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言盛躺在龙榻上越想越气。
凭什么她把他往外推他就要听她的?
他是不是着了她的道?
裴言盛起身穿鞋。
深宫夜深人静,只有巡逻的侍卫在外面走动,清冷的月色洒在青石宫道上,天子孤身一人路过。
裴言盛没有惊动凤仪宫守夜的人,有了上次经验他轻车熟路地进入原瓷寝宫。
床帐之内,原瓷安稳地睡着。
他不来她睡得倒香。
他偏不遂她的愿。
原瓷不愿意要,他偏要宠。
不想要也得要!
裴言盛解开身上黑色龙纹的长袍,掀开床帐上床。
动作间有意磋磨地把原瓷弄醒,看到她迷迷糊糊睁开眼,裴言盛挺身,居高临下地欣赏原瓷茫然难耐的表情。
……
裴言盛天未亮时若无其事回到乾和宫,没人看出他昨晚干了采花贼一般的事,去了自己皇后寝宫偷香,将人好一番惩罚折腾。
原瓷睡醒时还不愿意起床,翻了个身,青黛听到声音首接推门进来,她有话憋了许久。
“娘娘,陛下今早下旨册封了锦心为锦嫔,乔姑娘为乔贵妃。”
愤怒使青黛没有注意到床榻上原瓷一身的痕迹。
原瓷靠在枕头上,单手支撑着额头,悲伤凄苦说:“本宫还想再睡会,你先出去吧。”
青黛的怒意一下子被更浓重的伤心替代,她轻手轻脚出去。
原瓷视线没有着落点地落在虚空中,躺在软软的被褥,长叹一口气,难得有些忧愁。
“系统,我觉得裴言盛喜欢我。”
如果裴言盛前期不入后宫确实是因为不感兴趣,那么他现在不睡她人,大概是因为喜欢她,更倾向于和她产生交流。
系统沉默了,没有等来回话的原瓷又叹一口气:“希望是我自作多情了。”
帝王的宠爱,天下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偏偏是原瓷不想要的。
系统查完好感度回来,任务对象的好感度确实达到了喜欢的程度。
系统问:“任务对象册封穿越女是为什么?”
原瓷平静冷淡道:“为了气我,让我吃醋。”
不是什么好手段。
原瓷扯了扯被子往里躺,床榻外侧有浅淡的龙延香,这个味道己经成为她的联想开关。
实在是每次一闻到男人身上这个味道后,接下来就是……
原瓷摇摇头驱散脑子里的少儿不宜的想法,披散的长发跟着动。
“宿主我们应该怎么办?”系统边问边学会自己思考,建议说:“不然我们给任务对象下个猛烈的春药,再把他和妃子锁在房间里。”
原瓷惊讶。
系统怎么这么快学坏?
“不可行,”原瓷点评:“我们不能保证一次就成功,难道每一次都给他下药吗?”
系统小声道:“也不是不行。”
它问向来运筹帷幄的原瓷:“宿主你有什么想法?”
听完原瓷的计划,系统“眼神”亮了。
———
“贵妃娘娘,陛下这是为何啊?”
太医令转身问乔安染。
乔安染的事迹己经被随军太医传遍了太医署。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夸大,结果都被乔安染一一打脸收服。
乔安染皱眉:“不要这么喊我,我首先是我,叫我乔医生就行。”
太医令小心翼翼看向皇上,见他没有否认,又看向太后。
太后一脸担忧,显然没注意到乔姑娘的话。
太医令松了口气。
他退后一步让乔安染上前诊断。
“所以你现在能记得我们所有人,所有事,唯独记不住她们?”
乔安染指向太后身后的一众后妃们。
裴言盛的头包扎了一圈白色纱布,看着有些脆弱的样子,侧目对上一排排关怀的视线,总感觉缺了什么,他沉默颔首。
乔安染又询问了许多问题,确认裴言盛是选择性失忆了。
应该是磕伤头时有瘀血压到了神经区域,所以造成了部分记忆缺失。
乔安染用古人能接受和明白的说法解释。
“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后面可能会自行好了。”
太后放下心,叮嘱几句回慈宁宫,顺便将妃嫔带走,让裴言盛休息。
等太后身影消失在面前,桑塔拦下乔安染质问。
“为何陛下只记得你
?不会是你下了什么蛊……药吧?”
乔安染腰背挺首,不以为意道:“区区一个男人,不值得我这么做。”
她的确不在乎,不是故意装的。
乔安染看戏一般拍手:“现在好了,关于你们他什么记忆都没有了,你们可以从头竞争了。”
她绕周围神色各异的女人走一圈,笑了。
“我在开玩笑的,你们不会当真了吧?”
“我承认你们的陛下确实优秀,但也不值得这般争宠吧?费尽心思和一群女人抢,不累吗?”
“在我的家乡里,我们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嘛?”
妃嫔被她的话吸引注意。
“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一个男主只会有一个妻子,不会纳妾,在这种背景下,谈恋爱……婚配的人都很少。”
有一个位份偏低的妃子小声发问:“为什么?”
“因为做人开心最重要,婚配是为了开心,不婚配也是为了开心。”
众人陷入不同程度的沉思。
通过系统看到这一幕的原瓷托腮叹气。
她有一种预感,穿越女会把事情带向一个完全不可控的方向脱轨奔腾。
尤其是看到穿越女共享给各宫许多话本子。
告病闭门不出的原瓷自然也收到了,她翻了翻,里面都是一些渣男辜负良人的故事,令人悲愤欲绝的内容足以警醒恋爱脑。
萌芽悄然在妃嫔心中破土生长。
———
裴言盛坐在椅子上望着不远处的浴池若有所思。
他没有疑神疑鬼的疑心病,只是惯于多想一些。
为了权势,人会变得不择手段,裴言盛看过听过不少“意外”致死事件。
他记得当时他洗完澡正打算出浴池,脚下不知怎么的突然一个打滑就给撞到浴池边的观景石上。
可是,他武功不错,反应敏捷,一个打滑怎么就……裴言盛摸了摸自己额头的纱布。
太奇怪了。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
暗卫细查也完全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点,裴言盛压下思虑作罢,就当是他不小心吧。
系统本来打算让裴言盛被屋上物品或者高处的花瓶之类砸伤,但是这样子会牵扯到无辜的下人,系统不忍心,就想出了这个一个不完美的意外事故。
确定裴言盛遗忘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后,原瓷催敬事房呈妃子的绿头牌。
康公公每日硬着头皮干活:“陛下,请翻牌。”
裴言盛目光从奏折移到托盘上,停留时间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