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茅清兮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她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茅暮暮,这份“大礼”,你可要好好收下!

钱云霄自以为卖了茅清兮一个人情,心情也好了不少。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拉近一下两人的关系,忽然想起自己还有正事要办。

“对了,”他话锋一转,说道,“前些日子,孤与孔首辅一同去了趟青云书院,见到了你的弟弟茅飞羽。那孩子聪慧过人,是个可塑之才。孤已经跟孔首辅打过招呼,让他收飞羽为徒。如此一来,飞羽的前程,便不必担忧了。”

茅清兮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冷地说道:“多谢太子殿下‘费心’。”

孔首辅是太子的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茅飞羽拜入孔首辅门下,就等于被打上了太子的标签,日后想要脱身,可就难了。

她原本打算,等茅飞羽回来,定要让他与太子一党划清界限。

可如今看来,一切都晚了。

茅清兮心里清楚,以钱云霄的性子,绝不会轻易放过茅飞羽这颗棋子。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把茅飞羽从这个泥潭里拉出来。

“清兮不必如此客气,你我之间,何须见外?”钱云霄笑着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

他以为自己这一手,既拉拢了茅清兮,又控制了茅飞羽,可谓是一箭双雕。

殊不知,茅清兮心中早已对他恨之入骨。

“殿下所言极是。”茅清兮淡淡地应了一句,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应对。

钱云霄今日来青松观,是为了请白苏道长。

茅清兮知道,自己不能轻举妄动。

她只能等。

等钱云霄带着白苏道长离开。

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夜幕降临,青松观内一片寂静。

茅清兮悄无声息地潜入白苏道长的丹房。

她对炼丹一无所知,但她知道,钱云霄让白苏道长炼制的丹药,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苏道长的炼丹炉里,还残留着一些没有燃尽的药渣。

茅清兮小心翼翼地取了一些,用手帕包好,准备带回去让司玄苏看看。

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茅清兮心中一惊,连忙躲到一旁的暗处。

她屏住呼吸,透过门缝,看到两个人影走了进来。

其中一人,正是白苏道长。

而另一人……竟然是太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道长,这丹药……真的没问题吗?”那侍卫压低声音问道。

白苏道长捋了捋胡须,得意地笑了笑:

“放心吧,这可是贫道精心炼制的‘九转金老’,保证药到病除,延年益寿。”

“可是……”那侍卫似乎还有些犹豫,“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不会有万一的。”白苏道长打断了他的话,“这丹药的配方,可是太子殿下亲自提供的,绝对万无一失。”

茅清兮听到这里,心中顿时了然。

果然,这丹药有问题!

而且,这背后的一切,都是钱云霄在捣鬼!

她暗自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揭穿他们的阴谋。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冲动。

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才能将钱云霄一举扳倒。

茅清兮悄悄离开了青松观,连夜赶回了庄子。

她将从丹房里带回来的药渣,交给了司玄苏。

“玄苏,你看看,这药渣里都有什么成分?”

司玄苏接过药渣,仔细地闻了闻,又用银针试了试,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清兮,这丹药里……含有剧毒!”

茅清兮心中一沉,果然不出她所料。

“这毒,可有解?”她问道。

司玄苏摇了摇头:“此毒十分罕见,我……也无能为力。”

茅清兮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知道,现在不是慌乱的时候。

她必须尽快想办法,阻止钱云霄的阴谋。

“玄苏,你能不能配制出一种药,可以暂时掩盖这丹药的毒性?”

司玄苏想了想,说道:“这……倒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这种药,只能暂时掩盖,并不能彻底解毒。而且,若是长期服用,反而会加速毒性的发作。”

茅清兮听了这话,心中有了主意。

“无妨,只要能暂时掩盖就好。”她说道,“你尽快配制出来,我有用处。”

司玄苏点了点头,不再多问。

他知道,茅清兮一定有她的计划。

茅清兮拿到药后,立刻给安王府送去了一封密信。

她将钱云霄的阴谋,以及白苏道长炼制的毒丹,都一一告知了宁王。

她相信,宁王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果然,没过多久,宁王就派人来传话,让她进宫一趟。

茅清兮知道,决战的时刻,终于到了。

……

几日后,茅清兮和冀容白回到了京城。

马车缓缓驶入福宁街,朝着秦府的方向而去。

“吁——”

车夫突然猛地一拉缰绳,马车骤然停了下来。

茅清兮身子一晃,差点撞到车厢上。

“怎么回事?”冀容白连忙扶住她,关切地问道。

“娘子,有人拦车!”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茅清兮心中一动,掀开车帘,向外看去。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马车前,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茅清兮,你给我下来!”“茅清兮,你给我滚出来!”

一声炸雷也似的吼叫,惊得拉车的马儿都险些失了前蹄。

茅清兮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淡淡吩咐:

“墨川,让他闭嘴。”

墨川闪身出现在车前,看死人一样看着那个犹自叫嚣的男子:

“再敢喧哗,割了你的舌头喂狗!”

刁明远?他竟拦苏枭将军的马车?

茅清兮心中疑惑更甚,纤长的手指在膝上轻轻敲,发出极有节奏的“嗒嗒”声。

这声音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催促着事件的发展。

车帘被掀开一角,刁明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空气中。

“茅清兮,你躲在里面算什么本事?”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有胆子做,没胆子认吗?”

“哦?”茅清兮这才缓缓抬眸,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林公子此言差矣,我做了什么,需要认?”

她身子微微前倾,看似随意地倚靠在车厢壁上,实则每一寸肌肉都蓄势待发。

“你……”刁明远被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气得不轻,却又一时不知该如何反驳。

总不能当街说,她为了不嫁给自己,竟使出那等下作手段吧?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清兮,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可你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