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追他
第二天一早。
简言正在洗漱，听到门响，他刷着牙大大咧咧地走过去，下意识以为是客房服务。
“顾…顾导？”
一开门却惊住了，要知道现在也不过7点半，今天规定的拍摄时间是9点。
简言紧张得差点把泡沫吞进去，“顾导，有什么事？”
“他起床了吗？”顾允珩把早餐递过去，“我下楼买的，会比酒店和片场提供的好一些，记得让他吃了。”
“这，这……怎么好意思？”简言颤颤巍巍地接过去，“顾导，你要进来坐会儿吗？”
“烁哥的闹钟差不多要响了……”
简言原本只是当做客套话说，没想到顾允珩思忖片刻，真的进去了。
“你，你你……”
顾允珩走到沙发上坐着，看向结结巴巴跟过来的简言，“他昨晚睡得早吗？”
“挺早的……稍等，顾导！”简言连忙冲进卫生间吐掉泡沫，漱了漱口，又冲出来，“昨天烁哥回来很快就睡了，就十点多吧。”
“不过可能睡得不太好。”他想了想，补充道。
“怎么回事？”顾允珩挑眉。
“他不是和你们一起去吃了辣的嘛，回来的时候嘴唇都有点肿呢，半夜好像起来喝了几次水。”
简言认真想着。
顾允珩瞳孔微缩，他直直看着简言，看得简言头皮发麻，“他嘴唇肿了，跟你说是因为吃了辣？”
“呃……难道不是吗？”简言尬笑着。
“不是。”顾允珩语调扬着，直言不讳，“那是我亲的。”
简单的一句话，被他说出了浓烈的占有欲。
“什么！”
简言一整个石化在原地，一是震惊于这句话透出来的事实，二是震惊于顾允珩会说出这番话。
顾允珩没给他喘息的时间，他说，“沈烁身边没有别的朋友，你是他的助理，他也最信任你，往后知道该怎么做？”
简言抓耳挠腮一番，诚实道：“我…顾导，我不是太清楚…”
“不三不四的人不要让他见，不合适的作品、节目也别给他接，出了事我来负责。”
“包括违约金吗？”简言问。
顾允珩嗯一声，“一切。”
“好，要是公司有什么过分操作，我一定跟您说，要是有人对烁哥有什么非分之想，我也第一时间跟您说，顾导放心放心。”
顾允珩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言实在耐不住好奇，嗫嚅道：“那个顾导……你现在和烁哥，你们…是……”
顾允珩没什么犹豫，“我在追他。”
啊！啊啊！
简言机械地闭了闭眼，脑海里闪过沈烁信誓旦旦夸下海口的画面。
那时的沈烁才刚结束试镜，刚拿到傅临星这个角色，就已经预料到今天。
“你对着窗户发什么呆？”沈烁扒开推拉门，一眼看见简言对着窗户神游。
“烁，烁哥…”简言看见他，本能地向后看了眼顾允珩。
“你怎么过来了？”沈烁原本睡眼惺忪，看到顾允珩后，心跳漏了半拍，人就精神了。
“带了早餐，还热着，”顾允珩说，“等会儿坐我的车过去怎么样？差不多会早到半小时。”
“好啊，带上简言一起，”沈烁发现简言还站在原地，“你受什么刺激了？”
简言转过头来，对他报之以崇拜的眼神，“我没事，我，我去收拾东西。”
沈烁倚在门边刷牙，嗓音模糊道：“你吓他什么了？他不禁吓，你别欺负他。”
“没吓他，说了点实话。”顾允珩开始拆早餐纸袋。
沈烁洗漱完出来，早餐已经摆在瓷盘里了。
他拿起一个蛋黄酥，“我听程导说今天公司要来一个老牌制片人？”
“嗯，来评估电影的商业价值。”顾允珩皱了皱眉。
沈烁问：“你不喜欢啊？”
“《缚星》不是典型的商业片，大概率会被指手画脚。”
沈烁了然，他开玩笑道：“要不你用大少爷的身份压一压？或者直接把人开除了。”
顾允珩摇头，“董事会盘根错节，指不定他是谁的人，为了点小事惹上麻烦，不值当。”
他一直看着沈烁小口小口吃蛋黄酥，蛋黄酥表皮是脆的，容易掉渣，沈烁用一只手接着，吃得很小心，不过唇角还是沾了些碎屑。
顾允珩多看了两眼，擡手给他抹掉了。
沈烁怔了下，他吞下最后一口蛋黄酥，眼里盛着暧昧的笑意，正想说什么，那头的简言收拾好东西走了过来，他只好用唇语，说了句话。
顾允珩看清了，他呼吸立刻急促上来，眼睛危险地眯起，可是碍于简言，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这么直勾勾望着沈烁，堪堪将那点妄念压了回去。
沈烁说的是：“怎么不给我舔掉啊？”
“言言，过来吃东西。”沈烁忍着笑，说的话也带着点颤音。
“烁哥，你在笑什么？”简言拖了椅子过来，乐呵呵地问，“有什么笑话吗？”
“问你顾导。”沈烁笑得放肆。
简言刚一坐下来，余光就发觉顾允珩脸色不对劲，他这会儿哪还敢问他。
“要不，我去厨房吃？”简言只想溜走。
他嗖地站起身，沈烁忙把他拉住了，“不行，就在这儿吃，哪儿也不许去！”
简言走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吃完早餐。
沈烁和简言坐顾允珩的车到了片场。
沈烁一路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简言却战战兢兢，不为别的，他觉得自己是个显眼电灯泡，被顾允珩嫉恨的那种。
顾允珩开拍前要召集主创部的人开会，沈烁跟着他，早来了半小时。
不过感觉也不赖，除了身边的小结巴一路上扭扭捏捏以外。
“怎么了？有话就说啊，”沈烁调侃道：“憋了这么久了。”
简言擡眸，慢吞吞地说，“顾导都告诉我了。”
沈烁睨过来疑惑的一眼。
简言便把早上的事全盘托出。
沈烁啧了一声，“他倒是真敢说。”
沈烁颇为意外，他本以为顾允珩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
没想到他说得这么坦荡，这么直白。
“烁哥，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
“这事儿说来就长了，”沈烁拿出包里的剧本，“先陪我对对台词，闲了跟你说。”
“好。”简言接过剧本。
今天拍的是室内戏，取景地点在一栋欧式古堡建筑里，这是剧中宋祈年的老宅。
因为离开工还有一段时间，加之来的一部分人去吃早餐了，片场的人零散坐着，透着几分倦怠。
新来的制片人走进来时，沈烁正专心和简言对台词，他背对着门口，没留意那边的动静，更没有看到大厅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上前和他打招呼了。
“烁哥，烁哥，”还是简言先看见那人走了过来，“秦严！是秦严！”
沈烁问，“我认识他？”
“你不记得了？你三年前参加选秀那会儿，那个一直针对你的制片啊，说你是花瓶，说你不配进前十，还想直接黑掉你……他前两年跳槽进了顾氏，听说特别受器重。”
“哟，沈烁，还真是你，”秦严是个40来岁的精瘦男人，瘦是瘦，但因为常年应酬，有明显的啤酒肚，脸色泛着酒醉的红，“你什么时候混到这个剧组了？”
“跑龙套的吧？”
“早跟你说过，光靠这张脸，你没有办法在娱乐圈混下去，现在明白了？”
跟在他旁边的助理拿着演员表，小声纠正道：“秦制片，他是主演，饰演男主角傅临星。”
“你说什么？”秦严一把扯过演员表，埋头看了起来。
“你还真演了男主角？”
秦严一脸不可置信，须臾，狞笑着，“那我可以确定顾允珩这部电影完了。”
“顾允珩可是顾董的接班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挑你当主角？”
“该不会就是看上了你这张脸？看来我还真是误解了，花瓶也是有作用的，不过这作用到底是在电影上还是……”
沈烁听不惯这些话，他冷声道：“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你还跟我豪横起来了？我告诉你，就算是顾允珩来了，那也得好吃好喝地伺候我，不然我一个审验不合格，他一毛钱的宣传费都拿不到。”
秦严越说越靠近，沈烁呼吸间都是泛着酸气的酒臭味，他把人推开些。
下一秒，秦严两手拽起沈烁衣领，凶恶道：“你敢打我！”
会议室。
顾允珩正讲到最后一场跳海戏的安排，走廊响起紧密的脚步声，随即一个工作人员跑了进来，“不好了顾导，沈烁和秦制片在一楼打起来了。”
顾允珩眼神一紧，撂下文件跑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