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第 55 章

◎殷绪中招◎

薛琼送完宝剑,立即带着婢女,乘了马车出府。

将军府往左的一段路,是去国公府需走的,也是柔嘉回来需走的。

薛琼让车夫稍停了一会儿,等到遥遥看见公主那华美的楠木马车,这才让车夫快马加鞭。

两辆马车擦身而过。

柔嘉回来时已有些疲乏,安静枕着殷绪肩膀养神。她不说话,殷绪更不会说,见春与知夏也闭口不言。

薛琼马车疾驰的声音,在夜色里十分醒耳,分外急促。知夏便推开小窗望了一望。

平安与薛非在马车两侧骑马,他们并不熟悉薛琼的马车与车夫,但柔嘉的车夫却是认识他们的,扬声提醒道,“公主,驸马,是少夫人的车。”

少夫人?薛琼?这么晚了还出府?柔嘉直起身,透过车窗一看,恰好看到马车的身影一晃而过。

平安驱马靠近小窗,轻声道,“看样子,是要回国公府。”

国公府怎么了么?柔嘉心中疑惑,但薛琼的马车速度太快,要问已是来不及了。最后她道,“先回将军府。”

大车回到府门前,采秋正文静地站在那里,平安愉快地唤了一声,“采秋姐姐。”

采秋对他淡淡一笑,待马车停稳,上前来扶柔嘉。

柔嘉坐到小窗边上,问她,“府中发生何事了么?”要不然采秋也不必特意迎到门前。

采秋拧起了眉,有些不懂薛琼的用意,“晚上二姑娘来南华院,将大公子的宝剑送来,说是不忍它蒙尘,给驸马爷用,还说夫人病了。”

看起来就是简单地送剑与告知信息,但两院恩怨颇多,这种“简单”反而令人心生怀疑。

采秋口中的夫人,自然是镇国公府的夫人。柔嘉也蹙起了眉,结合方才薛琼快马回国公府的情形,李氏应当是真病了,病得还很急。

可她与薛琼,从前就少往来,殷弘死后,更是彼此都不愿多看一眼。薛琼今晚偏偏又是送剑又是通知信息,这……很难令人不怀疑。

柔嘉问道,“宝剑?什么样的宝剑?”

采秋道:“便是很正常的宝剑,奴婢已检查过了,没有问题。让吴嬷嬷放在书房,等公主决定安置。”

采秋办事稳妥老练,她既说没有问题,便是没有问题。不管薛琼背后是什么心思,柔嘉只觉自己和殷绪都不可能要这仇人的宝剑,也不会领薛琼的人情。

但是要特意还回去又添一件麻烦,柔嘉只当没这回事,干脆道,“把剑收在库房吧,我去国公府看看。”

知夏忧虑道,“其中是否有诈?”

柔嘉凝神思索,薛琼送剑,说的是不忍夫婿宝剑蒙尘,而不是其他;柔嘉的马车十分显眼,方才错身而过的时候,她也未有特意停车与她寒暄。

薛琼的态度并不殷勤,不殷勤,便显得没那么奇怪了。柔嘉与李氏关系见好,无论如何,李氏生病,她合该去看一看。

柔嘉决断道,“她势单力薄,便是有诈我们也不怕。”

殷绪握住她的手腕,低沉道,“我陪你一道去。”

柔嘉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摇头,“这么晚了,父亲和夫人多半已经歇下,便无需劳师动众了。”殷绪一个驸马女婿,此时探望李氏并不方便,反而劳动薛府上下。柔嘉女儿回去,倒是可以随意些。

殷绪不以为然道,“我不放心你一人涉险。”

柔嘉安慰地看了看他,“若说危险,是你比较多,便留在府中,安全些。薛非与平安留给你,我带府中的护卫。我是公主,无人敢怠慢。”

她说的在理,又如此坚持,殷绪终究皱眉妥协,“那我等你回来。”

柔嘉微微一笑,“好。”

于是殷绪下车,薛非与平安留下,采秋去唤了六个护卫,柔嘉一行又折转国公府。

那一边,薛琼却并没有前往国公府,而是在一个路口折转,绕行着返回将军府。

她手里缓缓摩挲着一个瓷瓶,那瓷瓶中装着的,是青楼老鸨给她的药。

她说府中妻妾众多,夫君难免有时力不从心,加之钱又给得足,那老鸨便给了她好几种药,有水剂,有燃香,还有粉药,可以换着花样用。

她要的不是毒药,而是□□。毒死殷绪,让柔嘉失去所爱,痛快是痛快,可还不够。换一种方式,她不仅可以置殷绪于死地,还能让柔嘉痛不欲生。

薛琼将手里的药瓶越握越紧,眼中现出疯狂的恨意来。这对夫妻害死殷弘,毁了她的人生,她怎么可以轻易放过她们?死一个夫君太便宜,柔嘉让她变成笑话,她也要让柔嘉变成笑话!

送去的那把宝剑剑穗浸了水剂,扔在殷绪书房的金球里燃着催情香,只要她再让殷绪沾上最强的粉剂,三管齐下,她不信殷绪不中招。

而只要殷绪中了招,做下龌蹉事来,得罪公主——他的驸马身份注定这种事是以下犯上,就算柔嘉软弱饶过他,太后难道会放过他么?

薛琼坐在马车上,小心地倒出瓷瓶里的药粉,一点点地塞入指甲。她的指甲精心保养过,很长,可以存下许多药粉。

她早已心死,不怕自己名声受损,她只要殷绪死,柔嘉诛心!

薛琼的马车很快又回到了将军府。

殷绪回到南华院,既然要等柔嘉,他便不急着洗漱入睡,而是坐进了书房。

书房里有十分浓郁的香气,类似花香,但比花香腻味,与以往淡雅的香味不同,殷绪不太喜欢。但柔嘉与婢女们似乎总喜欢以鲜花与熏香装点房间,今日兴许是换了一种香。殷绪没有开口拂逆她们的好意。

因为太医嘱咐殷绪须得保暖,书房的窗户紧闭着。殷绪在这片馥郁香气中,安静看书。

渐渐地,他感觉有些热了,心头升起燥意,松了松衣服领口,仍是不得缓解,便脱下了柔嘉为他穿上的罩衫。

薛琼带了婢女,来到南华院。此时吴嬷嬷也已歇下,采秋在厨房忙碌,一是要吩咐促使婢女们备下沐浴热水,二是公主驸马酉时开始便未吃过,又一直在外奔波,须得备些吃食。

因此这边院中,只有薛非与平安两人,刚好都是薛府的忠仆,与一贯装作柔婉的薛琼,关系颇近。

熟稔虽熟稔,但二人也知道,自己是公主与驸马的护卫。

见薛琼进来,他们有些疑惑,不知这之前还匆忙离府的人,此刻怎么又回来了?

事情总归有些蹊跷,二人站到她身前,拱手行了一礼,“二姑娘。”平安疑道,“二姑娘不是离府了么?”

薛琼丝毫看不出方才的疯狂,平静地看了他们一眼,“婆母身体不适,我们便折返了。”

意思是说,方才大夫人秦氏也在车上,因为身子不适,薛琼便又与她一道回来了。

薛非与平安一直护卫在南华院内,一时辨不出薛琼这话的真假,只觉得听起来是合理的。

平安又疑惑道,“那二姑娘这么晚来,是……公主她去国公府了。”

“我不找姐姐。”薛琼面露萧瑟与惨淡,“之前送了剑来,婆母得知后,责令我寻回,我只得……”

采秋与柔嘉禀报的时候,平安与薛非也是听着了的,知道这宝剑的事情。想到姑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死去……人死如灯灭,撇开两位姑爷之间的恩怨不提,他们到底有些歉疚和自责。

这时书房内更觉燥热的殷绪,听到声音后出来了,站在廊上居高临下看着薛琼,眼神泛冷。

薛琼也看向殷绪,见他眼神还算清明,心中微恨,嘴中仍是萧瑟可怜,“二弟,婆母责怪,我只能厚颜前来,请你还回夫君宝剑。”

殷绪还记得,柔嘉一直对这个妹妹十分疏冷,那日柔嘉对薛怀文的分析,薛非与平安不知道,他却是知道的。

柔嘉讨厌的人,也是他讨厌的人。一把剑而已,早给早了。殷绪冷道,“平安,去库房把剑拿来。”

库房在庭院那边,平安应了一声,转身离去,这里只剩殷绪和薛非。

夜风清爽,薛琼却是将唇抵在唇边,轻咳了两声,眼中咳出一点水雾,擡头凄然看着殷绪,“二弟,如今连坐都不肯让我坐一坐么?”

殷绪不欲理她。他一贯将薛琼视为石头,今日却不知为何,被她激得心烦气躁,偏头望向一边。

廊檐下的灯笼,照出了殷绪脸上的燥意,薛琼眼中现出一点喜色,又低头掩饰,闷闷咳嗽,而后擡头望屋内走,“我吹不得风,便进去等。”

身子弱不禁风?守灵送葬那几天可不是这样。殷绪心中暗讽,但他一个昂藏男儿,还不至于和一个女子计较,便由着她进去,自己也跟了过去。

薛琼带的婢女脸上有怒色,大概是气愤殷绪对薛琼冷待,站在原地,没有跟着薛琼进屋。薛非便只得沉默站在一边跟着她。

婢女红了眼,跟薛非抱怨,“驸马他……姑爷死了,他便这样对待姑娘么?”

薛非寡言少语,只看她一眼,没有接话。姑爷有姑爷的原因,不是他能置喙的。

屋内,薛琼坐下,提过桌上的细腻雨霁天青瓷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殷绪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脸色沉冷烦躁,偏头看着一边,没有在意她。薛琼不动声色,将指甲内的粉末尽数倒入茶水,晃了晃茶杯,凑近嘴边。

她没有喝,复又放下,道,“二弟,你们的茶水,似乎变味了。”

薛琼一贯故意学着柔嘉,此刻表情腔调都与柔嘉有些像。殷绪不看她,只听这嗓音,一时想起柔嘉,更觉燥热。嗓子干涩起来,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上更冷,道,“你可以不喝。”

薛琼一噎。她觉得自己已经心如死灰,没想到此刻竟然被激起了怒气:这个贱种,他怎么敢!

殷绪没有如她所料,端起茶水尝上一口。他不喝,计划便是受挫,薛琼抿唇压抑,食指掐着拇指,努力想着办法。

既然他不喝,那就只能再靠书房的熏香。薛琼起身,手中仍端着那杯茶,故意道,“平安怎么还未回……”

她踱到门边,偷眼见殷绪没有注意自己,一个转身,却是转入了书房。

书房是殷绪极私密的地方,里面又是柔嘉精心为他布置,不欲薛琼乱动,他皱眉赶了过去,已然动怒,“你出来!”

平安以为宝剑刚刚收入,一定放在很外边的位置,但真正来到库房,他才发现不是。

公主的库藏着实是多,小到书画摆件,金银玉器,大到还未用上的家具屏风,摆满了房间。

平安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只有返回厨房去向采秋求助。

听说薛琼送了宝剑又要要回,她觉得难以理解,但也想早点了了这桩麻烦,便同平安来到库房。

这边薛琼不听殷绪劝阻,在书房四处参观,“二弟,你的书房当真雅致。”

房内熏香味道很浓,薛琼闻了几口便觉难忍,顿觉殷绪只怕是强弩之末。那她的计划,便要成了。

殷绪见她不走,只能动手扯她。薛琼趁势转身,将一杯毒水往他脸上泼。

殷绪立刻敏捷地避过,左臂上方仍是沾了不少茶水。那茶水的味道也很浓,直往殷绪鼻子里钻,让燥热的他,更觉目眩神迷。

意识到并不对劲,殷绪下了死力拉扯薛琼,“你给我走!”

薛琼不顾手臂上几乎要捏断骨头的力道,一把扯开衣襟,上前将殷绪抱住,嘴中急道,“二弟,不要……二弟,放开我……”

婢女得到信号一般,立即冲进屋内,速度竟比薛非这个状况外的护卫更快。

不料薛琼竟是连女子脸面都不要,殷绪咬牙一掌将她打开,后退两步。

薛琼同样没有料到,殷绪中毒已深,还被这样的自己抱住,居然都能不受诱惑地摆脱她。

事已至此,她跌坐在地,婢女和薛非都进来了,她再无机会继续引诱殷绪,只能受惊一样拢紧了自己扯烂的衣衫。

薛非到底一个年轻男子,活过二十年头,都没见过这样的事,站在书房门口愣住,又下意识别开脸,不想冒犯薛琼。

薛琼的婢女敞开了嗓子喊,“来人啊,驸马爷欲对少夫人不轨,来人,快来人!”

殷绪全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额头冒出汗水,眼前也是朦胧得看不真切,身体叫喧着要失控。他咬牙艰难地同这失控欲对峙着,沙哑道,“制住她!”

薛非也知不能让她乱喊,立即上前,捂住她的嘴巴,却被她咬了一口。那边薛琼也双手并用,抓他脖子扯他衣服。

饶是薛非一个五大三粗男子汉,一时竟也敌不过两个手无寸铁的女子。

主仆两个见缝插针地喊,“二弟,放开我!”“淫贼,放开我家姑娘!”

这时平安与采秋也闻声赶到,采秋进入书房,一眼看清情况,立即道,“平安,不要让她们乱喊!”

平安有她指挥,立即上前麻利地在婢女脖子上一按,婢女顿时瘫软下去,没有力气乱喊乱动了。

薛非压力一松,两人又合力制住薛琼。

殷绪只觉得自己的神志摇摇欲坠,全身燥热难忍,仿佛要炸开一般。他仿佛回到那晚的浴房,身边满是柔嘉的气息。

他想将她扯进来,色授魂与,极尽温存。

还好只是仿佛,还好她不在。

咬着齿列维持着最后一丝神智,他转身出了书房,同时吩咐道,“备冷水!”

薛非显然力气更大,而平安在自己面前,不会有什么怜香惜玉的心思,适合看管薛琼主仆。采秋冷静道,“薛非,厨房就有冷水,快去。”

薛非立即起身去办。

柔嘉抵达国公府,门房接着了她,诧异道,“公主,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柔嘉感觉到有些奇怪,薛琼不是也来了么?门房知道薛琼来探病,自然也该知道,自己也是来探病的,便不会这么问。

柔嘉朝里走,“听说夫人生病了,我来看看。二姑娘到了么?”

“二姑娘?”门房亦步亦趋跟着她,更加疑惑,“她也要来么?”

那便是没来,她是中途有事折返,还是……这彻头彻尾是一个骗局?

不对,薛琼中途折返,她却没有遇上,也就是说,薛琼特意饶了路,避开了她。那这十之八、九是一个骗局了。

已有人去通知薛怀文了,柔嘉按捺着担忧,依然朝薛怀文住处走去。来都来了,还是需要和薛怀文见上一面。至少如果今晚和薛琼撕破脸,还得给父亲提个醒。

“夫人生病了么?”她边走边问。

领路的下人道,“夫人已病了几天,快要好了。”

柔嘉拧眉:这果然是薛琼处心积虑的计谋,也不知是针对她,还是殷绪。殷绪他手还伤着……

仆从将柔嘉领入屋内,薛怀文披衣出来,疑道,“珺儿怎么这么晚过来?”

柔嘉眉宇间不掩忧色,干脆道,“我被薛琼骗了,她一定是使了什么手段,要找殷绪报仇。”

薛怀文脸色一变,半是忧心半是恼怒道,“怎会如此?”这个琼儿,为什么非要想不开?这么多年的亲情,她当真不顾?

柔嘉道,“我这就回去看看。”

薛怀文转身欲要换衣,“我随你一道去。”

柔嘉摇头,“夜深了,父亲明日还要上朝。况且夫人还病着,弟妹年纪还小,需要你照看,我独自回去便行。”

薛琼使得必然是阴招,阴招的话,需要的便是智慧,而不是人多。殷烈不会让薛琼胡来。

这次事情与殷绪遇刺不同,发生在殷烈的儿子儿媳之间,到底是殷府的家事,恐怕还得优先让殷烈处理。如此深夜,他一个外男,也不适合去殷府后宅。

柔嘉说得在理,薛怀文叹息一声,“也好,你注意安全。”

“我带了护卫,父亲放心。”

薛怀文送柔嘉出去,柔嘉忽然道,“对了,还有一件事,父亲可还记得,那天猎场,替父亲与我报信的公子么?”

薛怀文略一回忆,确实记起这么个人来,年轻富有朝气,是个练家子。他疑道,“为父记得,可是有什么不妥?”

“不是,”柔嘉简略道,“他叫做周凌风,救了我与驸马一命,又颇具身手和志气。所以我想求父亲,给他在城北大营中寻个职务,无需太高,能给他展身手的机会便行。”

周凌风有傲骨,若是给他太高的职务,他反而不会高兴。先让他从低处锻炼起,练出更多能力,以后才好辅佐殷绪。

之前柔嘉没有开口,是见薛怀文为两对女儿女婿忧心,不忍他劳心劳力,眼下却是个机会。

薛怀文自然愿意为柔嘉帮忙,知道柔嘉还担心着家中的事,他也未多问,只道,“为父明日便着手去办。”

“多谢父亲。”柔嘉道了谢,急匆匆登上马车。

薛怀文见她身边跟着见春与知夏,又有六个护卫,放心了些,又到底烦心薛琼的歧路,皱眉看楠木马车在夜色中离去。

薛琼与婢女的高呼,到底引来了人的注意。

此刻的将军府,若说谁最关注南华院,必然是殷烈的妾氏周氏。殷弘已死,若是殷绪再出点什么问题,她的翰儿便是独宠了。

因此听到南华院传来尖锐女声的时候,她立刻竖起了耳朵,打开了窗。

这些时日殷烈心情煎熬,好不容易在周氏柔情蜜意的安慰下睡着,又被周氏开窗的声音惊醒,不悦道,“你还不睡?”

压住眼睛深处的兴奋与喜悦,周氏作出惊疑的模样,“老爷,你听。”

薛琼与婢女的声音,乘着南风飘了进来。

“二弟,放开我!”“淫贼,放开我家姑娘!”

殷烈脸上陡然阴云密布,猛地坐了起来,咬紧了牙。这群孽障,到底还能不能放殷府安生?!

“老爷勿气,兴许是有什么误会。”周氏假意说着,温柔地帮殷烈穿着衣衫。

殷烈不想管,可是不能不管。他脸色森寒一片,带着周氏,来到了南华院。

作者有话说:

二合一献上,请宝子们享用。以后每天晚六点更长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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