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加一
“对，简言忘记给我带备用衣服了，纪前辈好心送了我一套。”沈烁再次对着纪枫道了谢。
“现在可以脱下来了，下场戏马上开始。”顾允珩没什么表情地说。
“行，我过去了就脱。”
沈烁径直往门口走去，简言紧随其后。
顾允珩看着他背影消失。
“什么意思啊允珩，你什么时候对你手下演员要求这么多了？私下穿什么衣服都管？还有，试戏多正常的事……”
顾允珩冷着脸，“拍摄期间就没有私下这种说法。”
纪枫挑了下眉，没有回话。
这次给沈烁搭戏的群众演员一共有五个，演的都是地痞流氓，沈烁在里面看到了小刘，第一场打戏害他受伤的那个武术演员。
“沈烁。”小刘先叫住了他。
沈烁：“真是你啊，怎么样？家里的小孩儿病情好些了吗？”
“已经稳定下来了。”小刘站在他面前，羞愧地擡不起头，“沈烁，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
“那好说，电影出来了买两张电影票，支持一下。”
小刘怔怔擡起头，眸光熠熠，“会的，一定会的。”
“现场准备！”
程海站在公共浴室门口，“所有人先退出去，沈烁，还有群演就位，巷子赶快清场。”
沈烁和几位群演一起进去。
顾允珩掌着机位，纪枫站在旁边。
拍摄开始。
沈烁脱掉黑色t恤，重新把头发淋湿，他手里端着一个铜盆，铜盆里放着香皂，还有毛巾，不过刚走到门口的位置，便被走进来的五个混混拦住了。
“哟，是个白脸小男孩。”混混头子目光赤裸，和身后几个混混面面相觑。
沈烁后退一步，眼神闪躲，“你们要干什么？”
混混们绕了一圈，把他包围起来，一人道：“不知道这里是我们老大的地盘吗？随随便便就敢进来！给你个机会，把我们老大伺候好了就饶了你。”
“看他这张脸，看他这皮肤，老大，比舞厅那些女人强多了。”
“那可不，等会儿老大结束了，我……”
沈烁掀了掀眼皮，眼底怯懦消失，透着点儿凌厉的阴狠，“滚开！”
“小兔崽子，你说什么呢！”一人骂道。
“给他点儿教训，他就会乖乖听话了，上！”混混头子狞笑着直冲向他。
沈烁没有后退，而是把手中的铜盆暴扣在混混的头上，猛地撞开他，拔腿就跑。
镜头是一镜到底，摄像师手拿摄像机蹲在木箱上，被场务拉拽着往外移动，沈烁和镜头始终保持同样的距离。
出了浴室大门，镜头切换到主摄像机，顾允珩站在屏幕前，监控一切。
沈烁抓着白t，沿着空荡荡的街道奔跑，打湿的头发甩出一颗颗水滴，精瘦的腰际被橙黄的光影勾勒得更加分明。
身后的混混很快转出大门，叫嚷着直追而上。
“卡！”顾允珩一声令下，“这条过了。”
“切换机位。”
场务把摄像机移到巷子前方，要拍沈烁的正面，浴室门口所有设备被全部挪开，人员也被疏散。
沈烁蹲在路边，重新用水打湿头发，简言在一旁忧心忡忡，“今天一上午头发怕是不能干了，会不会感冒啊？”
“带感冒药了吗？”沈烁甩掉头上多余的水珠，“拍完我先吃两颗。”
“酒店有，中午回去可以吃。”简言把薄毯盖在他的背上，“先披一会儿。”
顾允珩随着摄像团队走过来，沈烁刚好擡起头，两人视线短暂相交，一闪即逝，沈烁转向顾允珩身后的纪枫，“纪前辈，等会儿我的动作可能还会激烈一点，但是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亲到你。”
“好，”纪枫轻笑着，“刚才，演得不错。”
“谢谢前辈。”
纪枫跟着顾允珩离开，沈烁又重新走回浴室门口，这次摄像头在他前面，他必须控制面部表情，在保证形象的同时，最大限度提供情绪。
“站住！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
沈烁迎风奔跑，不时时回头，脸上同时写满焦急与恨意，直到跑到拐弯处。
“卡！”
这场戏结束。
接着该是沈烁和纪枫的对手戏。
顾允珩在检查刚才拍的两场戏，纪枫主动找上沈烁，“要不要再试两次？”
借位的吻戏尤其需要把细节处理到位，不然拍出来容易失真，沈烁快速套上白t，“好啊。”
纪枫：“你说的激烈一点是什么意思？”
“我想的是，如果只抓住你的肩膀，张力会弱很多，”沈烁左手扣住纪枫的腰，想到什么，又立马松开，“前辈会介意这样吗？”
纪枫笑了，“我是有洁癖，但我好歹是吃这碗饭的，你放心，正常拍戏的接触都没问题。”
沈烁放心了，左手再次握住他的腰，把他往后一推，右手抵在他的后颈往上位置，手背轻轻撞上粗糙的墙皮，“差不多就是这样的姿势，然后我再靠上来，”沈烁踮起脚尖，身高上和纪枫完全齐平，他倾身靠近，“这样一个上位者的姿态就有了。”
“宋祈年一开始对傅临星产生兴趣，有一部分原因是他从来没有被人逾越过，这样的姿势更能体现逾越。”
纪枫放松地靠在墙上，赞许道：“沈烁，你很有想法，以前没有认识你有点可惜了。”
沈烁真诚地说，“现在认识也不晚，前辈，非常期待你的指导。”
纪枫乐了，“相互学习。”
另一边，顾允珩发现了刚才拍摄画面的问题，他把程海招呼过来，“这场戏要重拍。”
“咋啦？”程海盯着画面回放，须臾，注意到后方的两个群演追到半程时都踢到了路面的坑，短暂笑场了。
两人跑在最后面，笑场也只有半秒的样子，其实根本不会被注意，但程海知道顾允珩不允许一点瑕疵，他转过身，吸了口烟，“那只有再拍过了。”
顾允珩擡眸，沈烁和纪枫还在试戏，已经是第二遍，沈烁掐着纪枫的腰，搂着他的脖颈，从顾允珩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人过分亲昵了。
程海也跟着看过去，“我还担心纪枫不喜欢沈烁，看来是我想多了，两人试戏试得还挺勤。”
程海嘿嘿笑两声，回头就看见顾允珩一脸阴沉瞧着自己，“怎，怎么了？”
顾允珩伸手，“把你烟给我一根。”
程海一愣，“你的呢？你不是嫌我这烟太呛了吗？”
“抽完了。”
程海递了支烟，“那要重新拍吗？”
顾允珩吸了一口烟，被辛辣的味儿刺激到了，他紧紧按住眉心，忍着没咳嗽，“重拍，你去警告那两个群演，再出问题拿钱走人。”
“好，我这就去。”
顾允珩低眸，将手里的烟缓缓碾灭了，他再次看向沈烁，轻轻唤了声他的名字。
沈烁回过头，确定他在叫他后，迅速走近，“顾导，你叫我？”
顾允珩目光锁住他，“和纪枫搭得怎么样了？”
“很顺，没什么问题，顾导放心。”
顾允珩眼底黯淡几分。
他舌尖不自觉抵了抵脸侧，把电子屏推到他面前，“上一场戏你演得不错，但是后面两个群演笑场了，还得重拍一遍。”
沈烁啊一声，俯下身来盯着电子屏，他头发还缀着水珠，落了一滴在顾允珩脸上，他皱紧眉头，“就这样也可以，不用特意往头上浇冷水了。”
沈烁答应下来，“那我还是回浴室门口待命？”
“嗯，”顾允珩盯着他，嗓音难得软了， “这次不会再出问题了，放心。”
沈烁很轻地笑了，“人多的戏，本来就很容易顾此失彼，没事的。”
沈烁走回门口，身上的白t被他脱下来攥在手里，群演们挨了批评，全都严阵以待。
很快，第二次拍摄结束。
这次没有任何问题。
顾允珩检查完片子，松了口气，扬头正要告诉沈烁，发现他在巷口又和纪枫有说有笑聊起来了。
他走过去，沉声问：“试了这么多次，你们的对手戏可以直接拍吗？”
两人不约而同，“可以。”
纪枫揽过顾允珩，背对沈烁小声道：“允珩，你这次真的捡到宝了，沈烁很有悟性，很多方面我都不一定比得过他，我听说他现在在一个小公司，你不如早点下手，把他挖到你们公司。”
“以后他要接的电影，你都可以告诉我，要是有合适角色，我还想跟他二搭。”
顾允珩反问，“二搭？”
“对啊，”纪枫笑得坦诚，“我以前就跟你说过，和优秀演员拍戏是一种享受。”
顾允珩扫过他的脸，“这件事以后再说。”
十分钟后，沈烁和纪枫的对手戏正式开始。
沈烁拐过弯，一眼望见立在墙沿抽烟的纪枫，也就是宋祈年，他迅速穿上湿了大半的白t，冲了上去，“先生，对不住了。”
两人看似正在热吻。
混混们追了上来。
“艹！大白天亲个锤子。”
几个混混骂完后，移开视线。
“人呢！”
“赶紧追，那小白脸跑不了多远。”
混混跑走。
“卡！”顾允珩拿着喇叭，“这一场戏过了，准备下一场。”
今天剩下来的戏全部围绕傅临星和宋祈年。
从宋祈年故意刁难傅临星请自己喝咖啡，到邀请吃午饭被拒绝，再到晚上和傅临星在酒吧相遇。
外景需要引入大量港城元素，午后的戏去了市中心广场和外滩，拍到天黑后，所有人都累到不行，一天的拍摄终于结束。
顾允珩对待拍戏十分严格，但一向不会亏待剧组的员工，晚餐安排的全是港城的特色菜，所有人浩浩荡荡坐了半个大厅。
顾允珩和程海聊完拍摄相关的事，回到大厅，众人已经开始动筷，纪枫恰好看到他，招呼他过去。
他坐在纪枫一侧，纪枫另一侧是沈烁。
这时，服务员上了一份清炖鸡汤。
纪枫按住旋转桌面，“沈烁，你今天可能有点着凉了，先喝碗鸡汤，去去寒。”
沈烁微愣，随即冲他一笑，“谢谢前辈。”
“前辈，我帮你盛一碗吧。”沈烁拿起纪枫的碗。
顾允珩神色冷淡地看去一眼，又烦躁地别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