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刃有余的人心境大多是相似的,焦头烂额的人却各有各的焦头烂额。?白`马.书.院^ `已\发!布`嶵_欣`蟑-劫!
闽越人怀着敬畏的心,心惊胆战地前去祭场,生怕待会又听到国师分享一堆稀奇古怪的知识。
白天听听就算了,晚上再听这些真的很要人命。
熬夜值班本来就困得不行,再上来一点知识催眠术,说不定要当众出丑打哈欠昏昏欲睡。
谁知道心里做好了准备之后,一步一步接近预定的场所,映入眼帘的没有那个熟悉的人。
而是一个打开的丹炉,死寂一般伫立在地面上,炉身旁边倒着翻过来的炉盖,周围空空荡荡,有冷风呜呜吹过。
风声在耳边响起后,炉盖晃了晃。
借着昏暗的月光与手中的火把,隐约还能看到地面上的斑斑血渍,是之前刘邦把熊适平放包扎时留下的。
他们一开始没有注意到血,只是没有发现国师,心中先是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不用听课了。
紧接着就开始疑惑。
咱国师呢?
有几人回头逡巡四周,用目光探寻,有两人上前看,他们骇然大惊。
“血!”
喊声吸引了其他同伴的注意力。
他们也纷纷凑近,看到地上干涸的红棕,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在丹炉不远处有一小片红,顺着遗留在地面上的血,目光向上,眼睛尖的还能发现炉身出口也有丝丝红。
有个胆大的连跨两步,趴在出口往里看,见到了丹炉奇怪的内里。
他没有见过正常丹炉内部空间是什么模样。
让他知道这样乱七八糟、一点都没有艺术感的内胆不对劲。
鼻子动了动,闻到了比外面要浓郁得多的腥味。
为什么会有血?这里为什么会有血?
国师死了吗?国师遇袭了吗?还是飞升了吗?
这是化成一滩血水了啊?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出乎人意料,熬到大半夜,眼皮本来都要粘在一起去了,见到这画面后,整个人从内而外一个激灵。
一通让人头脑发懵的发散。
由于刘邦实在太过懂事,无诸不会让排斥外地人的下属接近刘邦给他心里添堵。!2-疤¨墈~书`徃? -埂_辛~嶵?全!
因此平时与刘邦交流的这些越人全都是对他心生好感的人。
他们心中天然就对自己的好感对象有滤镜,一时没有怀疑,而是率先想到国师遇害的猜测。
但这个猜测没有成型多久。
很快就被正常的智商压下去了。
为什么里面会有血?里面藏了什么?上次搬运时候的重量不是错觉?里面到底是不是阴气?
还是说,有一个人?一个受伤的人?
“大王被掳走了吗?!”他目光震动,看向自己的同伴,道出猜测。
炉里是不是藏了大王!?
天呐!这么小的地方怎么能让我们大王挤进去呢?
“不可能!大王明明在……”
“这个时候还要相信他的话吗?他人在哪里啊?那个欺骗我们的可恶的人!如果不是大王遇害,不然要怎么解释这些血?要怎么解释?”
“……你们俩在这里守着。我们快去看看大王的情况!”
一行人心中惴惴不安,匆匆忙忙往回跑。
一边想着“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发生这种事”,一边又不住地回想可疑之处。
他们小心翼翼地站在门外。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敢主动进去,万一真的正在修炼呢?一进去不就把大王的顿悟打断了吗?
打断之后谁来承担责任呢?谁能承担责任?
谁想承担这个责任,面对全家被惩治的后果?
离得远了还能喊两句口号,到达门前,他们就面面相觑着迟疑。
迟疑着推让着,时间慢慢过去,仍然没见到国师。
终于有一人咬牙,尝试呼喊,想要求见大王。
无果,提着心,将门推开。
最坏的设想出现了,走进去之后,发现的是横陈的尸体。
尸体旁是略显混乱的陈设。搏斗经验丰富的人,还能够通过这些位移的设施、地面留下的血迹在脑海中还原出现场。
这里没有遗留的断肢,被刘邦拿走处理掉了。
“大王——!”
叫喊声如同深谷唳鸣。′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划过寂静的夜晚,让安眠的人不得安眠。
……
项籍手边有刘邦一开始派回去的传信人员。他顺手就将这些人扣在身边,让他们为自己打工。
将闽越的具体情况都向自己说明。能画图的就画点地图,画不了图就口述。
闽越人以血缘氏族为单位形成聚集的部落,没有
统一的都城。他们大多聚居在河谷阶地或山间盆地,依靠河流、山岭等天然屏障防御。
顶多用壕沟来围护,但不设夯土城墙,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城池,还保持着本土聚落的传统。
攻打的难点就在于,分散各处的不同的聚居点,一个个收拾过去非常费力又麻烦。
但项籍现在有带路党。
他心里一边念叨着老刘怎么还不来,一边不断向外派出斥候。
虽然有莽夫的基本条件,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或者说,是胆大心细。
敏锐的洞察力能够让他及时察觉到对手防御中的破绽,再借助自己的强悍去击碎破绽,让对方变得一触即溃。
项籍已经开发出了这样的连招使用方法。
最近这段时间,他一方面在等待卢绾多带点东瓯人来填补战力,另一方面在等待李智拿来足够的配套设备。
等待的过程中他也没闲着,不断了解信息,打听情况,制定计划。
队友们都到齐之后,准备条件变得充分。
项籍不再忧心后方,转而满脑子都是“那个拖后腿的老头到底在干什么东西?都过去这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
根据最开始刘邦传来的预告,他之后会带着熊适来与大家会和。
但总是没有消息。
项籍觉得,老头果然不可靠。
他操练士兵,让他们保证状态。决定再等一等,实在等不到的话,他就要主动出击了。
终于,今天的斥候探回来不一样的情报。
不是老刘头的信息,但项籍估计八成与他有关。
原本有越人规律巡视的闽越防御工事,出现了疏忽。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展现出与以往不同的杂乱。
现在不是两军对峙,对方看起来也不像是请君入瓮,再加上自己有一个队友在里面悄悄搞事。
“哦?”项籍当即决定,“现在就是开战的时候。不等了,出兵。”
快快快。
抓住机会。
趁他病,要他命!
霎时间鼓角齐鸣,为首者身披乌金铠,倒提盘龙戟,跨马当先而来。但见阵中:旌旗猎猎如血海翻涌,铁甲粼粼似寒冰覆地。而后骤起霹雳之声——八百铁骑自左翼突出冲阵,蹄声震得百兽奔逃。
闽越军座下战兽闻此响,竟人立长嘶,反践自家军阵。项籍见状大笑,战马四蹄生风,直取闽越王营帐。
正是:项某一跃山河动,长戟所指鬼神惊。
……
以上均为小项想象场景。
事实上是……
项籍一路分兵,把沿途的小聚落拿下,留住足够控场的人手,自己再带着其余人继续向前。
摧枯拉朽而又平平无奇。
等抵达目的地时,一路分散驻军,项籍身边只余不足两千人。这块最主要的聚居处也早就得知了秦军进攻的消息。
项籍喊话:孙子!你爷爷来了!投降吧!
闽越内部则乱成一团。
有人想要投降,但是,大王都没了,谁有资格当代表站出来投降?还有人不想投降,原因很简单,在他们眼里,大王八成是被秦军杀掉的,投什么投,打!
不管他们因何而纠结,呈现在外的结果就是,没有人投降。
项籍冷笑。
不投是吧?
彳亍。
他心里焦躁的很。前行的这一路也让他明白为什么闽越变得如此奇怪。
他不知道老刘到底怎么回事,办事那么不稳妥,连闽越王都杀,杀了也不知道跑到哪去了,不会死在什么小破山洞吧?
心中堵着郁气,手上的动作就越发凌厉起来。
秦国的骑兵作战,长柄武器以铍为主,它的外形类似长矛,但是刃部更宽敞,适合刺击。在冲击的时候,也有人会使用矛来作为直刺的辅助。
在近战时,短兵则用剑。
而项籍手中拿的是戟。
通常情况下,戟适合用在车战中,由车兵使用。戟是戈与矛的结合体,既能直刺也能勾割,但是正常人在马上使用的时候不够灵活,为了稳定,骑兵的长兵器主要用于刺击,而非挥砍。
在山林中,也不适宜战车出现。
不过项籍不是正常人。
本来用作侦察与突袭的骑兵,他一就职后,骑兵直接变成了冲锋的主力。
来回涤荡,如入无人之境。
一扫一大片。
没有牢固的夯土城墙防御阻挡,对项籍来说,这里和平原也没什么差别。
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破绽。
太松散,太慌乱。
六神无主,配合不佳。
没有一个凝聚的意志,没有一个能压服众人的指挥官,分散的小团各打各的,都不知道在打什么。
这里的抵挡完全就是由破绽组成的,在项籍眼中既脆又碎。
根本不需要用脑子去思考、判断应该从哪一个地方开始扩大战果,随便一处都可以成为目标。
靠着灵活的机动性与堪比战车的冲撞力,灵敏与力量结合在一起,一人即是一军。
把抵抗的意志砸了个粉碎。
很快就没有人愿意接近他了,远远见到他的身影,便扔掉藤盾皮甲,逃窜远离。
以他为中心,四周竟然出现了一个真空圈,只有不明事理的动物还能愿意留下。
视线所及之处,人类遥望退避,连这么远的距离都不敢对视。
明明是纷杂的战场,却有一处变得寂静又和平。
显得极其诡异。
安静的风吹过,无敌是那么的寂寞。
“啊……好弱。”项籍停马,一手握戟,一手叉腰,嘴上还要嘲一句。
在他看来也不是嘲讽,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项籍环视一圈。
尽管仍旧可以骑马到处追杀,但没有斗志的人无法让他提起兴致,而且他心里还装着别的事。
老刘头!你在哪啊!
超级无敌伟大的项籍来救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