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或许,为夫能帮上忙呢?”
茅清兮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你……要帮我?”
“娘子的事,便是为夫的事。”
冀容白扬了扬眉,
“夫妻本是一体,自当同心同德,共进共退。”
他突然站起身,缓步走向茅清兮,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娘子莫不是……一直怀疑为夫的能力?”
“不如趁此机会,让娘子好好见识见识,为夫……到底行不行?”
茅清兮微微睁大了眼睛,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冀容白看着眼前的小女子。平日里,她总是冷着一张脸,像一朵带刺的玫瑰,让人难以靠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会显露出几分少女的娇憨。
在茅清兮看来,冀容白实在不该做什么将军。他生来便带着几分“倚马斜桥,满楼红袖”的韵味,活脱脱一个风流浪子。若他生在烟花之地,定是那最夺目的魁首。“你竟敢对太子下黑手?”
茅清兮猛地推开冀容白,起身走到桌边,利落坐下。
她抬眼,目光如炬,直视着眼前的男人。
方才,冀容白那张俊美得过分的脸几乎贴到她跟前,带着三分戏谑,七分试探。
亏得她定力过人,才没露怯。
“一国储君,自然是能者居之。”冀容白也缓步走来,在她对面落座,随手倒了杯茶推过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娘子放心,为夫定会助你一臂之力。”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像上好的陈酿,带着几分蛊惑人心的味道。
茅清兮接过茶盏,却没喝,只是垂眸把玩着手中的杯子,语气淡淡:
“我还以为,你是个忠君爱国之人。”
“忠君爱国?”冀容白嗤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要真是忠臣,两年前就该横尸云陲沙场了。”
他端起自己的茶盏,用杯盖轻轻拨着浮沫,眼皮子都没抬,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茅清兮看着他,沉默片刻。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看透过这个男人。
“你身上的毒,”她顿了顿,还是问出了口,“是谁下的?”
“目前……还没查出来。”
冀容白的语气依旧平淡,仿佛这毒不是下在他身上似的。
他越是这般云淡风轻,茅清兮心里越是沉重。
“需不需要我帮忙?”她又问。
“求之不得。”冀容白这才抬眼,看向茅清兮,笑意吟吟,“那为夫,在此谢过夫人大恩。”
又来了。
茅清兮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人跟她说话,总是这副腔调,像哄小孩儿似的。
好像她不是与他并肩作战的同伴,而是一个需要他处处哄着的娇小姐。
她心中不爽,干脆把憋了许久的问题问了出来:
“冀容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心里有人?”
问出这句话时,茅清兮觉得自己心跳都快了几分。
她稳住心神,继续道:
“你若是想娶她进门,我不拦着,给我休书就放你自由,我绝不纠缠。”
她微微垂眸,掩去眼底的一丝黯然。
说到底,他们之间本就没什么情分,成亲前连面都没见过。
若清韵没说错,冀容白当真有了心上人,那她……不如早点抽身。
不然,无论是对付太子的事,帮他揪出下毒的真凶,他们都会越陷越深。
到时候,再想脱身,恐怕就难了。
“和离书”三个字一出口,冀容白那双幽深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动作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
他盯着茅清兮,一字一句,语气低沉而危险:
“娘子这是说的什么话?为夫心里除了娘子,还能有谁?”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茅清兮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深邃如墨,幽深不见底,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她看不透他。
茅清兮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她竟然妄想看透一个心思深沉如海的男人的心。
有时,他坦诚得让人惊讶,比如腿疾的真相,他能毫无保留地告诉她。
可有时,他又遮遮掩掩,连心上人的存在都不肯承认。
算了。
茅清兮暗自叹了口气,把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赶出脑海。
眼下,就因为他俩是夫妻,反而成了一种合作关系。
这样挺好。
苏枭将军这块招牌,走到哪儿都好使,她用了几次,觉得效果不错。
只要冀容白不急着把他那位心上人娶进门,他们就能一直这样合作下去。
各取所需,互不干涉。
想通了这些,茅清兮顿觉心头一轻,仿佛卸下了一副重担。
就在她和冀容白相对无言,各自盘算的时候,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声音嘈杂,似乎出了什么乱子。
茅清兮从前总觉得身边没人可用,如今有了俞霜,倒是方便不少。
很多事,不用她吩咐,俞霜就能办得妥妥帖帖。
这不,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俞霜已经像一阵风似的闪身出去打探消息了。
“回王妃,”俞霜去得快,回得也快,说话更是像连珠炮似的,“刚刚有刺客行刺,康熙王说他那个宝贝儿子不见了,现在正派人到处找呢。”
康熙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弟。
当初圣上能登上皇位,少不了他的鼎力支持。因此,圣上登基后,便封了他一个闲散王爷,让他安享荣华。
这位康熙王,好听点说是闲云野鹤,难听点说就是不学无术。
他早年生的几个儿子都在战乱中没了,如今只剩下一个宝贝疙瘩钱阳。
虽然这钱阳也没什么真本事,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但康熙王却把他当成眼珠子一样疼爱。
现在钱阳不见了,康熙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已经闹到圣上那里去了,求圣上派人搜寻。
“可找到了?”茅清兮问。
她隐隐觉得,这事恐怕没那么简单。
“找到了是找到了,不过……”俞霜很快又回来了,脸色有些古怪,欲言又止。
她偷偷看了冀容白一眼,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压低声音,继续道:
“人是在湖边的亭子里找到的,只是……找到的时候,小王爷正和洛国公府的大小姐抱在一块儿呢。”
抱在一起?
茅清兮闻言,不由得眉梢一挑,露出几分惊讶之色。
冀容白的脸色却瞬间阴沉下来,周身散发出一股寒意。
“冀晚雨?”
彼时,锦衣卫正带着人在御家别院里四处搜查。
方才那伙刺客,已经被全部拿下,要么被当场格杀,要么被生擒,一个都没跑掉。
但这别院里住着的都是些皇亲贵戚,身份尊贵。
有些晚上出来赏花赏月,不幸撞上刺客,丢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