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

周兴放声大笑,对陆云逸的印象颇好。

“听闻陆大人是庆州人”

陆云逸轻轻点头:

“是庆州人,洪武十五年入伍,至今也有些年头了。”

“洪武十五年七年了”

周兴有些诧异,从军七年时间不算长。

但他很快意识到问题关键,

眼前这人不过二十来岁,七年时间几乎占了人生将近三成,也算长了。

“陆大人晋升如此之快,在朝野都实属罕见,京中想必有不少人说闲话吧。”

“不瞒周大人,自从征讨麓川回到应天后,

流言蜚语就从未停过,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好在,我们这些北人对这种粗言烂语早已习以为常,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

“哈哈哈!”

周兴畅快地大笑起来,连连点头:

“没错,不与他们计较。

北疆这边连年大雪,缺粮少钱,能维持现状已属不易。

每次本将回京,都要遭受一番冷嘲热讽,简直荒谬!

一个个说本将做得不好,

可让他们来,却没一个敢来,

都躲在南方过安乐日子,真是岂有此理。”

陆云逸眼中闪过诧异,

眼前的周大人似乎有些口无遮拦。

这话要是传到京城,恐怕又要掀起一阵风波。

周兴察觉到他眼中的诧异,笑了笑:

“怎么,你觉得本将说得不对”

“周大人,下官只是觉得,大人所言过于直接。

若是被京城知晓,又少不了一番责难。”

“我怕他们”

周兴眉头一竖,眼睛瞪大:

“老子巴不得他们赶紧弹劾,好把老子调回去。

这北边的沙子,爱谁吃谁吃。”

陆云逸抿了抿嘴,面露无奈。

这话似乎连他也一并骂进去了,

眼前这位周大人还真是口无遮拦。

不过,结合在京城的所见所闻,

周兴所言倒也属实,北边的确没人愿意来。

山西、陕西都司那边情况稍好,

虽说同样寒冷,但比大宁还是强不少。

见陆云逸迟迟不说话,周兴看向他,直言道:

“朝中那些人是不是看你是大宁人,就把你扔到这儿来了

要我说啊,这分明是故意欺负你。

咱们大明朝疆域辽阔,好地方多得是。

像你这样日后前途无量的年轻人,怎么会来这里!”

见他越说越激动,陆云逸笑着打断:

“周大人,下官来大宁,固然有下官是大宁人的因素。

但归根结底,是北平行都司刚刚设立,

朝堂派下官来协助周大人维持局面。”

说到这儿,陆云逸脸色有些古怪,耸了耸肩:

“不过,大宁如今确实让人避之不及。

下官是庆州人,兜兜转转,居然回老家做官了,

并且无人阻拦,大宁的现状,可见一斑。”

如今大明,虽然“南人官北,北人官南”并未被写入大明律。

但无论是吏部还是宫中,

大多秉持这一思路,实行官员异地任用。

当然也有一些例外,

比如北平行都司、辽东都司、乌斯藏都司以及朵干都司。

这些地方地处边疆,条件艰苦。

但凡能在条件好的地方谋得一官半职,都不会来这儿。

所以,这些地方官员不足时,就任用土官,

或者让辽东人去大宁任职,大宁人去辽东任职.

像陆云逸这种出身大宁,又在大宁为官的,并不少见。

但像他坐这么高的的位置,很少见。

衙房内气氛变得沉闷起来,

周兴靠在椅背上,感慨地叹了口气:

“陆大人啊,咱们大宁,可是个让人嫌弃的地方。

他们巴不得你来呢。

前些日子,北边来了一群草原人吗,说是吃不上饭了,要来投靠大明。

本官把他们都收留了。

可没想到,这些狼心狗肺的狗东西,

居然抢夺了一个卫所的粮食,又跑回北边去了,简直岂有此理!

你还年轻,大宁这么混乱的地方,还是少掺和。

你来之前,信国公已经给我来信了,让我别为难你。

就算你在大宁待不下去,想离开,本将也不得阻拦。”

“哦”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汤和

自己才和他见过几面,怎么会专门来信替自己说话

陆云逸将此事记在心里,随后笑着开口:

“周大人言重了。

大宁如今虽混乱,但只要用心治理,也能像北平一样,成为富庶之地。”

周兴忽然笑了,摆了摆手:

“当年陛下让我来大宁时,也是这么说的。

可我左等右等,都司都建起来了,还是不让我回京。

唉.起初,我和你一样,

壮志凌云,雄心勃勃,一心要把大宁治理好,让它永远成为大明领土。

但三年又三年,本官实在是没办法了。

从国内迁来的富户,还有收拢的草原人,各有各的问题。

关键是,这两方还合不来,弄得都司两头为难。

帮富户吧,草原人就闹事,说朝廷偏袒。

帮草原人吧.百姓又骂都司吃里扒外,两边不讨好。

弄得本官一个头两个大。”

听着周兴的唠叨,陆云逸感同身受。

在庆州时,官府曾收留过许多纳哈出旧部,当时也出现过这种情况。到后来,官府索性不管了,任其自生自灭。

“周大人,这正是朝廷把我们安排在大宁的原因。

大宁地处关外,若不安抚好民心,迟早会出乱子。”

“哎!”

说到这儿,周兴眼睛一瞪:

“你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坏就坏在是关外。

迁来的富户、百姓,甚至军卒,一个个都想往回跑。

看看外面那些官员,

一年里不知有多少人来求本将,让我把他们调回内地。

其他衙门的官员就更不用说了,一日三封信!

本官是一个也不敢答应啊,

现在,只要他们能来衙门上衙,本官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陆云逸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局面居然糟糕到这种地步。

周兴说了一通,大概气也消了,脸色都好看了许多。

他笑着开口:

“陆大人啊,等过些日子,

都司的事务你都熟悉了,人也认全了,北平行都司可就交给你了。”

“啊”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愕然,看向周兴:

“周大人您要调任”

周兴冷哼一声:

“哪有那么容易,本将要去北平养病。

之前一直没人主持局面,脱不开身,

正好现在你来了,也让本官清闲清闲。”

陆云逸满脸不可思议,

忽然觉得,这北平行都司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身为都指挥使的周兴,也整天想着赶紧溜走。

属下的官员和吏员,又怎么可能在这里安稳做事。

“大人,您身为都指挥使,是北平行都司的最高长官。

如此行事传出去恐怕名声不好。”

周兴无所畏惧地挥了挥手:

“就这么说定了。

本将在这北边都快十年了,一直没歇过。

现在你来了,又是个有本事的,本将终于能放心去养病了。

要是北边有草原人来犯,别跟他们客气,该打就打,该杀就杀。

本将相信你的能耐。”

“这周大人,您要去多久”

陆云逸面色古怪,见他去意已决,便轻声问道。

“多久自然是病养好了再说。

放心吧.这段时间你尽管放手去干,

反正大宁也就这样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周兴说完,端起茶水:

“行了,本将也不留你吃饭喝酒了,陆大人请自便。”

“这”

“周大人,下官告退。”

陆云逸满脸荒谬,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动把权力拱手让人的上官

北平行都司地处北方,天黑得很早。

酉时初,也就是下午五点左右,

天色就已经暗了下来,而整个衙门才刚刚散衙。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北平行都司位于关外,

加之习俗等诸多因素,这里虽有宵禁,但无人在意。

歌照唱舞照跳,尽情欢乐!

至少陆云逸在走出衙门这短短百米的路程中,

就已经听到不少吏员打算去喝一杯,放松一下。

对此,陆云逸并不打算阻止,

吃喝玩乐本就是最好的解压方式。

在这寒冷且天黑得早的大宁,更是如此。

要是连夜晚都严格管控,人非得被逼疯不可。

来到衙门口,陆云逸拒绝了几位佥事的喝酒邀请,

转而答应他们,等见过故友后请他们喝酒,这才得以脱身。

不得不说,大宁的官员和将领,比应天官员直率得多。

相处起来,都有一种自来熟的感觉。

新官到任就聚在一起喝酒的情况,在应天很少见。

衙门口,马车早已备好,刘黑鹰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云儿哥,快来,外面冷。”

陆云逸打量了一番四周,见衙门里的人要么步行,要么骑马。

便做出决定,挥了挥手:

“骑马去。”

刘黑鹰一愣,但也没说什么,

立刻从马车里钻出来,用力一蹦,跳上了战马。

“云儿哥,这么冷的天,为啥不坐马车。”

陆云逸骑着马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

“以身作则。

要是你我都娇惯,官吏们还不得有样学样!”

“奥~有道理。”

怕他不理解,陆云逸提醒道:

“大宁城可不像京城,京城里有文官,坐马车还能蒙混过关。

大宁都是军人,今日坐马车,明日名声就臭了。

为了一时的暖和,不值得。”

“云儿哥说得对.那咱们骑马去吧,反正大宁城也不大。”

“嗯,你带路。”

两刻钟后,天色早已漆黑,

二人带着亲卫来到了大宁城城北最热闹的安和街,

找到了位于街角的酒楼。

“康乐楼!”

陆云逸念着牌坊上的名字,轻轻点头:

“名字不错,和街道名字很搭。”

刘黑鹰只是嘿嘿直笑,二人翻身下马,门前的伙计连忙上前牵过马缰:

“大人几位”

陆云逸看了看身后的亲卫,又看了看前方热闹的康乐楼,说道:

“要一间大点儿的雅间,酒菜都上好的。”

刘黑鹰点点头:

“再叫你们掌柜过来,告诉她故人来了,要吃豆面。”

伙计一愣,打量了二人一眼,愈发恭敬:

“好嘞,两位大人里边请!”

二人拾级而上,踏入康乐楼。

进入其中,二人微微挑眉,闪过一丝意外。

楼内灯火通明,

暖黄色的光晕将整个大堂照得亮堂堂的。

桌椅摆放得整整齐齐,此时已坐满了食客,

草原人与明人挤成一团。

他们大多高谈阔论,举杯畅饮,嘈杂声交织在一起,十分热闹。

大堂中央,一座巨大的木雕屏风矗立着,

屏风上雕刻着山水画卷,崇山峻岭间云雾缭绕。

这屏风非但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反而为酒楼增添了几分雅气。

酒楼的伙计们忙得脚不沾地,

手中端着热气腾腾的菜肴,在桌椅间穿梭自如。

楼梯处,木质台阶被磨得光滑,扶手擦拭得一尘不染。

沿着楼梯向上,二楼的雅间错落分布。

陆云逸和刘黑鹰在伙计的带领下,来到一间宽敞雅间。

雅间内,布置得更为典雅大方。

一张圆桌摆在中央,周围环绕着几把雕椅子。

墙上挂着一幅描绘当地风土人情的画,画中展现的是大宁百姓丰收和放牧的场景。

“不错啊比京城的酒楼有特色。”

陆云逸打量着,由衷地称赞道。

刘黑鹰一直嘿嘿笑着,这儿摸摸,那儿看看。

二人落座不久,门外便传来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房门被猛地推开,一名身段婀娜、身材高挑的成熟妇人冲了进来。

她身着一袭宝蓝色锦缎衣裳,下身是黑色褶皱长裙,上面绣着细腻的金色丝线,勾勒出栩栩如生的牡丹图案。

妇人面容姣好,丹凤眼微微上扬,眼眸明亮而锐利。

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线条分明的红唇,

此刻因急切而微微张开,喘着粗气。

她的脸颊因匆忙赶路而泛起淡淡的红晕,为她成熟的面容增添了几分别样的韵味。

一进门,她的目光便迅速扫向二人。

先是在陆云逸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而后又看向成熟了许多的刘黑鹰,眼中闪过复杂,

有惊喜,有嗔怪,更多的则是眼中弥漫的泪水。

“你个王八蛋,我杀了你!”

妇人声音清脆悦耳,带着几分泼辣。

她从背后抽出匕首,就朝刘黑鹰扑了上来!

刘黑鹰不闪不避,任由匕首刺进自己的身躯。

眼见胸口鲜血流出,

成熟妇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眼中涌出不安慌乱。

她惊慌失措地扑上前:

“将军.您,您为何不避。”

刘黑鹰握住来人的手,眼中满是柔情,手掌轻轻揉搓着:

“蓉儿,两年不见,你的手比以前更粉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