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气温暖,项籍却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寒颤。·d+q·s-b¨o-o·k·.*c′o\m′
整个人一激灵后,他直觉不对劲,眼神凶狠地瞪向旁边不远处拿锤子的刘邦,恶声恶气问:“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
这个老叔身上捉弄自己的黑历史太多,已经多到足够成为他的优先怀疑对象。
在项籍这里,大部分时候李智竟然还是个正经人。
刘邦被问,扭头看向他,不可置信:我干啥了我?我今天明明啥也没来得及干,你就这样说我。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了?
苍天啊,我冤啊!
你真的是太可恶了!就没见过像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往我身上扣锅的人!
“我向来热爱朋友,怎么可能在心里骂你呢?”刘邦一手拎锤,一手放在胸口,恳切地陈词。
项籍笃定地说:“就算你刚才没有骂,但你现在肯定骂了。”
反正你就是骂我了,对吧?
刘邦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故意的?
你对我钓鱼执法?
咱俩还是不是一队的?
你就这样对我?
啊?
他作势要拎锤上前咚咚咚,李智连忙冲出来拉住,就像劝架的居委会成员:“不要生气了不要生气了!消消气啊。”
刚对着刘邦说两句,又扭头对项籍喊:“籍!不要怪他!刚才其实是我在心里骂你!和他没有关系,你都怪我吧!”
好,又演起来了。
随时随地大小演。
不知道今天这个剧本到底写的什么,但这不重要,因为李智也不知道后续剧情,需要看接戏的人怎么编。
刘邦直接开始接戏,像被拉住了一样,低头两秒,忽然眼神坚定地抬头,仿佛身上被打下了聚光灯,充满了戏剧性的命运感,将李智阻拦的手拽下,就像推开了束缚的命运,对项籍铿锵有力:“是我骂的!”
不要把无关的人牵扯进来。有什么事就冲我来!
项籍:……
幻觉吗?为什么我的大脑在自动给这个老叔的台词配背景音乐。
还是恢宏的起伏鼓声。
敲响在鼓面的沉闷浑厚与轻击鼓身的清脆交织,时而密,时而慢。`n`e′w!t?i.a¨n,x_i-.^c*o′m!
就好像在应和着人物的心境,起落的鼓声有难言的巨大苦衷。
住脑!
项籍没搭理对面的人,转身就远离,他的表情带着几分不同寻常的沉痛。
他正绝望于自己好像真的要被不靠谱的人同化了:
为什么我在给他们配音乐?为什么?
刘邦倒是对小项的不参演适应良好。
以前他们演起来就没见到项籍真正参与进来过,只是偶尔在被迫骗外人的时候,会假装配合沉默。
其他时间通常就是这种转身就走的反应。
在生活中,项籍作为团队里一个性格偏向正常、普通、且稳重时间较长的人类,要和这些偶尔抽风的脑回路异常的人划清界限。
刘邦懂的,他充分理解,是小项脸皮太薄,还是得练。
他丝毫不知,这个表情依旧冷酷的年轻朋友——
现在是音响师。
下一个接戏的人不配合,但确实化解了一场没有开始的纠纷,前两个演员于是停下他们的表演,恢复正常。
即便是抽风,也是有目的地抽。
刘邦拿着锤子,开始说正事。
他看向一旁的甘罗。
想: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真是稳重啊,直到现在都面不改色。
甘罗:。
“您所说的手……?”甘罗问。
他们今天聚在一起,是为了讨论熊适的问题。
正主被扔在昭潜身边,让昭潜看着他读书,别让熊适出来到处乱跑。
虽然熊适现在也跑不了。
“嗯,对。”刘邦脸上罕见地出现不好意思,“这就是我说的铁拳。”
他手上拿的锤子是特殊定制的拳头款式。
那次李智和项籍吵架,小项气急上头一拳把木案捶坏。但是房子是租借的,木案自然也是别人的。
时任外交担当刘邦向房东赔偿的时候,为了保护未成年人的隐私,嘴上跑火车,说这是自己在用锤子玩的时候,不小心锤的。/山?芭·看^书\罔_ _埂′鑫~罪?全-
至于为什么那案上的锤印是拳头,那当然是因为我的锤子就是拳头。
甭管房东信没信,反正刘邦信了。
在离开之后,停在淮阴,有充足的时间打造了一个拳头锤。
甘罗:……
他现在的眼神比刚才看到几人表演时还要无语。
这两天相处下来,他彻底明白了为什么李智会这么跳脱。和刘邦这样的人在一起,安静的人都会变成奇怪
的人。
更何况李智本来就不安分。
遇到不正常的同伴,那岂不是一拍即合,臭味相投,左脚踩右脚,直接上天。
至于为什么刘邦不正常,先不说刚才他的接戏表演,正常人不会搞这种锤子的!
“请您听我解释,我只是想着……您看有这可能打出一个手,是不是也能给他造一只脚……”
刘邦觉得甘罗这个人应该见多识广。
在咸阳的地位不错,平时又南来北往,说不定就听过自己没听过的消息。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让熊适再站起来好好奔跑。
“……我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甘罗一开始还以为是真的假肢,原来只是个锤子。
刘邦叹气,把锤放下。
“但是用铁来铸造……”甘罗没有嘲笑他的想法,而是探讨可能性,“这样是不是会太重?”
“确实。难道要用木头吗?”刘邦思索。
“连接也有问题,根本就不会动啊。”项籍说。
“但这也没办法,又不是肉体,还能怎么办呢?”李智畅想,“有没有方法让它动起来呢?”
“正常人做不到的吧。”项籍忽然知道李智在想什么,道,“就算是他也不可能做得到吧。”
你不要太离谱啊。
“公子他……”李智讲到一半,还是没有给老大上压力,闭嘴了。
虽然他觉得老大啥都能办到,但可能这个课题确实有一点点挑战性。
李智想:即便是公子,也许也要投入一点时间才能行,他都那么忙了,还是不要擅自麻烦他。
这几个对机械工程几乎一无所知的人,聚头在一起发挥想象力,讨论能否给熊适造一个勉强能用的假肢,这件事的可行性有多少。
讲现实制造他们不擅长。
但是拼想象力,一个比一个敢想。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话题逐渐走歪,讨论的核心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木质假肢,变成了能飞能跑全自动多功能的离奇道具。
项籍竟然还是这里大脑最正常的一个人,率先意识到问题,从热情的谈论中抽离,嘴角绷得紧紧的,说:“这种东西……造不出来的吧?”
他的目光瞥向甘罗。
你们怎么回事啊?令尹和老翁就算了,你这个新加入的上卿怎么也这么不可靠?你们讨论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甘罗回神,略感尴尬地清嗓子。
“总之,还是抽空先做一个最普通的版本试一试吧。”甘罗假装无事发生。
“嗯。”
李智现在看甘罗有点顺眼了,只是有一点而已,这不妨碍他想坑他出气。
想起一件事,李智说:“我们很快就要离开这里,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楚地……”
甘罗明白,这话不可能是依依惜别,他俩没啥好惜别的,问:“需要我来做什么呢?”
虽然有些私人恩怨,但不能把这些牵扯到公事上来。
一码归一码,以后坑李智的机会多了去了。
“提防一些反秦的人。”
“你不说我也会做的。”甘罗道。
李智从袖子里掏出来一卷纸,打开:“这个是我想要请你帮助的重点。”
“一个人?”甘罗见到一张简易的画像,画像下写着人物简述。
“是的,之前他们曾经在会稽一带出没过。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也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的化名,更不知道她有多少同伴,如果您恰好能见到她,劳烦想办法将她杀掉吧。”
为了解决这个遗留的问题,李智到处托人帮忙。现在熊适找到了,卢满不需要执行原来的任务,将重点目标无缝衔接成了搜寻涓的踪迹。
卢满还是留在楚越交界处,做他要做的事情。程数等人也被李智拜托帮忙。
现在李智遇到甘罗,这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当即又把信息向这位共享。
甘罗对这一问三不知的情报无言以对,既然问不出什么,直接应下,道:“嗯,我会让人注意的。”
他在外面混,也有自己的商队网络,出来虽然是执行公务,但一路上顺便还能卖点货物赚钱。
他会让自己的手下关注。
“那我就放心了。”李智点头。
接下来他还要去房陵。他知道涓去过那里,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可用的线索,比如房陵里到底有哪些楚人跟着走了。
李智痛定思痛,以后再也不要这样好心帮不熟的人,就算帮忙也一定要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省得被坑还需要扫尾。
他绞尽脑汁地推测这群人的踪迹,越想越觉得四处都有可能是埋伏。
“唉……”
好麻烦啊。
他们会在哪里呢?
至少目前,他还没有把重点向遥远的北方考虑。
……
“草原上没什么可说的,我其实不是很了解,如
果你要问我如何在草原上辨别方向,这个我刚和老师学过,倒是能说出一点来。”蒙蔚道。
韩信嚼嚼嚼,点头:“我明白了。”
“问这个做什么呢?”蒙蔚好奇。
“刚才想到了,所以想问一问。”韩信现在的快乐很是淳朴,有好吃的,心情也变好。
今天小伙伴们被蒙蔚邀请来愉快野餐,看到绿油油的草地,韩信想到这件事,只是顺口询问一下。
“如果想知道的话,我可以让人去问问那些月氏人。”胡亥道。
咸阳里又不是没有外地土著,只不过他们不够显眼。
“诶……他们看上去好可怕的,虽然有的不怎么高,但是身体壮,横着长,好像一拳就能把我打飞。”白一脸乖巧地说。
“还行,不是很可怕。”韩信在脑中调取已经探明的资料,道,“月氏王子身边的那个人比较迟钝。”
胡亥:?……你怎么知道?
“真的吗?你这是从哪里听说的消息?”蒙蔚感到好奇。
他对自己没听过的东西自然会生出好奇心。咸阳里的外地人就像特殊物种一样,不提的时候他还没关注,但是一提起来心中就生出探究欲。
韩信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
“我……从身边的侍卫那里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