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是他
顾允珩一眨不眨凝视他，缓缓道：“有什么不敢？”
沈烁弯着眼睛，因为身高的差距，他仰着头，流畅的下颌线不经意碰上顾允珩的肩膀。
顾允珩感觉他在靠近，脖颈上的青筋莫名绷紧，呼吸也慢了半频，但最后沈烁只是对着他肩膀吹了口气，说，“沾了点灰。”
沈烁退回去，低头查看自己受伤的手，“还是算了。”
“顾导敢，可是我不想。”
顾允珩眸色一暗，“为什么？”
沈烁歪头，想了会儿说，“因为……我还在生你的气？”
顾允珩瞬间眯起眼睛，瞳仁是如墨般的黑，“沈烁，你玩我？”
沈烁耸了耸肩：“没有啊。”
顾允珩一把攥住沈烁下巴，阴沉着脸，“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沈烁唇角勾着笑，“顾导，这就生气了？”
沈烁推开顾允珩的手，他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计较，转而道：“顾导，纪霖的事错不在你，如果他母亲再针对你，不要坐以待毙了，这样会让她觉得你是心虚，她只会变本加厉对付你。”
沈烁说，“你该硬气些啊。”
“就像你对我这样。”
道路疏通一个小时后，车辆开始正常通行。
两人回到酒店，快晚11点了，沈烁和顾允珩告别，刷卡进了房间。
简言等在房间，“烁哥，你可算回来了。”
“听顾导说你手受伤了，我看看。”沈烁鞋还没换，简言就着急迎上来，“天！怎么成了这个样子，谁下这么狠的手啊？”
“没事，冰敷过了不疼了，”沈烁问，“房间里有化瘀药吗？”
“本来没有，”简言跑回茶几旁，提起一个纸袋，“顾导叫人送上门的，送来三个小时了。”
三个小时？
沈烁想了想，应该是他们刚离开那会儿就叫人送来了。
简言：“烁哥，你先去洗澡，洗完了我再帮你涂药，涂了药就早点睡吧，明天一大早还要去公司配音。”
沈烁也收到了工作通知，“好。”
洗完澡后，简言帮他涂好了药，沈烁问，“有人给顾导房间送药吗？”
“顾导也受伤了？”简言不明白，“你们不是出去玩嘛？怎么都带着一身伤回来？”
“我好像没看见顾导房门口有药。”
沈烁看了药品说明书，找了两种破损伤也能用的外敷药，“你给他送过去。”
“哦好，”简言接过药膏，顺口又问，“烁哥，你不自己送过去吗？”
沈烁：“你去就行。”
简言挠挠头，“烁哥，我咋感觉你最近对顾导很冷淡的样子。”
虽然该相处还是在相处，但简言就是觉得沈烁对顾允珩不像以前那般热情了。
沈烁放松地躺倒在沙发上，“说好了欲擒故纵不是？这才到哪儿？”
顾允珩房间。
纪枫正在给顾允珩查看脸上的伤口。
“怎么打成这样？”纪枫皱着眉，“允珩，我妈……唉，无论我跟她说多少遍，她都不肯相信，我跟你道歉，对不起。”
顾允珩摆手，“没事，都是些小伤。”
“纪枫，找个时间约阿姨出来见一面吧，我想好好跟她道个歉，毕竟……纪霖是跟着我出的事。”
“道了歉，这件事在我心里也算翻了篇。”
纪枫眼前一亮，“允珩，你能这么想真的太好了，小霖肯定也会高兴的。”
顾允珩点了下头，“嗯。”
关于纪霖的话题都太过沉重，纪枫转而说，“房间里备了外用药吗？这会儿出去应该买不到了。”
顾允珩：“这点小伤，不算什么。”
纪枫叹了口气，“我妈确实太过分了。”他扬头，“对了，我记得沈烁的手好像也被砸了，砸得挺重，他怎么办？明天还有拍摄任务，要不我现在过去看看，想想办法……”
顾允珩扯了扯嘴角，尝到一丝腥甜，“不用担心，我让人送了药的。”
纪枫笑了，“行啊，不在乎自己，他的事你倒是放在心上了。”
顾允珩拧着眉心，稀松平常的口吻，“他为了帮我才受伤，该放在心上。”
“那行，有药涂就行，改明儿我再去跟他道歉，”纪枫说完，抿着唇，又多嘴道：“允珩，我看你对他挺不一样，这么多年想借着你的身份地位往上爬的不在少数，他不是这样的人，他倒是挺纯粹。”
纪枫问，“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
纪枫直说，“这人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啊？”
顾允珩喉结滚了两下，没有着急开口，他目光落在茶几的烟盒上。
“说话啊。”纪枫碰了下他的胳膊，“你跟我还隐瞒什么？”
顾允珩最终还是点了一支烟，在缭绕的烟雾里，他说，“乖乖在我手里当个演员还好，别的就算了。”
纪枫听懂了他的意思，“感情你就是看上了人家的演技？其他方面没想过吗？允珩，寡了三十年，你就不想找个对象？”
顾允珩整个人泡在尼古丁的气味里，不过戒了两三天烟，再抽竟然有点沉醉，他恍惚中想起在半山腰，沈烁的眼睛，很亮很勾人。
他惯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那眼神里有着零星半点的爱意，引人遐想，但更多的……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
顾允珩说，“不会是他。”
“我需要的是一位可以掌控的伴侣，各取所需就好，他不适合。”
“听听你说的什么话？”纪枫不理解，“你非要一个一眼望到头的人生吗？”
“对。”顾允珩说，“不能有半点差错。”
纪枫垂下眼，“行行行，都是你自己的选择，你想清楚就好，别寡一辈子就行。”
顾允珩轻笑着，“也说不定啊。”
“咚咚咚……”
敲门声在这时候响起。
纪枫站起来，“这个点儿？沈烁？”
顾允珩眸色一闪。
纪枫出去开门。
顾允珩愣了一秒，还是把手里的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又起身把身后的窗户打开。
“小助理？你过来干什么？”
“纪前辈，你也在啊，”简言往里看了眼，“顾导怎么样了？烁哥让我过来送一下药。”
“沈烁怎么不自己来？”纪枫逗了他一句，“什么事都麻烦你这个小助理吗？”
“不是的，”简言说，“烁哥他…他……”
“他怎么了？”
简言也不知道沈烁到底怎么了，他想了片刻，脑子转过一个弯，忙说，“这种送东西的小事本来就该我来做，我拿着工资呢，前辈就不要逗我了。”
简言把手里的药塞给纪枫，“麻烦前辈了。”
简言匆匆出了门。
纪枫拿着药走回去，顾允珩重新点了一支烟。
纪枫：“大晚上的别抽了，今天抽多少了？”
“第二根。”
“嗯？”纪枫问，“白天没有抽？”
“在戒烟，没带在身上。”
“戒烟？”纪枫调笑道：“总算担心自己活不长了？”
顾允珩很轻地扬了下唇，“可能吧。”
纪枫把手里的药膏递过去，“沈烁给的，涂点吧。”
顾允珩接过，转头又扔在茶几下，“不涂也没事，你回去吧，明天公司见。”
“涂一下比较好。”
纪枫多劝了一句。
顾允珩最后也没有涂药，第二天正常去了公司。
顾氏影业位于港城的分公司在滨海新区，是临海最高大的一栋建筑。
顾允珩今天去公司并不是为了电影拍摄相关的事情，而是有商务需要对接，他没有穿平日在片场的休闲装，而是西装革履，还打了深蓝色的领带。
正装显得人严肃，不好接近，加之顾允珩一直都沉着脸，脸上还带着伤口，众人尽可能离得远远的，害怕触了他的霉头。
商务对接的是祁家，来的人是祁宥，他坐在顾允珩的办公室，盯着他的脸玩笑道：“老顾，谁胆子这么大？敢打你？我去找他借点儿。”
没得到回应。
“不说就算了，你大早上甩脸色给谁看啊，你瞅瞅你那些员工，一个个担惊受怕的，人家是来上班，又不是来历险。”
“合同带了吗？”顾允珩没跟他废话。
祁宥招呼一旁的助理把合同递了上去，“老顾，你看我新染的头发好看吗？粉色的。”
“利润六四分。”顾允珩擡眸。
祁宥扁了扁唇，“六四分不行，老头子说了只能五五分，但可以答应祁家下一季度的影视制作选在你们顾家的影视基地，给你们送钱，怎么样？”
“口头答应没用，合同说话。”
祁宥冲助理使了个眼色，“知道糊弄不过你，早拟好了。”
顾允珩接过合同，顺口说，“头发不错，不过上次那个蓝色的好看些。”
祁宥忍住打人的冲动，“我上次染的是紫色！”
顾允珩：“少染发。”
“行了，我懒得跟你说，合同没问题就赶紧签了，要不是我哥去国外出差，我才懒得走这一遭。”
顾允珩签了合同。
祁宥拿着合同就要走人，又想到什么，说，“对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你还记得邮轮会所上被薄昂刁难的那个十八线吗？”
“就在你电影里当背景版那个，叫沈烁来着。”
顾允珩握笔的手一顿，“提他干嘛？”
祁宥笑了笑，“没事，就是觉得他挺有意思的，当时口气还不小，想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你那电影拍到哪里了？他的戏份结束了吗？”
顾允珩：“没结束。”
“还没结束？他一个背景版戏份这么多？”祁宥咂摸咂摸唇，“那人长得不错，还有个性，我对他蛮感兴趣的。”
祁宥凑近了些，“你有他联系方式吗？推我一个，我挖他来我的公司。”
顾允珩搁了笔，眼神不太和善，“自己找他去。”
“你这什么表情？凶巴巴的干嘛？”祁宥觉得没意思，“不给就算了，我自己想办法打听。”
祁宥带着他的助理大摇大摆离开了。
顾允珩想去后期部门看一下剪辑和配音情况，刚一起身，李特助走了进来，他只好先和他讨论招标合同的事。
高层办公室在21楼，后期部门在17楼。
沈烁的配音部分不算多，但挑挑拣拣还是配了三个小时，他从配音室出来，想要找水喝，没想到恰好和祁宥迎面相遇。
按理说祁宥早该走了，但他临时起意，留下来体验了一把顾氏的音乐制作房，磨蹭到饭点才出来。
“沈烁？”祁宥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沈烁知道他是谁，但是叫不出来名字，只应道，“我过来配音。”
“对哈，顾允珩在港城，那你们整个团队也在港城。”祁宥靠近些，“还真巧了，我刚还跟顾允珩提起你，没想到直接撞上了。”
沈烁不解，“提起我什么？”
“就那些事儿呗，”祁宥伸了个懒腰，“饿了。请你吃饭去，边吃边聊，走吗？”
“好啊。”沈烁回头望了眼，“不过得先等等，我助理还没回来。”
“不急，”祁宥和谁都是自来熟，他手肘靠着沈烁肩膀，“你还记得你在邮轮会所里说过的话吗？”
祁宥笑着，“你忘了不打紧，我替你记着。我本来以为你的戏份早结束了，肯定没戏，结果这么久了你竟然还在他的团队里，怎么样？和顾允珩的事有进展吗？”
沈烁不太喜欢这个话题，他反问，“你们富二代都对八卦感兴趣吗？”
祁宥吊儿郎当的模样，“别的我不知道，反正我感兴趣，尤其是顾允珩的八卦，不管什么聚会，随便提一句，那可是所有人都会围上来的程度。”
沈烁哦了声，“那我不想让你得逞。”
“你！等等…”祁宥挑眉，“听你这语气，有情况啊？”
沈烁摇头，“大概……没啥情况。”
“啧，”祁宥说，“我早知道会这样，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还有个事儿，这部电影拍完以后你别跟着他了，跟着我混吧，刚好我要出一张单曲，mv缺个主角，我瞧着你特别合适。”
沈烁：“工作上的事可以找我的经纪人，我拿不定主意。”
“这好说啊，你什么时候解约，我把你签到我的公司。”
沈烁半信半疑看向他。
“你别不信，你来了就是我的mv御用主角，就你这张脸，当个花瓶完全够用了。”
沈烁眼尾懒懒垂着，透着点儿笑意，“好啊，等合约到期了我跟你联系。”
祁宥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呗。”
两人本来准备下楼吃午饭，因为沈烁要等简言，所以这会儿都站在电梯口。
电梯门一开，顾允珩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人勾肩搭背交换联系方式的场景。
“哟，顾允珩。”祁宥先看到了他，沈烁这才缓缓擡头，叫了声顾导。
顾允珩冷淡地问：“配音结束了？”
“结束了，团队其他人都去吃午饭了。”
“顾允珩，你不会趁着饭点来巡查工作吧？别去了，多招人嫌啊，跟我们一起吃午饭怎么样？”祁宥提议。
顾允珩冷冷道：“你们去吧。”
他说完就走。
刚好简言端着温水过来，他跟顾允珩打了个招呼，赶紧把水递给沈烁，“烁哥，来，润润喉咙。”
沈烁去接，一时没留意用了受伤的右手，他轻嘶一声，走出去几步远的顾允珩又转过身来。
沈烁的右手手背青紫一片，看上去比昨天晚上还要吓人。
“你的手怎么了？”祁宥此刻才注意到他受伤的手。
“今天涂过药了吗？”顾允珩去而复返，冷声问。
“早上走得急，没来得及涂。”沈烁如实说。
“跟我上去，”顾允珩拉住他手腕上方，“我办公室有药。”
沈烁推开他，“不用了，吃完饭再回酒店涂就行，顾导你去忙你的。”
17楼的电梯门刚好打开，下行。
沈烁先进了电梯。
简言和祁宥也走了进去，祁宥若有所思，还是下意识和顾允珩道了别，“老顾，先走了哈。”
顾允珩没理他。
电梯里没别的人。
祁宥瞥了眼儿沈烁受伤的手，“咋回事啊？”
“被老顾打了？”
沈烁：“不是，自己碰到了。”
“是嘛？”祁宥说，“我瞧着老顾蛮上心，还以为他弄的…”
祁宥别过脸去，自顾自道：“我怎么觉得老顾不对劲啊，刚才看我的眼神凶得很。”
他望向跟着他来的自家助理，“你没在合同上做手脚吧？”
助理忙说，“小少爷，这我哪敢啊？”
祁宥：“没有就好。”
沈烁和祁宥吃过午饭，回了酒店。
下午没有雨，本来可以拍外景，但是天气阴沉得厉害，顾允珩担心后期调色的难度太大，于是改成室内戏。
要拍的是那场床戏。
拍摄酒店就是他们现在住的酒店。
现场正在准备，沈烁和纪枫在一旁的房间试戏。
顾允珩也在。
这场戏纪枫会占据绝对主导地位，沈烁需要做的是适可而止的反抗。
沈烁手背的伤痕可以通过后期轻松处理，但顾允珩担心他手疼，提前问了几遍，沈烁都说没关系，这才决定拍摄。
纪枫这段时间和沈烁关系近了不少，但他抵制亲密接触的行为几乎出自本能，试戏时，他每一次恰似疯狂的举动，都没有真的落到沈烁身上。
沈烁配合着反抗动作，偶尔会用手推他，用脚踢他，本质上也只是一种情趣。
顾允珩走过去，“沈烁，你待会儿可以用左手把床单抓得再乱一点，表情做大些。”
“好。”沈烁应道。
两人又试了两场，顾允珩在旁边看着，总觉得差强人意。
他想着正式拍摄后两人状态会好些，便招呼程海清理现场，把两人带了过去。
拍摄用的房间打着橙黄的氛围灯，拍摄的人只有顾允珩和程海。
整场戏从沈烁被纪枫丢到床上开始，到两人情到正浓时结束，没多少台词，表演的功力彰显在动作和神情上。
第一次ng，卡在了沈烁被纪枫丢到床上的那一刻，刚好他右手手背砸到了床垫，刹那间疼得皱紧了眉，没等顾允珩的问话下来，沈烁先道了歉，“对不起，再来一遍吧。”
第二次，纪枫双膝跪在沈烁腿侧，俯下身去，沈烁两手抵着纪枫的胸膛，说出了那句台词，“宋二少，你真熟练。”
纪枫把沈烁的手抓下来，和自己十指相扣，“专注点儿。”
纪枫俯身。
“卡！”顾允珩手持摄像机走过来，“换个机位，再来一遍。”
反复拍摄，到第八遍的时候，顾允珩叫了暂停，“你们休息一会儿。”
沈烁和纪枫都疲软地呼出一口气。
顾允珩叫上程海，走到简易设备室看毛片儿。
程海一直盯着主机位，一走进设备室就说，“顾导，我感觉差点儿意思，两人演技是在线，但是碰撞的力度不够，这是一夜情，没有干柴烈火的劲儿可不行。”
“我也知道纪枫不接受真实的肢体接触，但想要效果更好，可能还得让他和沈烁磨合一段时间。”
“而且我看沈烁的手青成那样，他不疼吗？”
顾允珩滑动录影带，把几个机位轮番看了一遍，他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你挑一下，看看有没有能用的。我找他们聊聊。”
顾允珩回到拍摄房间，里面只有纪枫一个人，在翻看剧本。
他把延后拍摄的事说了，又问他沈烁去了哪里。
“说回房间涂药，马上回来。”
顾允珩在原地停了两秒，还是找了上去。
沈烁的房间门半掩着，顾允珩推开，听见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流水声，他往里看去，看见沈烁垂着头，神情痛苦地盯着自己的右手，他正在用凉水冲洗满是淤青的手背。
沈烁注意到他，立刻关了水龙头，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顾导，你怎么上来了？”
顾允珩平静道：“刚才拍的效果不太好，能用上的画面也不多，你和纪枫之间的冲突感不够，张力不够，我们决定……”
“不借位了？”沈烁猜道。
沈烁自己一直在思考，如何在大量借位的情况下，演绎出两人对峙的张力，只能说难度特别大，所以顾允珩这么一说，他下意识问出口。
而顾允珩则从他话里听出一丝急迫。
“你就这么想和他来真的？”
沈烁笑一声，“顾导，这是我的工作。”
顾允珩眼神冰冷，仍旧质问道：“那你想吗？”
沈烁只冷冷看着他，不说话。
顾允珩心里燃了一团火，烧得他不太理智，他拽起沈烁的手，把他拽到自己身边，转眼看见他眉头紧锁，又是方才那般痛苦的神色。
他抓到他受伤的右手了，顾允珩立马松了力道，透着慌乱，“对不起。”
沈烁在生理痛感下红了眼，他一言不发抽回自己的手，别过脸去。
顾允珩望着他的侧脸，眉心的褶皱深了几分。
须臾，他说，“沈烁，为什么你让我又恨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