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冀夫人,孤这便让人将你的嫁妆送到国公府。”

“不必。”茅清兮依旧拒绝。

钱云霄还想再说,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打断。

“嗒嗒嗒……”

马蹄声越来越近,整齐而急促,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茅清兮抬眼望去,嘴角微微上扬。

来了。

“小的们给太子殿下请安!”

墨川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身后,五十名鹰羽卫也整齐划一地下马跪拜。

黑色的铠甲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原本喧闹的院子,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门口看热闹的百姓,纷纷低下头,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团。

茅文昭、茅暮暮等人,更是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

自从冀容白中毒后,他和他的鹰羽卫就很少露面了。

人们几乎快要忘记,京城之中,还有这么一支令人闻风丧胆的军队。

冀容白在紫萱的搀扶下,缓缓走来。

他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整个人看起来虚弱至极。

“臣身体不适,未能远迎,求太子殿下饶命。”

冀容白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钱云霄的脸色有些僵硬,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容白言重了,你身体要紧,快快请起。”

冀容白微微颔首,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茅清兮身上。

他咳嗽了两声,轻声说道:

“听闻夫人回门,臣特来相迎。”

说着,他又看向茅文昭,点了点头:

“岳父大人,近来可好?”

茅文昭的眼皮跳了跳,这一声“岳父”,他实在承受不起。

冀容白是何许人也?那是从尸山血海中走出来的杀神!

别说他一个小小的长平侯,就算是太子,在冀容白眼里,恐怕也算不得什么。

茅文昭心中忐忑不安,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怎么也没想到,冀容白竟然会亲自前来。

难道,冀容白要为茅清兮撑腰?

茅文昭越想越害怕,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岳父大人不必多礼。”

冀容白似乎看穿了茅文昭的心思,淡淡地说道:

“臣还要感谢岳父大人,将如此佳人许配给臣。”

茅文昭尴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冀容白也不在意,他转头看向茅清兮,温声问道:

“夫人,可都收拾妥当了?若是无事,我们便回府吧。”

茅清兮点了点头,对墨川吩咐道:

“将这六十八抬嫁妆,一并带回国公府。”

“遵命!”

墨川一声令下,鹰羽卫立刻行动起来。

他们训练有素,动作迅速,很快就将库房里的东西搬了大半。

骆芸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多年的积蓄被一件件搬走,心疼得直抽抽。

茅文昭则是一言不发,恨不得把自己变成一个透明人。

茅清兮走到冀容白身边,紫萱识趣地让开位置。

其实,早在茅清兮进门时,她就派紫萱去国公府报信了。只是没想到,冀容白会亲自前来。更没料到, 冀容白的影响力会如此之大。

原本剑拔弩张的场面,因为他的出现,瞬间变得鸦雀无声。哪怕是不可一世的太子,在他面前也变得小心翼翼。

有了冀容白撑腰,茅清兮只觉得底气十足。这六十八抬嫁妆,她今日,还非要带走不可。

然而, 总有人不识时务,或者说,自以为是

茅暮暮款款走到冀容白和茅清兮面前,微微屈膝行礼,姿态优雅,仪态万千。

她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裙,身姿婀娜,气质出尘,像一朵静静绽放的白莲花,美丽而又柔弱。

“将军,这门亲事,是圣上亲点的。姐姐她……或许有些任性,但绝无对将军不敬之意。若有冒犯之处,还望将军……多多包涵。”

茅暮暮的声音柔媚动听,如春风拂柳,让人听了心旷神怡。

可茅清兮却从中听出了几分挑拨离间的味道。

茅清兮冷眼看着茅暮暮,眼神中闪过一丝寒意。

这个女人,还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给她使绊子的机会。当着冀容白的面,竟然还敢玩这种小把戏,真当她是傻子吗?

她想借刀杀人?那就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茅清兮倒要看看,茅暮暮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安阳侯府内,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茅暮暮莲步轻移,款款走到冀容白和茅清兮面前。她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礼,裙摆如水波般荡开,姿态优雅至极。

今日的她,特意穿了一身素雅的白裙。裙摆处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白莲,愈发衬得她身姿婀娜,气质出尘。

“苏将军。”

茅暮暮抬起头,声音柔媚,像是春日里拂过柳梢的风,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试探。

“这门亲事,是圣上亲点的。姐姐她……或许有些任性,但绝无对将军不敬之意。若有冒犯,还望将军……多多包涵。”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余光悄悄打量着冀容白的脸色。

茅清兮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冷笑。

“呵,挑拨离间?”

茅清兮冷眼睨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讥诮,

“茅暮暮,当着冀容白的面,你还敢玩这种小把戏?真当我是傻子?”

“想借刀杀人?”她微微眯起眼睛,眸中寒芒乍现,

“你倒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冀容白眼皮微抬,深邃的目光落在茅暮暮身上。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那眼神,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猛兽,只消一眼,就足以让人脊背发寒。

茅暮暮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捏着手帕的指尖微微泛白。

她强自镇定,可声音里还是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将军,我……”

冀容白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冰冷,像是寒冬里裹挟着冰碴的风:“你想说什么?”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直指茅暮暮的心脏。

“我……”

茅暮暮呼吸一窒,原本准备好的说辞,此刻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怕冀容白。

前世,她怕他手上的权势,怕他杀伐果断的狠辣手段。

所以,她宁愿违抗圣旨,也要让茅清兮替嫁。

而现在,仅仅是与他对视,她就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恐惧。

“姐姐,苏将军可是大晋国的战神。”

茅暮暮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将视线转向茅清兮,语气恳切:

“你在家里不高兴,对我们动武就算了。但将军现在身子骨不行了,别再闹小情绪了好吗。”

她这话,看似在劝说茅清兮,实则字字句句都在给她挖坑。

不仅坐实了茅清兮在家中嚣张跋扈、对她动辄打骂的“事实”,还暗指茅清兮对冀容白不敬,挑拨她和冀容白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