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我了
“啊？”林沐是个胆子小的，“你们要出、出去吗？”
“是要出去，但还有点时间，”沈烁问顾允珩，“你们定的什么时候？”
顾允珩看了眼表，“九点，还有三分钟。”
“这么快？”沈烁不太理解。
“只是让程海进去拿一下单反，他马上就会出来。”顾允珩面不改色。
“那就没时间了，”沈烁看向林沐，“你有什么想说的，直接说吧，感谢什么的就不用了，我耳朵都听出茧子了。”
“就在这里说吗？”林沐问。
“对啊，刚好顾导在这里，要是问什么拍戏的事，他还可以给点建议，是吧顾导？”
“嗯。”顾允珩应道。
“不，不用了，我……”林沐支吾着，“烁哥，我还是等你回京都了再联系你，我…我先走了。”
林沐快步走了。
沈烁望了他两眼，沉默地收回视线。
顾允珩注意到他的目光，问道：“你觉得他会跟你说什么？”
“表白吧。”
顾允珩眼睫一闪，“你倒是知道。”
“他二十岁的年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想法都写在眼睛里。”
“他现在名气不算大，也四处碰壁，我对他不错，让他产生依赖心理了，回去冷静冷静他就会明白，这和喜欢可差远了。”
顾允珩一眨不眨看着他，偶尔他会觉得沈烁像是经历过很多事。
可是他查过他的资料，无迹可寻。
沈烁朝设备室的方向看去，“你不是说约的九点吗？程导怎么还不出来？”
顾允珩擡眼，“我去看看。”
设备室。
顾允珩推开门，“别看了，走，现在就出发。”
程海带着耳机，没有听见，顾允珩走到他面前，又重复了一遍。
“啥？”程海嗓门特别大，“现在走？不是说的半小时后吗？这才过去十分钟啊。”
“什么十分钟？”沈烁跟了过来，他靠在门边，“顾导，是还要等十分钟吗？”
“不是，”顾允珩对程海使了个眼神，低声威胁道，“现在，走！”
程海心一咯噔，虽然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摘了耳机，把早就备好的单反相机递给顾允珩，嘟囔了句，“早说嘛，省得我开电脑了。”
“程导说了什么？”沈烁倚在门外，没有听清程海的话，问了句顾允珩。
“说…他恨不得早点去。”
“真的嘛，那他估计跟我一样饿了。”沈烁乐道。
摄像组全是一帮大老爷们儿，一共要去四个，程海心安理得去坐顾允珩的车，被顾允珩赶走了，“一股烟味儿，熏死了，跟他们挤去。”
“你！”程海控诉道：“这么大的车，你一个人坐？”
“不是一个人。”顾允珩往前望了眼，程海顺着方向看去，只见沈烁正在片场门口和简言说着话。
“沈烁也要去啊，难怪他刚才跟着你……是要拍他嘛，怎么没听你说？”
“不是为了拍他，他说饿了，我带他去吃东西。当然，如果有合适的照片……”
顾允珩话还没说话，程海惊讶道：“啥啥啥！你……带他去吃东西？”
他狐疑地瞅了眼顾允珩，不要命地问，“老大，你这是……铁树开花了啊！”
“懒得跟你废话，”顾允珩推了他一把，“人过来了，赶紧给我走！”
“我不走，我不走……”程海扒着车门，想要死皮赖脸蹭车，不过没两秒，还是被顾允珩的眼神吓跑了。
沈烁下了台阶，好奇地看向程海坐的那辆车，“他们那车上人不是挺多嘛？程导怎么不跟我们坐一起？”
“不知道，”顾允珩替他拉开车门，“可能要一起讨论拍摄的事。”
沈烁坐进车里，“那够敬业啊。”
“是不错。”顾允珩说。
车开始行驶。
沈烁偏头靠着椅背，手指在手机上啪啪按个不停。
“在干什么？”
“真人秀播了后我涨了不少粉丝，有的会给我留言，”沈烁抿着笑，“都夸我呢，我得回他们。”
“夸你什么了？”
沈烁唇角弧度深了几分，“夸的不少，主要是夸我长得好看咯。”
顾允珩轻笑出声。
红绿灯路口，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沈烁偏头盯着他，“你有意见？”
顾允珩对上他的眼睛，仍是笑着，“没有。”
中心广场的夜市距离他们今天的拍摄地并不远，只有20分钟车程。
顾允珩在夜市外围停好车。
沈烁从车里出来，隔着老远的距离听见夜市那头喧哗的人声。
“果然热闹。”沈烁兴致勃勃。
顾允珩却牵住他的手腕，“等等。”
沈烁戴了个纯白鸭舌帽，在车里靠着的时候有些歪了，耳后和后颈的头发被压得很皱，凌乱地蜷曲着。
“帽子歪了。”顾允珩说。
沈烁哦一声，漫不经心扯了下，帽子倒是正了，但反倒把头发弄得更乱。
顾允珩擡手帮他把帽子取了，沈烁的头发原本偏长，为了拍戏剪短了些，但还是软软的，握在手心会痒。
顾允珩没忍住多揉了几下，再把他的头发捋顺，戴上帽子，他很是专注，一时也没有留意沈烁的眼神，直到垂下手，才隐隐发现沈烁一直盯着自己。
沈烁眼睛很亮，圆圆的，像是小鹿眼，但眼尾微微挑着，显得纯又不纯，惹人遐想。
“看我干嘛？”顾允珩嗓音低沉冷冽。
他不去看他的眼睛，视线向下落到他白皙的脖颈，再往下，是那颗用来点缀白t的六芒星胸针。
“看你怎么了？”沈烁笑得张扬，“看看还犯法了？”
“不犯法，但很危险。”顾允珩哑声道。
“危险，哪里有危险！”沈烁睨着他，夸张地问。
顾允珩转过他的肩膀，推着他往前走了两步，“都到门口还不急了？等会儿人家收摊了。”
沈烁忍着笑，“那走呗。”
沈烁进了夜市，一开始还这里瞅瞅那里看看，逛完整条街吃了一份章鱼小丸子后就不是很有劲儿了。
网上的视频把闹哄哄的夜市说成是烟火气，是人生百态，站在一个观察者的角度确实可以这样理解，但一旦身在其中味道就变了。
沈烁差点被挤掉了一只鞋。
他茫然地在原地站了会儿，被顾允珩牵着退到摊位后面，“想吃什么？我去买。”
顾允珩拍了几张满意的照片后，现在已经收起相机。
“想喝冰的，手捣柠檬茶，”沈烁也不客气，他指了指对面的摊位，“就那儿，不过人真的好多。”
“在这儿等着。”
顾允珩走进人流中。
沈烁看着顾允珩走到对面，刚要拿出手机，突然感到左侧有闪光灯亮了下。
他立刻望过去，恰巧看见黑色的镜头消失在拐角。
有人在偷拍。
沈烁紧张起来。
如果只拍了他一个人，他一点也不在意，但如果拍下了顾允珩……
电影还在拍摄过程中，他以往的形象也还没有完全扭转，要是传出些夸大的绯闻，不管是对电影还是对顾允珩都非常不利。
沈烁几乎没怎么犹豫，追了过去。
顾允珩排到了队伍最后面，自然而然去看沈烁，一下发现人不见了。
黑暗的巷子一角。
沈烁拦住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瘦小男人，冷冷道：“删了。”
男人正在回看拍下的照片，闻言猛地擡头，下一秒拔腿就跑。
沈烁追上去。
拐过一个弯儿到了巷子深处，沈烁拽住男人握着相机的手臂，把他整个人往墙上一推，用力压住他的后颈，将他按牢在墙上。
他抢走他手里的相机。
“你干什么？你他妈凭什么抢我的东西？”男人叫嚣。
“就凭你拍了不该拍的东西。”
“我拍什么了？我没有！”男人看他要取出相机的存储器，剧烈挣扎起来。
“没有你跑什么？”
沈烁一只手没法取出存储器，思考片刻，只得将人一脚踢开，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行动。
忽然，沈烁眼底闪过一道白光，那男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去你妈的，敢删我东西！”
他举着匕首猛冲过来，巷子深处光线昏暗，沈烁往后退了两步，不知道踩到什么，脚底一滑，身体不由自主往后仰去，面前的匕首越来越近，他大脑在那刻好似宕机了。
他只想着用手里的相机抡他一脑袋，好歹打个平局。
只是还没怎么用力，忽然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呼吸里是清雅的薄荷香。
顾允珩把他扶正，扯到身后护着。
咔哒一声响，对面男人的手腕被顾允珩一下拧断，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
顾允珩一脚将他踹出三米外，他力道极重，男人捂着腹部躺在地上呻吟。
他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沈烁却不想生出太多事端，他拦住顾允珩，取出相机存储器后，拎着相机走到那人面前，“还不滚。”
相机被他扔出去，男人一把抱住，爬起来歪歪扭扭地跑走了。
“港城的狗仔都这么野吗？”
沈烁刚一转身，就被顾允珩抓着手往前带了一步，顾允珩两手抚摸他的肩膀、手臂、手，“他带刀了，有没有受伤？”
“他刚拿出来，你就来了。”沈烁说。
顾允珩又擡起沈烁的下巴，观察他的脸，“没跟他动手？”
沈烁一只手被牵着，敏感的下颌也被温温柔柔碰着。
“问你话呢？到底有没有事？”
顾允珩好像很着急的样子，可惜太黑了，沈烁看不清他的表情。
“应该……没有。”他说。
“什么叫应该？走！去医院。”顾允珩拉着他就要走，沈烁却不动。
顾允珩侧过身去看他。
唇角却被忽然印上一吻，很轻很轻。
转瞬即逝。
沈烁站回去，笑盈盈望着他，“我没事，多亏你啊，这次你成功英雄救……唔！”
沈烁被顾允珩揽着腰按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