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很好理解。′我~地,书\城* /追?醉^歆,漳+結¨不久前韩信认为家里对原料有需求,就盯上了草原,他已经开始尝试在心里模拟作战方法。
出于这种前提,他会想方设法地给手中积攒更多优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为此,当年因为惹到嬴政而被迫退让的月氏、在那之后出现在咸阳的月氏人,进入韩信的视线。
咸阳有原生态的牧民,假如能够从他们手里拿到足够的情报,也许会在将来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所以韩信直接去月氏人身边插眼。
刚好最近一段时间家里正在开源节流,资金不足,他也被迫裁员,缩减编外人员的数量。
趁此机会,韩信将团队转型,杂七杂八的扩张视野全部切掉,只留两个小组的下线。
一组是保留的最重要的原项目组:接收与太子有关的各种最新信息。
二组就是韩信当前和未来许多年的长期目标:查探与游牧民族有关的各种情报。
二组目前正处于初始阶段,不仅人数精炼,还很难向外扩张,困在咸阳这个地方。因此,他们第一阶段的主要任务就是在搜集普通情报的基础上,接近月氏人。
从土著口中了解更接地气、更真实有效的信息,熟悉到一定程度之后再开展第二阶段的“策反”计划。
插眼的手段很简单。
这群月氏人会在易市内购买杂物,选定商贩与他们混熟,顺着这条线往里摸,一步步接近,很快就能拿到结果。
还能搭建起固定的沟通关系。
但以上做法只在韩信脑中里过了一遍,他未曾出口解释自己的情报来源。
这处于隐私范畴,解释起来很麻烦,并且,知道的人越多,越容易被打乱进展。
最后他只是说了一句:“我……从身边的侍卫那里听说的。”
这话倒也没说错,负责在外和其他人接头的就是他家侍卫。
如果让韩信这样明显的未成年人出去,在下线们面前露面当老大,不仅没有逼格,外表还很容易被看轻,让许多人生出糊弄的想法。
得到这句回答,蒙蔚他们没再多问。也许就是他家侍卫偶尔听到了,没必要揪着这点打破砂锅问到底。
白倒是想起什么一样,道:“哦,我知道了。信说的那个迟钝的月氏人,那个王子身边的人,是‘帕沙勒大叔’吗?就是‘帕沙勒’。”
他所说的“帕沙勒大叔”用的是月氏的语言,因此又单独说了一遍名字。
韩信没想到居然还有叫出名字的做法,回忆一番,从记忆里找出隐约能对应的称呼,默默点头。
胡亥:?
“你好像跟他很熟?”胡亥感到纳闷。`丸~夲!鰰`戦· ·追¢蕞?辛^蟑.截!
白之前没说过他和月氏人有交流,更何况还是质子身边的护卫。
胡亥想:这个身份,最能和那什么帕什么勒产生交集的难道不该是我吗?
我怎么就不知道这人是谁?
你们俩普通正经人,到底是怎么搞到这种信息的?韩信就算了,他现在也算是半个王家人,可能有我不知道的途径。白你是怎么回事?
胡亥对这个曾经救过自己的、在他认识的同龄人之中可能是最无私(褒义)的同伴,投去探究的目光。
白回答问题,说:“我和他不是很熟。他只是教过我几句月氏话。”
“这还是不熟?”韩信问。
他都教你说家乡话了。
那你要几分熟才叫熟?
韩信出口之后就再度沉默。他是真的不理解。好好的一个搞情报的苗子,自己想要预定的小助手,将来的目标为什么会是屠户?
明明认识太子、认识公子、认识将军之子,还有过命的交情,前途一片明亮,正走在康庄大道上,结果“啪”地就跑去黑不溜丢的小路瞎撞。
韩信本来已经在选择与白渐渐疏远。大概是出于道不同不相为谋的想法。别人既然这么选定理想,他也懒得去劝。
好聚好散,当个普通朋友。
但是今天一看,这里居然有一个差点就能打入月氏人内部的天然探子……韩信内心的不解又浮起来了。
你应该来跟我混。
韩信把这种念头压下,他是不会说的,搞得他像是很缺同伴一样。一个人将来想要做什么,是那个人自己的事。
——把别人从他们原本选定的道路上强行拽离,更改他们的命运,那就需要背负起那个人的未来、那个被自己更改的未来。
韩信还没有机会认识到这一点。
至少在此刻,他的内心深处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更没有背负他人命运的觉悟。
于是,不知名的脑内选项驱使着他在冲动询问出一句之后,继续沉默。
“我和他真的不太熟悉。我们之前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白早就习惯了韩信的面瘫脸,没有察觉任何异样。
韩信唯一的异常
也不在于他几乎面无表情的神色,而在于短短的问句。
他本来不应该在刚才说话的。
但这细微的不同就像行走在路上时刮来一小阵微风一样,甚至都吹不乱头发丝,太过平淡。
连韩信本人都没能意识到有哪里不对。′鸿\特!晓/说_徃¨ ?已.发+布~嶵\鑫_彰*节¢
白见到他们想听,边回忆边说:“帕沙勒大叔喜欢吃五婶卖的菜饼,虽然有点贵,我就是和他在那里认识的。
“哦,对了,他还喜欢吃朐伯卖的果酱,虽然也有点贵……他……也喜欢吃哈叔卖的蒸枣糕,虽然还是有点贵……”
“他不是月氏人吗?怎么不吃肉,净吃些蔬菜水果饼子。”蒙蔚听到这里忍不住道。
而且……
你怎么每一家都说贵?
难道你们是联手坑外地人的奸商吗?
稍微为咸阳的风评考虑一下啊!
“……这个啊。”白被吐槽打断了话,暂停讲述帕沙勒喜好,转而回答问题,“我之前也问过他,他说吃腻了。不过,他虽然不爱吃牛羊,但好像还愿意吃狗肉。”
“不会是从你帮工的地方拿的吧?”
蒙蔚知道白最近在一个屠户那里打工,帮忙分肉。
“是啊。”白点点头,“我去帮桂叔做事没多久,就又遇到他。帕沙勒大叔人还怪好的嘞。”
白龇牙笑:“他那天在路上看到我,还以为我受伤了,说我身上怎么有血的味道。我告诉他我在帮桂叔做事。后来他就来买肉了。”
蒙蔚听到这也不理解了,问:“这还叫不熟吗?”
你们都亲近成这样,在你眼里居然还是不熟?
你是不是歧视他是个月氏人?
他是真心错付了啊。
“我们又没有聊过很多话……”白觉得自己的定义没有问题,道,“帕沙勒大叔到现在连秦语都说不流利,信说他有些迟钝,或许是对的吧。”
“所以你们平时用月氏语聊天?”胡亥也问。
“嗯,混着来。他们的话我只会一点点。”白回忆,认为自己掌握的词句不多,“只有打招呼、告别、问好、吃的、喝的……什么的。我们平时也不怎么聊天,见面说你好、再见,剩下的中间就是笑一笑,挥挥手。很少的时候才会多说两句话。”
“……看来以后打月氏可以把你带上。”蒙蔚又吐槽。
白停住,问:“要进攻月氏了吗?”
“什么?我不知道。”蒙蔚自己早就转职了,没关心过这方面。但他在家中没听过相关消息。于是看向胡亥。
“我忙着学习呢,哪有空打听这个啊。”胡亥摇头。
“……不是月氏。”韩信却说,“先是匈奴。”
“你这又是从哪知道的?”蒙蔚问。
你对咸阳的月氏人有些许了解,尚且能够用道听途说来解释,但是我们都不知道的信息,你是怎么说得这样肯定的?
“啊,是不是……”蒙蔚把猜测的王翦藏在肚子里,只是用态度暗示。
毕竟,王老爷子这段时间和韩信来往密切。如果这是他的消息来源渠道,那就确实可靠。
韩信知道蒙蔚的意思,不费口舌解释,权当默认。反正他们不会乱说,也不会问到王老面前。
王翦平时不会对他讲这些,况且,还没有实施的计划就向外透露,这有违职业道德,王翦的嘴不可能这么松。
纯粹是韩信猜的。
要说理由——
那就是前一段时间迁走一部分楚人前往九原郡开垦的制诏。
九原是边疆,向北就是匈奴的地盘。
韩信盯上草原之后,再看这则决策,脑子里的直觉雷达滴滴作响,在理智的分析确定之前,潜意识就率先给出了答案。
为什么是九原?秦国与游牧民族接壤的边界那么多,可以用来放逐罪犯、开垦田地的地区那么多。
为什么这次要选择九原安置?为什么不是陇西、北地、云中……?
这么选的目的仅仅只有最表面的一条吗?
咸阳的选择真的没有其他考量吗?
韩信没向其他外人大大咧咧地表明自己的猜测。只是内心有些惋惜。
不管秦国尚未展现的计划是什么,自己都行动不了,更无法参与其中。
项籍的身高分我一点不行吗?长得那么快做什么?
韩信难得幽怨地想。
不然,什么匈奴……所有草原都是我们的。
“匈奴,真的假的?那我可以去问问二兄了啊……”胡亥的二哥脑光速上线,可算又给他找到和二哥见面的理由,“二兄最近太忙了。”
“太子一向勤勉。”蒙蔚夸夸。
“是呀,是呀!”提到这个话题,白也更精神了,“太子就是这样勤劳的一个人!我总是看到他在好多地方来往,好像永远都不会累一样。太子也认识好多好多人……”
讲到这里,白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说:“但就是……还有人说太子虚伪,真让我生气。”
韩信眨了眨眼,思索自己怎么没有听到类似的汇报,难道是因为自己一直在关注正向的传闻?
白不屑地说:“五婶和桂叔把他骂了一顿,他连两句话都反驳不出来。他根本就没见过,也没认真了解过,就这样发表轻率的言论。”
韩信表示赞同。他在与太子接触之前,由于传言夸张失真,也曾经生出过一点负面的好奇,带着恶意的猜想。
但是一见面就能感受到不同之处,和想象、传言分明差别不大,却带来截然不同的感觉。
在近乎坐实那些听上去像在夸一个假人的话语的同时,又给他留下了无比鲜活的印象。
一个活生生的,会笑闹的人。
“哈?可笑,那真是没有品味的东西!我二兄是全天下最好的人!”胡亥脑子里的夸奖全是最朴实的“好”“好”“好”,挤满了大脑,一时想不出来其他话,往外递话头,“你说对吧,蔚蔚?”
蒙蔚被迫接茬,想了想,回忆起来之前老师给自己讲课,分析卦象、卦辞时还拿太子举例子,用来夸赞,于是说:
“嗯,对。‘象曰: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季思文在讲这一课的时候,开头提了一下太子,说他就是拥有大地的品德,用深厚的德行来承载万物、滋养万物,让人信赖,让人成长。
一不小心没刹住车,整堂课从头夸到尾。
师生二人戴满了滤镜片,最开始分明是要讲坤卦,但在举完例之后非常丝滑地转成了分析太子身上与本卦相通的优点。
能够做到包容、宽厚、沉稳、耐心、责任、坚韧、谦逊、无私,于是让人感受到接纳、可靠、舒适、尊重、支持、信赖、亲近、温暖。
季思文夸嗨了,滔滔不绝,蒙蔚也听得聚精会神,对这堂课印象尤为深刻。
他没把自己老师当时夸的具体内容说出来,只是道一句坤卦的象辞。
“什么?”突然拽一句引用,胡亥一下没反应过来。
“太子。”蒙蔚说。
你刚才不是让我说太子有多好吗?
那句话就是啊。
胡亥沉默片刻,复杂地欣慰:
“……蔚,你变成文化人了呢。”
蒙蔚:……
搞什么啊?说的好像我以前是个文盲一样。我们家虽然主业是从军,但也不是军痞好吧?
“我本来就很有文化。”蒙蔚略微不满,“‘坤厚载物,德合无疆。含弘光大,品物咸亨。’说他虚伪的人,哪里能够理解真正的太子呢?”
“对!所以我要去见二兄!”
胡亥重归开心。二哥那么忙,不拿点正式原因,他都不好意思去找二哥见面。
今天可算又又蹭到好理由了!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