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春梅想了想也是。
她想要外孙，人家还想要孙子呢。
“那就他们带一个月，我们带一个月。”
冯妈笑着拍了拍韩春梅的手，“我怕，我家夫人，不能应你这想法呢，夫人也想着要过儿孙绕膝的好日子呢，也盼望着少奶奶赶紧生，这有了孩子能给你吗。”
韩春梅有些失落。
但是谁让孩子以后姓季呢。
“能经常看到也好。”韩春梅说。
她又算了算，“这快五个月了，还有四个月，预产期八月底，也快了。”
“是啊，快了。”冯妈附和着。
“你照顾我女儿辛苦了。”韩春梅和冯妈客套起来。
冯妈说，“都是我应该的，你也不是经常过来帮忙吗，我也不累。”
两人正说着话呢，门铃响了。
冯妈起身去开门。
韩春梅也朝着玄关看去，问道，“是不是冉冉回来了。”
冯妈满面笑容的打开门，看到季江北抱着顾汐冉，一身狼狈的样子，笑容慢慢消失，视线往下移，看到顾汐冉凸起的腹部变平了，猛地捂住了嘴巴。
她一下子就哭了出来。
这简直是晴天霹雳啊。
“是冉冉吗……”
韩春梅走过来。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
就看到了女儿穿着一身病服，肚子也平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她还以为是自己看花眼了，揉揉了，再看，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孩子呢？孩子呢？”她质问道。
“对不起。”
季江北说。
“你，你说什么对不起？”韩春梅大步走上来，她看着女儿，“孩子呢？嗯？孩子呢？”
顾汐冉对上母亲错愕，不可置信，愤怒又痛心的表情，心也跟着抽痛了一下，“……是我不小心，把孩子弄没了……”
“你怎么能不小心？！”
顾汐冉的话还没说完呢，韩春梅就炸了，“五个月了，马上就五月了，医生都说了过了前三月就不会有事了，怎么能不小心呢？”
她痛心疾首，“就知道工作，工作，工作就那么重要吗？”
韩春梅还以为女儿为了工作，把孩子给弄没了。
越想越气，“早就让你休息，别那么拼命，现在好了，孩子没有了你高兴了……”
“妈，不是冉冉，是我没照顾好她，都怪我，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先让她去休息。”季江北打断韩春梅。
韩春梅站在原地，又气又心疼，她擦了一把眼泪，赶紧去开卧室的门，“都五个月了小产和生产一样，伤身的很，不能见风。”
她进到卧室里，掀开被子。
季江北弯身把顾汐冉放下来。
顾汐冉侧过身，背对着所有人，“你们都出去。”
韩春梅手上给女儿掖着被子，嘴上却说，“你连自己的孩子都能弄没了，你还有脸发脾气……”
季江北攥住韩春梅的手腕。
她抬起头。
季江北说，“是因为我，孩子才没的，和冉冉没关系。”
韩春梅看着女婿。
眼泪又下来。
这把年纪掉眼泪，她觉得很丢人。
抽出手，用力的擦了一把脸，“反正你们年轻人，都以工作为主，孩子不重要，既然孩子不重要，她哭什么？你又弄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韩春梅气他们两个。
“反正你们都有主见的很，你们就作吧。”韩春梅气的走出房间，看到地上自己上次买的东西，一脚踢上去，“买这些有什么用，还不够碍事的。”
走出房间看到沙发上自己刚刚还在给冯妈炫耀的奶瓶子和衣服，大步流星的走过去，通通拿起来，丢进垃圾桶。
丢完又觉得亏了。
刚刚买的，还可以退呢。
她抹着眼泪又捡起来，“我才刚和邻居炫耀完我要做外婆了……”
越想越伤心。
韩春梅将东西乱七八糟的塞在袋子里，拎着就走。
冯妈端水过来。
“先让她一个人呆一会儿。”季江北关上房门说。
冯妈点了一下头。
端着水去了厨房。
季江北看到桌子上放着奶瓶的包装盒子，盒子上面还印着可爱的小宝宝。
他走过去拿了起来。
他垂着眸子，睫毛遮住眼底的情绪。
“冯妈，把家里这样的东西，都丢了。”
他把盒子又放回桌子上。
这样的东西他看到心里都很难受，顾汐冉看了，只会更加难过。
“好。”
冯妈慌地去收拾。
也不敢耽搁，更加不敢多说话。
季江北去洗了澡，换下来的衣服让冯妈丢掉了。
他穿着干净的居家服，轻轻地推开卧室的房门。
房间里静悄悄的。
他不知道顾汐冉是睡了，还是醒着。
他走过去。
“帮我把柜子里的衣服丢了。”她出声。
季江北走到衣柜前打开。
里面有好多新衣服，有些吊牌还没摘。
这些都是顾汐冉为自己置办的孕妇装。
后期她的肚子更大的时候，也能穿的衣服。
只是，以后怕是穿不到了。
看了又心里难受。
季江北把衣服都拿了下来，房间里地上放着的东西，也一并拿了出去。
他让冯妈处理掉。
他打电话让赵医生过来。
赵医生原本是季家的家庭医生，有段时间出国深造去了，最近才回来。
赵医生过来，和丢东西的冯妈遇上，冯妈就把他带了上来。
季江北给他说了顾汐冉的情况，问他要注意一些什么。
“她不想在医院，是可以在家休养的，需要注意休息，和饮食上的营养。”赵医生说。
“主要还是心情上，她这样骤然没了孩子，肯定需要时间去调整。”
季江北轻嗯了一声。
“五个月，月份已经很大了，她的身体需要恢复，半年，不，最好一年内，不要再要孩子，不然，也会容易流产，身体恢复，再要孩子比较好。”赵医生说。
季江北没想那么远。
只是想照顾好她。
现在她的身体和心情，都极差。
晚上冯妈做了营养的饭菜，都清淡，好下口。
可是顾汐冉一口不吃。
只是躺在床上也不说话。
夜里，她从床上起来，走到客厅的阳台，看着外面。
夜深人静，就连悲伤也会无限扩大。
她迷茫又无措。
这段婚姻，她以为会完整。
此刻，却存了几分怀疑。
怀疑自己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婚姻。
季江北的脚步很轻。
她也知道他来了。
她背对着他，问道，“我们还能走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