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想:昌,你要是敢因为这件事对我说许多不好的话,我就要记仇了。只有五天做事是不行的,一定要延长惩罚。
康仔很不舍地放开爹,松手的时候,余光瞥到旁边的坏人,一下子扭头,精准地用毛茸茸的后脑勺对准坏人。
赵昌:……
无力吐槽。来之前康还很期待相见,现在倒好,相处半天就变成后脑勺对人。
他干脆伸手摸了把小脑瓜,让人带康康回家。
“您……”赵昌回头对沉默的老爹叹气,找补,“您已经尽力了。”
嬴政点头:“嗯。”
他也觉得自己很努力,但凡换一个别的孩子敢对自己甩脸色试试。
赵昌痛心疾首:“我经常对他说你的好话。康的心里是把你当成亲人的啊,只要稍微正常一点,就绝对能够成功加深感情,到底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我的铺垫为什么没起到作用?不仅没有作用,看上去还在反向冲刺。
嬴政移开视线:“我怎么会知道。”
“好吧。那接下来还有四天该怎么办?您真的还要继续吗?康心中对您留下来的印象已经变了,他不会再像今天一开始这么乖巧的。”
“之前是怎样,接下来就是怎样。”嬴政淡定地说。
把康玩到满心委屈嚎啕大哭后,在他这里,事情的性质也已经变了。
嬴政现在不想和小孩保持良好关系了。他只想看能把康欺负到什么程度。
愉快地当一个大魔王。
镇压小崽的反抗。
不过在这么做之前,嬴政问:“不管怎么样,你都能把他哄好,是吧?”
赵昌:……
“您这样问,是想对他做很过分的事情吗?”
你还想变本加厉啊?
嬴政一本正经道:“这是在磨练他的心智。”
赵昌感觉生活要变得鸡飞狗跳起来,头好痛。
“……有些人只能远观,不如你们俩不要再见面了。^1^5~1/t/x/t`.~c?o^m+”
“你拒绝我?”嬴政要记小本本了,“我又不会伤害他。”
我玩一玩小孩又能怎么样?既能放松身心,对他也有好处。
我和他多亲近啊。
赵昌仔细思考,最后问:“您确定可以把握好界限吗?”
康的身边大部分都是对他充满包容和善的人,关系接近的人里,只有九妫把对他的不重视放在明面上,但这也不是敌视。如果能再出现一个让他又喜欢又不喜欢的人,或许能对性格的成长起到补充。
“你不应该问我,应该直接相信我。”嬴政说。
“好,吧。”赵昌同意了,“您要记得不可以只是欺负他,毕竟您已经长大了。让他知道您也有好的地方,这样才能长长久久相处。”
“呵,这要看他的表现。”
“您不要对这么一点点大的小孩来真的啊!”
“哼。”嬴政不屑,片刻后说,“等他快哭了我会叫你的。”
赵昌:。
“您这样做,会让我想要重新审视我的决定。”赵昌用出认真的态度,道。
如果仅仅是为了让人玩哭孩子,这没有好处,对康也不好。
“……知道了。”嬴政停顿一下,说。
得到明确的回答,赵昌这才放心。
嬴政见他这副模样,说:“就知道袒护小孩。”
“我可没有袒护他,您肯定能看出来,我对他其实是严格的。”赵昌一点都不虚。
他对康投入的精力最多,暗藏的要求自然也最多。该松的地方松,该紧的地方紧。
嬴政不深入评价,毕竟他没养过孩子,没什么经验。看康的样子虽然偶尔傻傻的,但也有不少优点,他就不在这方面插手,只说:“把衣服换了,跟我走。”
“哦。”赵昌低头,看见胸前肩上一片湿漉漉的,是刚才康仔哭成一滩时留下的痕迹。
等他换了件干净的外衣,嬴政传来的车也已经备好。两人登车往南去。
赵昌:“这是要去哪?”
嬴政:“到了你就知道。”
赵昌:“今天的事还堆着没做完。·墈?书,屋¢小.说-枉¢ +唔¢错/内?容\”
嬴政:“回去再说。”
赵昌满意了。这话的意思是,待会老爹要干活。
好耶。
他不再询问,抱着出来游玩的心思,期待。
路上还在内心猜测,应当不会是让人无力抓狂的东西。老爹才刚回咸阳,不可能直接憋出大招。
他想来想去,直到车停下。
停在一座宫殿前。
赵昌眼睛亮了:“这是……”
我的手办们!
我终于能光明正大来这里逛一逛了!
“来吧。”嬴政走在前,“你来帮我也选些更好的。”
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把自己的收藏品们再仔细分一下。
嬴政深刻地认为,不能把所有小偶都带到墓里了,他起码要腾出一个手办间改造成给织妫的工作室。
但是他想来想去,实在没法做出选择。他觉得每一个都很好,每一个都想带走。
于是嬴政决定直接带来正版大手办(活的),想着:让昌也来选,昌喜欢的优先考虑。
“好啊!”赵昌的亢奋溢于言表。
走过宫门,踏入首间殿内,入眼是两排被细纱笼罩的长柜。
“这就不用看了,这些我是肯定要带走的。”嬴政效率很高地带儿子直奔后方。
“噢。”
这里的小偶并不是用来展示,大部分都被收好放在箱中。
赵昌所看到的基本都是一个又一个漂亮的箱子,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模样的塑像。
嬴政停下脚步,他不想让外人来,自己开一箱:“就从这开始吧。”
“这样挑得挑多久?”赵昌刚要吐槽这的箱子自己一眼都没能看完,假如一个一个来,恐怕天天干完活就得到这里加班。
“你对我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吗?”
“有的有的,咱们慢慢来。”赵昌点头,这时他才发现箱内不是自己所想象的放着许多手办,而是只有一两个主体,其他的都是背景配件。
比如,自己牵着小马,旁边就有微型马厩、要喂的迷你草料;在缩小版的宫殿内,放置着同样缩小的器具,能看到小人坐在一堆简牍旁边。
赵昌看了一遍,问:“是怎么做到这种程度的?”
“已经不能再小了。”嬴政思考的速度太快,像在答非所问,略感遗憾。
“这里是如何连接的?”赵昌仔细看来看去,“父啊,之前那些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粘合剂、密封剂不会就是从这研究出来的吧?”
“……不行吗。”
“行啊。”赵昌没想到这也能搞科研,忍不住笑,“它们很好用,母亲就夸过用来组装精密器械的效果。”
为了造手办,还得克服技术问题,立项的原因虽然有些让人不忍直视,但结果还算可以。
“我觉得这一箱的都很好。”赵昌道。
“我也觉得。”
“还有不太好的吗?”
“没有。”能被他认真收藏的,当然都是心里喜爱的,怎么可能会有他认为不好的藏品。
“您总不能是全都给出一样的爱。喜欢的多与少,这应该能分得清吧。”
赵昌用更确切的形容:“哪一些您打开的次数最多?拿出来把玩、观察的次数最多?哪一些更少?少到收入箱中后几乎没有拿过。”
嬴政思考,他在这里闭着眼都能走得顺畅,从中挑出一些在记忆中比较模糊的板块。
箱上没有浮尘,这里有人在定期打扫,即便他不偏爱,也不会让藏品落灰。
嬴政再一打开,这里面放着的是“奇珍异兽”组合。
“这多可爱啊!您怎么会不喜欢呢?”赵昌震惊。
这些小手办不是普通职业、动作、衣着变化,小昌穿的衣服带有动物的特征,有警惕的小鹰,有盘坐的小狼,有眺望的小虎……
“天才!这真是天才般的创意!”赵昌大加赞赏,“您不喜欢能不能给我?”
“不能。”嬴政拒绝赠予,并更正语句中的错误,“我不是不喜欢,是不够喜欢。”
“是谁想出来的?我想和他聊一聊。”
“你四弟。”
这种不“尊敬”的设计,也就只有亲人才敢试一试了。
“哇哦。”赵昌眼睛放光,“我觉得可以让他帮我定制一些类似的衣服,我要给康康穿。”
嬴政想了想,认为可以。
“这个我太喜爱了。有没有其他您不怎么偏爱的收藏?”赵昌现在认为老爹的品味和自己可能不太一样。
也许他越不喜欢,自己就越喜欢。
“有吧。”嬴政又把箱阖起,但他开始谈条件,提醒,“上次你说,我带你来这里看,你就会带我去看你的收藏。”
你以前说,你不把收到的礼物摆放出来,是因为将它们全部都藏起来自己观赏。
“对,没错。”赵昌也记得这个。
嬴政从袖中拿出一个锦囊,说:“送给你的,你带回去收好,刚好带我去看。”
“现在?”
赵昌疑惑,发觉老爹是蓄谋已久。
他拿着轻飘飘的小锦囊,从手指捏的触感来看,内里放了件小东西,他打开发现里面是一片贝壳,取出。
这个白玉般的扇形贝壳长得很标准,莹润美观。
咸阳不流行这些东西,老爹也不是那种随手就塞礼物的人。
“……您从齐带来的?”赵昌问,“怎么不和其他的一起给我呢?”
他回来时带着好几箱路途中的土特产,刚一见面就转交给儿子。
嬴政理直气壮:“我忘了。”
那些特产各有各的珍贵之处,但这贝壳怎么看都是一普通的天然贝壳,根本就不是工艺品。
只是长得漂亮了一点。
“……这不会是您自己捡的吧?您下水去赶海了?”赵昌大为震撼,他不能想象那样的画面。
不然他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原因能让随处可见的普通贝壳被老爹煞有其事地送出去。
“没有碰水。”嬴政也是个很注意形象的人,他更不觉得赶海有什么可吸引自己的地方,“是我在盐场的路上看到的,那里有许多。我一眼就发现,这一个最好看。”
“我有点感动。”赵昌把锦囊收好,“那就快点,您和我回去。我可以把我收藏的所有物品全都讲给您听。”
“好。”老父亲达成目的,眉目舒缓,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