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看官呀 作品

一统(3)

一统(3)

李祺一月后与蓝玉一块前往关内城,那是雪翼王齐浣领兵驻扎的地方。

再往北便是赤燕国的疆土。

赤燕国疆域有以往沂国和金阳国两国之大,因为靠北环境恶劣,所能安住的面积小。

可广阔的疆域让南方的国家束手无策,因此齐浣只得常年驻守,防止赤燕国偷袭。

李祺到了关内城后,每七日便会送来一封信,明英提醒送信的士兵困难,阳怀玉闻言便写信让李祺每月写一封即可。

阳怀玉看着李祺到关内城后送来的第十二封信,明白今年元日又无相见的可能。

那是上个月的信,信中讲到赤燕国总是派兵骚扰,却并不与他们正面相攻。

这月的信这几日应该要到了吧!

看完剩下的奏折,阳怀玉失魂落魄地回到殿内,将一个狐貍玩偶抱在怀中。

他做过一个玩偶送给公良佑,李祺在关内城猎到一只狐貍,就让人做了一个玩偶送回来给他。

在狐貍的陪伴下,阳怀玉睡了过去。

第二日,朝会上商量如何快速收回赤燕国。

自从用了不到一年收回益安和金阳,朝堂上有些人就飘飘然,认为北边的赤燕国也很好收回,觉得摄政王去了近八个月,“三关两塞”一个都没有收回,是存了什么异心。

听着

“闭嘴吧!”

阳怀玉气急随手将桌子上的一物扔在地上,待明英看清扔的是什么的时候,整个人恨不得飞过去捡回来,心道,九天大爷收了我吧!何苦让我跟着这样一个主子!

众人被阳怀玉这一吼吓得扑通跪倒一片,头也不敢擡,最前排的丞相杨怀忠看到阶下的玉物,将头埋得更低,眼睛右瞟发现上将军的头也杵在地上。

大臣们都低着头听着堂上的国君继续道:“千里之外的情况,你们哪能即刻知晓,你们这些人张嘴就说,真该把你们一个个丢到战场上。”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们就应该去检验一下自己说的策略可行不可行,省得在孤面前聒噪。”

“臣等不敢。”听到齐刷刷地回声,阳怀玉更气得不行,自己担心李祺,朝上这些大臣意见多,吵吵嚷嚷不停歇,自己这样说也不行,那样做也是错。回来了更担心,还不如去战场守着他呢?

看着跪倒的人,阳怀玉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明英这时趁着大伙都不敢擡头,小跑到台阶下将阳怀玉扔下的东西捡了回来,没来得及细看就将东西放回原位。

阳怀玉看着桌上的东西,惊愕地盯着明英,指着自己,眼神似在询问,这是刚才我扔的?

见明英闭眼点头,阳怀玉再次深吸一口气,唐崇生就一日不管他,他就闹出了事情,不知道有多少人看到那东西飞出去了。

“退朝吧。”

听见唐珺这样说,明英立刻中气十足喊。

“退~朝~”

大臣也如大赦一般,从大殿鱼贯而出,上将军和丞相相视一笑,已经想好今晚的书信写什么了。

等大臣们出了大殿,阳怀玉赶忙将东西拿到手中,翻来覆去瞧了一遍,看到有一角碎了,碎了的小角周边都出现了细微裂痕。

阳怀玉心中发虚,将玉玺递给明英,安慰着气鼓鼓不说话的他,“没事,我瞧着没怎么摔坏,还能用。”

“还能用?”明英喘着粗气,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天子,这是传国玉玺,不是什么随手可以扔的小物件。”

趁着明英查看,阳怀玉小声嘀咕,“唉,当这天子真没意思。”

“天子。”明英抱着传国玉玺盯着明英。

阳怀玉翻了个白眼,“瞧吧,有啥意思,身边的小跟班都敢吼我。”

明英一愣,小脸煞白。

阳怀玉见状,知道自己开玩笑过头了。

“好了,我瞎说的。”阳怀玉拿过玉玺,放在桌上,“我担心摄政王,胡言乱语。”

许久之后明英恢复了血色,人却变得沉默了。

阳怀玉看着明英的模样,心中有些难受,过了好一阵才说道:“明英,你自小跟着我,情谊与常人不同,在苒城多年,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在这位子上我是坐不久的。”

“我与摄政王之事,国父不知,朝臣们不知,你难道还不知吗?若是他们知道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有如此癖好,你说他们会怎么样?”

“国父明白我非唯一,教授我的同时,也在培养佑佑,这是很好的打算。”

“我内心的想法是等到打败赤燕国后,除了昊国以外所有疆土都大一统,待佑佑能接替我时,我就要离开这个位子了。”

“天子。”

阳怀玉擡手阻止明英的话。

“我更喜欢你叫我珺郎。”

有些人不喜欢承担很重的责任,如今他身处这个位子,是不得已。可等到他自己能抉择时,他会选择更适合他的生活。

“明日出宫去寻国父吧。”

唐府,唐崇文看着天炆,“自从你们去了天子身侧,我便没在问过了什么事情。”

“是。”

“可我心中有个疑问需要你来解答。”

“国父请问。”天炆平静道。

“我要问天子与摄政王发生过的事情。”

天炆僵住。

天子与摄政王之间的事情他该如何说?

以往他们只需要向唐崇文禀告天子在苒城是否安全。

等他们在天子面前露面后,除了听唐崇文安排做事外,不再向他禀告天子的任何事情,怕引起天子猜忌。

虽然天子从未猜忌过他们。

天炆整理了思绪将阳怀玉去邛城后发生至今的事情几乎都告诉给了唐崇生。

“他们怎么敢?”

唐崇文白着一张脸,颓废地瘫坐在椅子上,他摆摆手,天炆退了出去。

走到门口,他停顿了一下,希望唐崇生能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吧。

“国父,我想要去征战,你为我监国可行?”阳怀玉假装随意说道。

“为何?”唐崇生淡淡笑着,眼神宠溺地看着阳怀玉,“国君为何想要去征战?是担心摄政王。”

“我,”被自己曾经的父亲这么直白的戳破心思,阳怀玉的视线在院中胡乱飞闪,“摄政王为国征战,我自然是担忧,换个人,我也会担忧的。”

只是没有这样坐立不安而已。

“国君,你看哪是什么?”唐崇生指着士兵的剑,阳怀玉不解。

“这是凶煞之器,有人可持,但有人不能持。”

“百姓持剑,为身,则侠义一生,为国,则枕戈待旦。”

“然天子不可持剑。”

“百姓持剑何意?”阳怀玉问道。

“安居乐业的百姓便不持剑,若是遇见不仁义之事从而拿起刀剑,便是行侠仗义,若是战时持剑上阵,便是保家卫国。”

“这个我懂了,若是平民百姓,必定在紧急时刻才会拿起这凶煞之物防身为国。”阳怀玉沉默后问道:“若我不持剑,如何保护自己?保护你?保护着沂国的民众?”

“天子之剑乃心。”唐崇生紧盯阳怀玉。

“心?”

“心善仁政民乐,心恶□□民衰。心之强大,如山不崩,水不竭。”

阳怀玉看着唐崇生的不断输出,心中暗道:老师,若是搁到很多年以后你就知道了,让山崩,让水竭也是有办法的。

知道自己想远了,拉回思绪。

“上阵杀敌的人没有不畏惧的,替他们压制畏惧的是国君的恩威与朝堂的平稳,与其想着披挂上阵,不如肃清朝堂,别等摄政王为您拓宽版图,您却失了宝座。”

“如今您要做的便是稳坐朝堂,处理好国内之事,尽您所能给百姓带来更好的生活。”

“至少在你想要离开这个位子之前。”

阳怀玉沉默了。

虽然他听到了国父的意见,在朝堂上安静了几日,但是收到李祺的来信后,阳怀玉发现里面最近的信全是对齐浣的称赞。

“这雪翼王真有这么厉害吗?”

“国君你这问的是什么话?这赤燕国不敢来犯就是因为有雪翼王。”

阳怀玉脸露不耐烦,“你絮絮叨叨没完了?还让不让我睡觉,人家说打工人九九六苦,我当个国君零零七全年无休,还要听你叽叽喳喳吵吵闹闹。”

说完便翻身朝内躺下不再言语,独自一人生闷气。

明英看着突然发火说了一堆话的人。

国君这是怎么了,赶紧闭嘴,让殿内的人退下,自己将烛火熄灭后也退了出去。

黑暗中阳怀玉又想起书信中那些赞美之词,烦躁地在床上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赶快睡觉,明天还要上朝。”

“数三下,立刻睡。”阳怀玉强迫自己睡觉,“一,二,睡个屁呀。”

阳怀玉翻身起来,生气的坐在床上,走的时候跟我保证绝不看上别家的小娘子。

想到此冷笑。

半晌后,房中想起轻飘飘一句话。

“现在是看上了别家的小公子。”

都说夜深人静的时候,最容易抑郁,这不,阳怀玉一个人坐在床上胡思乱想,眼睛酸涩了起来,有些失落,“什么心上只有我一人,全他妈说瞎话。”

过完元日,李祺送来的信勤了一些,先开始每月两封,后来又每月四封。

丞相和南木将军每日上朝都观察着宝座上的人,与往日没有异样,甚至有时候下朝去后殿讨论国事后,关切地询问阳怀玉身体状况以及心情,阳怀玉都是一本正经回答。

“孤很好,爱卿不必挂心。”

他们是不挂心,可有人挂心,摄政王的来信总是询问是否沂垠出什么事情了?天子出什么事情了?

至于为何会这般问,他们便不得而知了。

新元三年春,赤燕国与天阳开战,而出来的郈鲁带着逃离酆都的士兵。

众人没想到赤燕国居然养了他们这般久。

五万精兵,可得吃多少粮?

大军交战,郈鲁派来的领兵将军骁勇善战,雪翼王坚守多日才拦住。

而郈鲁趁机又派人绕过玉琅山,进攻边城,李祺领兵前往救援受了重伤,此时传回沂垠,阳怀玉终于坐不住了,立即写下一封信。

阳怀玉放下笔,将信叠好递给明英,“送出去。”

明英盯着信,看到阳怀玉脸上的急色,明白自己根本劝不动,只好应下,“是。”

边城军营中,李祺百无聊赖,手中拿着书,过了一下午一页都没有翻。

“有信来吗?”

见蓝玉送饭来,李祺赶忙问道。

蓝玉摇头,将餐盘放下,拿起筷子递给李祺。

“王爷,你倒是怎么惹到天子了?”

李祺斜了蓝玉一眼,接过筷子夹起饭菜吃了几口,“明英的回信可提及到什么?”

蓝玉耸耸肩,摇头,“没有。”

李祺瞬间没了食欲,放下筷子。

一个士兵从外面跑来,慌慌张张指着外面,蓝玉上前,“敌军来了?”

“是——”士兵脸上全是震惊。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