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察
顾氏大厦前厅。
沈烁坐在休息区，专注地看着新剧本，剧本名叫《覆手为王》。
正是下班高峰期，顾氏的员工一波接一波，潮水般的从电梯里涌出来。
“今天真的吓死了，手下的人在报表上多打了一个小数点，我没注意就交上去，被顾总约见了，还以为会被开除，但他给了我一次机会，他今天心情好像不错。”两个女人坐在沈烁对面，聊着天。
“我早上见到他就发现了，而且他换了领带，好帅啊，说不定是他男朋友要求的…”
“那个明星吗？”那女人低声道：“我在后勤组都见不到人，你在剧组见过真人吗？真好看还是照骗啊？”
“真好看！我天天剪片子，他那脸不加滤镜都好看得要死，完全治好了我的审美疲劳！”
沈烁擡眸瞥了对面的人两眼，听见这么浮夸的夸奖，他不太好意思，露出来的耳朵微微红了。
他把鸭舌帽往下扯了几分，越发严实地把自己藏起来，然后坐到离她们最远的沙发，支着手肘继续看剧本。
斜对面，两个女人还在一应一答聊着天，声音越发压不住。
“演技呢？是花瓶吗？”搞后勤的问道。
“不是，演技超好，听说人也不错，对待工作人员超有礼貌，网上那些黑料全是假的，他明明超有能力。”
“是嘛？怪不得顾总被拿捏得死死的啊，你注意到他手上的戒指了吗？我每次见到他都戴着呢，从来没有摘下过。”
“戒指？什么样的戒指？”后期剪片子的员工很少接触顾允珩，并没有机会看见。
“他不是还没结婚嘛，应该是情侣对戒，就……就那样的！”那个女人自以为隐蔽，实则极其明显地看向沈烁。
感受到两束直白的目光，沈烁微怔，他藏了藏手指，发觉实在坐不下去了，他擡头朝她们淡淡一笑，起身离开。
“你刚刚也太直接了，把人都赶跑了。”一人责怪道。
“我以为他听不到，他谁啊裹成这样，我们公司的艺人？那双眼睛还挺好看，瞧着熟悉……”
“得了，哪个帅哥你不熟悉？”那人顿了顿，“还是继续聊顾总……对了，我看顾总一脸禁欲相，你说他不会搞柏拉图吧？”
“诶诶诶，你还真别说，我看也是。”
沈烁：“……”
沈烁进了电梯，顺道把大衣口袋里的墨镜也拿出来戴上，他望向电梯镜面，镜子里的人穿一身黑色大衣，长直脚踝，口罩、墨镜和帽子完全遮住面貌，全身上下唯一的亮色是抹茶绿的围巾。
沈烁两手揣在兜里，安静地靠在电梯壁上，闭目养神。
顾允珩的办公室在顶楼，电梯快到时，沈烁才意识到人会不会已经走了？
他抱着送惊喜的想法，并没有提前联系顾允珩，此刻正想发消息问问，电梯门打开了。
沈烁刚拿出手机，又放回去，斜前方，顾允珩跟着一大群董事走了进来，程海也在里面。
沈烁待在边角，很快就被进来的人挡住，他顺着人群之间的缝隙看向最前方顾允珩的背影，视野不太好，他轻轻踮起脚尖。
两人确定关系后，他很少这样打量他，带着探索欲和窥视的侥幸。
顾允珩在公司穿正装，其实和在片场穿休闲装并没有多大区别，身材挺拔修长，神情冷峻，一言一行总是透着不容冒犯的威严。
“老大，难得准时下班，今天有好事？”程海凑上去，乐呵呵地问。
看得出来顾允珩心情不错，“回家做饭。”
“哟哟哟，给他做吧？”在场的除了没人发现的沈烁，也只有程海敢开两句玩笑，“昨天他急急忙忙要回来，我还想非得这么急？这不恋爱脑一个，今天我发现…是一对啊。”
顾允珩轻笑一声，没有反驳。
“顾总，好事什么时候安排上？”程海起了话头，也有董事大着胆子问。
顾允珩给不了准数，笑着说，“到时间会通知你们。”
平日里不敢搭话的人借着这个机会，都在调侃顾允珩，顾允珩也不像往日那样不茍言笑，能回都回了两句。
电梯处在下行中，顾允珩拿出手机，发出去一条短信。
“唔！”手机震动一声后，沈烁紧急调成静音模式，在你来我往的谈话声中，那声震动并不明显，沈烁擡起眼眸，顾允珩仍是背对着他，似乎并没有发现。
顾允珩还在和他们聊天，电梯里气氛很好，沈烁后脑抵着电梯，漫不经心盯着下行的楼层，心里在想找个什么时机，窜出去吓他一跳比较好。
怎么也得这些人都走光了，一路尾随顾允珩去停车场？
电梯到了一楼。
车内的人一一道别，顾允珩却没走，程海问：“老大，你的车在车库啊？”
顾允珩：“嗯。”
程海挠了挠头，“你以前不是嫌开进车库很麻烦吗？”他说，“我的车就停在公司外面，那我先走了。”
电梯里只剩下顾允珩和沈烁两人，人都走空了，沈烁这才毫无阻挡地看向镜面，他不由得再次感叹，捂得这么严实，他自己都要认不出来，顾允珩认得出来才怪了。
刚想到这儿，顾允珩忽然往旁边挪了一步，沈烁呼吸一紧，顾允珩却只是在按键界面按下负一楼。
电梯门匀速合上，两扇门之间的缝隙还没全部抹平。
“欸！”沈烁一个轻呼，面前的人压过来，口罩被拉下，他还未及反应，就被吻住了。
沈烁还维持双手插兜的姿势，后背慵慵懒懒抵着电梯壁，刹那的愣神后，他仰起头，配合着顾允珩的吻。
顾允珩一只手握着沈烁白皙的脖颈，拇指指腹压在他喉结的位置，他的攻势猛烈，带着强烈的占有欲掌控他的呼吸，拨乱他的心跳。
沈烁不甘示弱地迎合他的吻，听他沉重的喘息，在意乱情迷中，忽而想到在大厅听到的那段对话。
柏拉图？怎么可能？
电梯停在负一楼。
顾允珩拽着沈烁出了电梯，几乎没有停留地把他压到灰白的墙壁上，继续吻他。
一吻结束，顾允珩退开些距离，一只手还摩挲着沈烁的脸，柔声道：“来了也不说一声。”
“什么时候发现的？”沈烁只关心这个。
顾允珩道：“第一眼就看见了。”
“怎么可能！”他比包粽子裹得还多，眼睛都没有露出来，沈烁不信。
顾允珩捏了捏他微红的耳垂，俯身过去，嗓音低沉道：“因为你穿错衣服了，宝贝。”
沈烁和顾允珩的衣服混在一起，沈烁出门前随手拿了件长款大衣，有点过长，但是很暖和，他也没去换，“看到这大衣就知道是我了？”
顾允珩说，“嗯，我知道你穿它会是什么样。”
沈烁拢了拢衣服，问，“你的我能穿吧？”
“随便穿，”顾允珩给他顺好头发，戴好鸭舌帽，“怎么想着过来？又怕我想你了？”
沈烁点头，“那可不，顺便来视察一下有没有潜在风险。”
“什么风险？”顾允珩问。
沈烁张口就来，“美女前台，性感秘书……”
顾允珩笑道：“视察到了吗？”
沈烁：“暂时还没有。”
顾允珩揽着他，“以后也不会有。”
电梯再次到了负一楼，电梯门打开，顾允珩带着沈烁要进去，沈烁疑惑，“不开车回去吗？”
顾允珩：“要的，车在公司外面。”
沈烁想起程海的话，“你停在外面？那为什么还要下来一趟？”
顾允珩脸上隐隐有笑意，“你想想我下来一趟干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