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先帮殷绪解毒◎
殷烈进入南华院,迈过门槛,来到厅堂。
顾嬷嬷已被喊起,听说了事情经过,与采秋如两尊威严的门神一样,守在书房门边。见殷烈来到,二人得体地行了一礼,“大将军。”
殷烈转过身,便能透过书房大开的门,看见瘫坐在地上的薛琼与婢女,一个紧紧拢着自己被扯坏的衣襟,一个死死抱着自己的主子。
到底是公主的妹妹,多少关乎公主的面子,采秋拿了一件外衫披在了薛琼肩头。
淡淡的熏香味道弥漫,但是因为已烧尽了,又被人来人往的风冲走,变得很淡。
见殷烈来到,薛琼眼中泪水滑落,跪在地上,梨花带雨道,“儿媳被人轻薄,无颜茍活于世,再不能服侍公公与婆母,请公公婆母珍重。”
说着就要朝墙壁撞去,身边的婢女连忙伸手拉她,竟是没有拉住。
殷烈被她的哭声吵得头痛,又见薛琼才一见面就要寻死,大感震惊,怔在当场。
但薛琼没有撞到墙壁,顾嬷嬷早防着她,才见她动作,立刻迈步过去,挡住了她,将她又推回原处。
薛琼跄踉着倒地,被婢女扶住,转头看着顾嬷嬷,幽冷冷地泛出恨意。
顾嬷嬷并不怕她的眼神,脸上带着仿佛看穿一切的镇定,似笑非笑道,“怎么被人轻薄了,把话说清楚。可不能趁公主驸马不在,空口白牙胡说。你寻死觅活容易,我驸马死无对证可就难办了。”
“我没有胡说……”薛琼确实想用寻死觅活的方式,将殷绪圈死,可这个计划竟如此难以完成。为何柔嘉公主身边的每一个下人都同她一样,那么令人讨厌,太贱!
薛琼气得心中冒出污言。“我不能受此污蔑,愿以死明志!”她狠狠心,拔下头上发簪,就要刺向喉咙,又被平安打落。
“行了!”殷烈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逐步演化为闹剧,厌烦道,“琼儿你先冷静,你,说说发生何事。”
被指的是薛琼的婢女,她哭道,“今日少夫人整理少爷遗物,不忍少爷宝剑蒙尘,便送给驸马使用。可大夫人得知后不许,少夫人只能前来索回,未料驸马竟趁夜深人静,欲对少夫人不轨,求大将军为少夫人做主!”
听她提到殷弘,殷烈烦恼的心,逐渐柔软忧郁起来,还没想好下一步该如何,又听顾嬷嬷道,“都是你与你家主子的片面之词,未必就是事实。薛非,你当时在场,说说你看到的。”
薛非实在不善于作证,但他跟了殷绪一阵,相信他和自己一样,是寡言本分的人,只道,“当时只有二姑娘与驸马在房中,我进来时,只见驸马推开二姑娘。”
“只有二姑娘与驸马在房中,也就是说,你根本没看到房中情况,怎么就说驸马欲对少夫人不轨呢?”顾嬷嬷笑起来,看向那个婢女。
婢女气愤道,“难道我家姑娘还会拿自己的名节开玩笑?!她已伤心欲绝不欲说话,难道奴婢不该替她说?”
顾嬷嬷道,“你既是替她说的,那便算不得人证。”
“你!”婢女气得说不出话来。
殷烈却是听进了婢女的话,皱眉看向顾嬷嬷,指责道,“嬷嬷,琼儿做殷家儿媳贤惠本分,你不该污她名节。”
顾嬷嬷低头行了一礼,姿态是恭敬的,语气却殊无客气,“大将军明察,您既了解您的儿媳,难道不了解您的儿子?深更半夜,公主不在,只有男眷,少夫人缘何进入屋内,又缘何进入书房,竟丝毫不避嫌?”
殷烈被问得哑口无言。周氏在旁听了许久,意识到这个嬷嬷好生厉害,自己若搬弄是非,只怕要折进去。既然此事与她的翰儿无关,她也不开口了。
薛琼只是哭,婢女道,“自少爷去世,少夫人身体便不好,进屋避风难道不是理所当然?至于书房,是驸马强拉她进入!”
“哦?”顾嬷嬷道,“被人强拉却不挣扎呼救?薛非,你可听见呼救了么?”
薛非如实道,“并未听见。”
顾嬷嬷冷笑,“少夫人你如何说?”
事到如今,薛琼只能硬撑,哭道,“我一个弱女子,被吓得口不能言,你还想让我如何?”
眼见两边谁也不能说服谁,越来越吵闹,殷烈不耐,粗暴道,“驸马呢?”
驸马在泡冷水,一直未出,顾嬷嬷也有些担心,但面上仍是镇定的,“驸马在整理,稍后出来。”
他一个孽债缠身的,倒是好大的架子!殷烈心中冷嘲,坐到一边,“那便等他出来对峙。”
顾嬷嬷威严道,“也好,采秋,奉茶。”
殷烈沉默地喝着茶,借这茶水整理思绪。其实他并不想声张这件事,无他,还是那句话,殷绪再差,却是有希望支撑殷府门楣的,只要这件事不得罪公主与太后,一切好说。见顾嬷嬷语气中对殷绪多有维护,殷烈心中稍安。
但薛琼情绪激动,只怕不能轻易安抚,殷烈本欲在家中罚过殷绪,给薛琼一个交代便作罢,没想到两边争执起来。
顾嬷嬷的态度,应该就是公主的态度。既然公主要保殷绪,那便……只能牺牲薛琼了。
薛琼伏地嘤嘤细声哭泣,心中也在思虑办法。她本就是诬陷殷绪,诬陷的事,毕竟经不起考验,宜快不宜慢。她第一时间没有成功,后面成功的机会便不大。
不,早在殷绪不受她引诱的时候,她就注定失败了。
可她不能失败,哪怕是去大理寺,去告御状,她也要坚持到底,她就只剩这么一个活着的指望了。
两厢思考间,外面传来一阵响动,柔嘉急匆匆带着见春与知夏回来了。
顾嬷嬷与采秋立即来到庭院迎着她,殷烈也起身相迎。
见南华院灯火通明,殷烈也在此处,柔嘉便明白果真发生事情了,低头询问顾嬷嬷,顾嬷嬷低声答道,“二姑娘污蔑驸马轻薄他,正在对峙。”
柔嘉眉头深深皱起,不料薛琼竟用这种耻辱的事情来报复。她道,“驸马呢?”
“还在耳房泡冷水,已进去半个时辰了。”顾嬷嬷担忧着,心中想道,这个模样,竟像是中了药。
柔嘉听了,顿时更急。他还有伤,太医嘱咐保暖,这泡冷水半个时辰,岂不是要泡坏了。
顾不得殷烈,柔嘉急急往卧房走,殷烈止步。顾嬷嬷让三个婢女留在厅堂,只自己随柔嘉进去。
耳房内,殷绪面颊泛红,浑身滚烫,一桶冷水竟似也跟着变热,没有一丝一毫的用处。
汗珠顺着他硬朗的面庞,滑落到紧绷的身体,最后落入水中。他右手不便,只能沉沉喘息着,左手绷得发酸。
迷蒙的神智中,他听到匆匆的脚步声,以及柔嘉担忧地呼唤,“殷绪!”
身体顿时绷得更紧,他厉声道,“别进来!”嗓音已是粗哑得不像话。
他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难受,还受着伤,又泡冷水。柔嘉心疼得眼眶泛红,隔着门帘颤声道,“殷绪……”
殷绪许久不得纾解,此刻听着她娇软发颤的嗓音,想着她腿上的朱砂小痣,闷哼一声。
顾嬷嬷担忧道,“驸马只怕是中了药。”
柔嘉顿时紧张,急得要哭了,“什么药?”这才中毒断臂,若是又中了毒药,她简直不敢想。
“不是要人命的毒……”这话与少不更事的小姑娘说起来,着实羞耻。顾嬷嬷想着,好歹柔嘉成亲了,也不当真什么也不懂。她隐晦道,“是那种……催情的……恐怕得公主帮忙。”
柔嘉先是一愣,接着脸颊一红,最后归于坚定。眼下情况,顾不得羞涩,得先帮殷绪解毒。她转身往外走,同跟着的顾嬷嬷道,“便先将人都遣走。”
顾嬷嬷道,“老身明白。”
来到客厅,柔嘉脸上一片愤怒,不欲理会薛琼,只对殷烈道,“驸马身体不便,还请大将军先回,明日再行处理。”
薛琼立即哭道,“姐姐,你要包庇驸马么?他……欲对我不轨,若不是素萍,我已没有活路了啊,姐姐!”
婢女亦豁出去了,哭道,“姑娘的衣衫都被扯烂了,驸马他,好狠的心!”
柔嘉闭了闭眼,仍是忍不住满心的怒意,头一次大声呵斥道,“薛琼!”
一声竟然将主仆两人吓住。
柔嘉怒视着薛琼,道,“你给驸马下药,若他有个闪失,我决不饶你!”
薛琼一惊,想不到自己的计划就这样被戳破。但她不能承认,只能哭道,“我没有……”
柔嘉转身看向殷烈,面无表情,“劳烦大将军将她关押,明日再行审问。”
殷烈已明白是什么药了,忍不住又惊又怒,想不到薛琼竟是这样打算的,当真是……伤害弘儿的脸面,让弘儿走也不安心!
柔嘉已做决定,他只能配合,喊了在外面围观的两个仆妇,“将少夫人关进房间,好生看管!”
薛琼哭着扑上前,“公公,我没有,求你相信我!看在夫君的面上,您相信我!”她的婢女也跟着求情。
提到殷弘,殷烈一阵心酸,可他的人生,不是只有殷弘,还有更多要考虑的。
“带走!”他狠心道。
殷烈带走了薛琼与周氏一干人等,南华院安静下来。
公主年幼难免不懂,脸皮又薄,顾嬷嬷一一吩咐道,“平安与薛非就在庭院护卫,采秋备好热水,见春、知夏,你们便在厅中等候差遣。”
众人一一领命。顾嬷嬷陪着柔嘉进入卧房,小声嘱咐,“驸马伤了手,多有不便,公主你最好……在上面。”
柔嘉羞得面红耳赤,不敢应声。顾嬷嬷离开卧房,将空间留给夫妻两个。
柔嘉又羞又急,不敢耽搁,咬唇正要掀帘进入,又听见殷绪的声音,“别进来……”
相比之前的强硬,现在倒更似请求,听着仿佛没有力气似的。
殷绪仍坐在浴桶中,右手不能动,左手挪不开,只能以额头抵住浴桶边缘,浑身是汗,呼吸粗重,内心煎熬而无奈:薛琼下的药,到底药劲有多大?
而柔嘉的声音,和那药效果差不离,他真的……
柔嘉听了他的声音,却更是担心,不敢放他不管,狠狠心,道了一声“我进来了”,终是迈步进入。
殷绪听到她声音的那一刻,立即松开了手,擡起了头。
柔嘉看见了他的眼睛,又迷离又幽暗,仿佛燃烧着黑色的火焰,要将他连她一起吞噬。那狭长的眼尾已被烧得通红,看起来更是气势骇人。
他的长衫胡乱仍在地上,露出的皮肤也是红的。这个样子,一定很难受。
柔嘉看着他的眼睛,鼓起勇气走上前,低声道,“殷绪……”
一句话仿佛触动了什么开关,一动不动的殷绪忽然起身,那般敏捷迅速地就跨出浴桶,湿漉漉地将她搂住,紧得仿佛要箍断她的腰身。
他有些失控,粗暴地推着柔嘉后退,低头俘获她的唇,将她抵在墙壁。快要撞上的那一刻,又忍不住伸出不便的右手,护在她脑后。
柔嘉大急,“手……唔!”声音却被他吞没,根本发不出。不仅是声音,她的呼吸、唇舌、全被他夺走。
上次她尚且觉得惊心动魄,哪知和这次比起来,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两人紧紧相贴,殷绪左手紧紧捧住她的侧脸,迫使她擡头,承受他给予的一切。
柔嘉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他挤入胸膛,被他的热情烧成灰烬。
大脑一片晕乎乎。殷绪摸索着抓着她的手。
许久后,柔嘉才又是茫然又是羞窘地,被殷绪扶了出来。
殷绪已恢复正常,除了脸色还隐有薄红,神情冷静,脚步沉稳,反而是柔嘉虚软。
没有什么上面
出来前柔嘉问过他的右手,殷绪坚持说并无问题,夜深不便,也只能明日再请太医来看。
顾嬷嬷在卧房外道,“公主,可要老身进来么?”
“不必。”柔嘉羞窘,轻咳一声,道,“夜深了,嬷嬷便去睡吧,我们一切都好。”
顾嬷嬷听柔嘉算是中气十足,只怕仍是未能圆房。这样也好,驸马中药只怕粗暴,他必然是不愿伤了公主。
是个极有分寸的好孩子。顾嬷嬷确实累了,也知道小夫妻脸皮薄,便道,“也好,公主驸马早些安歇。”
顾嬷嬷与知夏离去,见春值夜。那边采秋带人送了热水进来,柔嘉坚持让殷绪先洗,殷绪便没有拒绝。
殷绪洗完出来,柔嘉正坐在罗汉床上,捧着右手发呆。
殷绪轻咳一声,走过去,低声问,“我没伤着你吧?”
柔嘉被他高大的影子笼罩住,想起方才的事情,粉颊泛红,缓缓摇了摇头。
殷绪有些难为情,又镇静地强迫自己直视着柔嘉的眼睛,认真道,“我不想伤着你。”
今日不适合。他太失控,又伤了手,需要柔嘉包容的地方太多,她又不经人事,容易受伤……他当真是不欲伤了她,这才唐突了她的手。
柔嘉有些明白了,羞涩又开心地笑起来,“嗯,我知道的,谢谢你。”
殷绪擡手摸了摸她的脸,神色极其柔和,“去洗吧,早些休息。”
然而夜里柔嘉总睡得不甚踏实,担心殷绪泡了那么久的冷水,会发热生病,时不时起身探探他的额头。
殷绪擡手将她搂入怀中,安稳地低声道,“睡吧。”柔嘉这才沉沉睡去。
第二日理所当然地起不来。殷绪轻轻将被枕了半夜的手臂抽出,下了大拔步床,又小心地将帐幔拢好。
洗漱完毕,殷绪出了内室,外间见春迎了过来,正要开口询问,殷绪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让公主多睡睡罢。”
见春轻笑着点头。
今日原本也是太医要过来给殷绪检查手臂的日子,刚好可以查查殷绪中药的事。
那件被泼了茶水的衣物是重要物证,殷绪昨夜已收好了,免得被婢女们收去浣洗。他又让平安拿来了薛琼送来的那把剑,一并放入书房。最后要找的,是书房那奇怪香味的来源。
殷绪招来了采秋,询问道,“昨日你们可有在我书房熏香?”
采秋摇头,“并没有,二姑娘送来的宝剑剑穗有香气,又在书房内放置了一段时间,可是这种香气?”
殷绪提起宝剑闻了闻剑穗,摇头,“不是,比这浓郁的多。”
那便是有鬼了。南华院的下人们都没有熏,只能是来自外人,刚好昨日薛琼来过两次。第二次一直在驸马眼皮子底下,倒是第一次的时候,迎着她的是吴嬷嬷。采秋见到她时,正在书房门口,书房门已被推开。
采秋道,“昨日二姑娘来过两次,第一次的时候来送剑,兴许那个时候进过书房。”
殷绪凝神思索,昨日薛琼在他眼皮子底下,并未拿走什么东西。如果是她第一次放了熏香,痕迹一定还在。殷绪道,“先找找书房有没有多出什么。”
二人便在书房内翻找起来,不多时,采秋在高脚几下,寻到了一个镂空球型香炉,以及一小滩灰烬。小心地避开灰烬,采秋拾起香炉,亮给殷绪,“驸马,您看。”
殷绪皱起了眉头。
恰好这时吴嬷嬷进来禀报,“驸马,国公爷来了,可要唤醒公主?”
采秋连忙将小香炉藏在了袖中。
吴嬷嬷也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府中居然会发生这么大的事。下人们已经传开了,少夫人说驸马轻薄她,驸马这边则说是她下药勾引。
想到昨日薛琼非要擅闯书房的模样,吴嬷嬷倾向于后者。她仔细想了一番,也没想到薛琼在她面前有下药的举动,那便不是自己的疏漏。吴嬷嬷稍稍心安了些。
殷绪漠道,“先不必惊醒公主。我问你,昨日薛琼送剑,可有什么异常?”
吴嬷嬷据实道,“少夫人是有些异常,说是送剑,不将剑给我,却是自己奔向书房,老身没敢让她进入。”
殷绪逼视着她的眼睛,“当真没有进入?”
被殷绪孤狼一样的眼睛盯着,吴嬷嬷心生忐忑,道,“一只脚踏入不算进了罢?”她就那样看着薛琼,总不可能被钻了空子?
她的神情不似做伪,应该当真不知道薛琼的勾当。殷绪略一点头,“你下去罢。”
吴嬷嬷只能不安地退下。采秋还要厨房的差事,殷绪嘱咐见春看好书房,自己转去了前院。
薛怀文担心殷府的麻烦,夜里睡得不甚安稳,待天亮时,连早朝也顾不得前去,径直来到了殷府。
殷烈也未去上朝。昨夜秦氏一直不曾出现,体谅她丧子心痛,他没有前去打扰,今日晨起后,才慢慢踱到了她房中。
秦氏神情恹恹,仍躺在床上,不欲与殷烈说话。
殷烈心中有愧,安慰了她几句,这才问道,“昨日你让弘儿媳妇去南华院送剑?”
秦氏这些时日,一直翻来覆去想着报仇的事,但殷烈不允,她虽没有动作,心思却是极敏感的。
她没有立即回答殷烈的问题,倒是问,“她送成了么?”不会是送要命之剑吧?
殷烈经过一夜休息,思路倒是清晰了些,听她的言语,再想想昨夜听到的话,便知薛琼撒谎,秦氏根本不知什么送剑的事。
薛琼自作主张送剑,陷害殷绪,已是明明白白。
薛琼陷害殷绪,到底是为殷弘报仇,可报仇的方式,又伤害了殷弘的脸面。殷烈情绪复杂,说心软算不上,说恼恨,也算不上。
至少没有得罪公主太后,牵连殷府。便让她们自家姐妹处理吧,他只装作听公主命令行事。
秦氏是当家主母,也许今日就要失去薛琼这个儿媳,这么大的事,应该告知她一声。殷烈道,“昨夜弘儿媳妇推说送剑,给那个孽障下药,污他轻薄她,已被关入柴房间,今日应该就会发落了。”
“什么?”秦氏先是怔愣,紧接着空洞的眼神亮起了光彩,“她成功了么?”
无论薛琼是不是有错在先,只要殷绪动了人,那他必然是死路一条。这岂不是大好的事情?
“没有。”明白秦氏的意思,殷烈一句话打破了她的希望,又警告道,“不要再想报仇的事情,就当是为了盼儿。”
秦氏神情空寂下来,又不理他了。
殷烈出了东英院,恰好薛怀文来到,他去前院厅堂招待。
殷烈将昨夜南华院的事情,简单告知了他。
听说薛琼给殷绪下那种无耻之药,薛怀文只觉得极难理解,下意识道,“不可能罢?”
殷烈心力交瘁,不欲多说,只道,“待公主过来,一切自有分晓。”
这件事确实要与柔嘉沟通,薛怀文也不再追问,转而去探望殷绪与柔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