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公公眼里升起希望。
之前陛下有时候可是连看都不看妃子们的牌子。
结果裴言盛一个一个看过去后回头问邓瑞忠：“这后宫朕踏足过？”
邓瑞忠回：“有的，陛下。”
裴言盛有些困惑地歪头，懒得细究，重新投身政务，不感兴趣地对康公公冷淡道：“下去吧。”
他虽然没有和妃子有关的任何记忆了，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康公公又开始无用功。
原瓷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她让系统在裴言盛的晚膳里加一些东西进去。
夜色撩人，欢情意浓。
裴言盛起身，回想梦里看不清脸的女子，他不知道该先惊讶自己居然会做这种梦，还是先惊讶自己意外强烈急迫的念头。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种梦越做越频繁。
康公公按时出现时，裴言盛眉眼沉吟问：“朕先前有翻过谁的牌子？”
康公公躬身回话：“陛下先前不曾翻过牌子。”
“嗯？”裴言盛扫向邓瑞忠，道：“不是说朕踏足过后宫吗？”
邓瑞忠：“陛下先前留宿的都是皇后娘娘寝宫。”
皇后？
裴言盛往皇位后背一靠，转着扳指，姿势散漫矜贵。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人的身影，除了乔安染，他还记得她。
不过最新的记忆也是一年多前的了。
明明回忆是有画面的，裴言盛却奇怪地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片空白。
裴言盛这个时候才后知后觉发现，在他记忆有损后皇后从未在他面前出现过。
大概和新婚夜一样基于礼节约束所以在她寝宫待了几夜。
裴言盛漠不关心地想。
裴言盛按例去向太后问安，路过御花园时，区区绕绕的假山里传来宫女闲聊的声音。
“皇后娘娘真可怜，自从陛下受伤失忆后，皇后娘娘说失宠就失宠了。”
裴言盛停下脚步，制止想过去斥责的邓瑞忠。
另一个宫女道：“是啊，娘娘病了这么久也不见好，陛下从来都没去探望过。”
“想当初陛下是多宠娘娘啊，现在你看看，皇后准是得了心病。”
“你看我这簪子，还是陛下给凤仪宫的赏赐，后来我因为一道小菜得了娘娘青睐，娘娘赏给我的。”
……
裴言盛像是在听一些志怪故事。
宫女口中的人完全不像他，他不认为自己会喜欢上一个女子。
他的江山无比广袤，万民拜服，心怀凌云抱负，绝不会囿于男欢女爱。
回到乾和宫，裴言盛面色如常问邓瑞忠：“依你对朕的了解来分析，朕之前有多喜欢皇后？”
猜测帝王心思是所有人有意识无意识都会做的事情，但不意味着这可以摆到明面上。
邓瑞忠低头回：“奴才不敢有几分保证，只隐隐三分觉得陛下甚为喜爱皇后娘娘。”
“甚为喜爱？”裴言盛挑眉，嘴角勾起弧度，不以为意笑道：“看来邓公公着实不了解朕。”
邓公公笑回：“陛下的想法堪称超凡入圣，哪是奴才这等人能揣摩到的。”
“少拍马屁。”
裴言盛大步过桌前坐下，想起什么，突然喊来敬事房的人。
裴言盛悠哉悠哉地翻开起居注。
结果裴言盛的神色越看越微妙，他的眼底浮现疑惑、讶异、其中还掺杂有好奇和少许兴致，复杂难明。
元月二七：
宿于凤仪宫，亥时至卯时。
二月一西：
宿于凤仪宫，亥时至卯时。
二月一九：
宿于凤仪宫，戌时至卯时。
……
裴言盛合上起居注，他有一段时间几乎夜夜留宿凤仪宫。
难道他真的在短短的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迷恋上了他的皇后？
裴言盛摸着下巴思索。
转而他又想到这个好似备受他宠爱的女人在他生病之后不曾露过一面。
难得今日颇为清闲，裴言盛起身往凤仪宫去，身后只让邓瑞忠跟着。
宫殿错落有致，裴言盛顺着宫道首入寂静的凤仪宫内室。
他的到来惊醒了还在睡眠的人。
原瓷长发披散被宫女搀扶出来见驾，她受宠若惊跪地行礼。
“陛下圣安。”
华丽的帷幔随风飘动。
“起来吧。”
裴言盛落座毫不掩饰地打量原瓷。
注意到他视线的原瓷大喜过望，眼含热泪，婉转万情地喊他：“陛下，你可算来看臣妾了，臣妾还以为你己经被那上不了台面的女子勾了心，忘记了臣妾。”
她边诉说着委屈边拿出手帕擦眼泪。
原瓷打算换个路数来，做裴言盛不喜欢的那类人，容不下人，骄纵柔弱，无脑蠢笨，尽可能地不要引起男人的注意力。
这是原瓷在不崩原主人设下想到的最让裴言盛无感的性格。
裴言盛这种人喜欢的会是棋逢对手的强者，而不是攀附他生存的菟丝花。
果然，男人看她的目光里的兴致己经消散，只留下一丝不解。
裴言盛说几句不走心的关怀场面话就起身离开了。
乔安染照常检查完裴言盛的身体。
“你昨天去凤仪宫了？”她随口道，只是随便起个话头，“什么时候让我去看看她的身体？”
乔安染记挂着她和裴言盛的约定，不把事情做好，她没办法心安理得享受这荣华富贵。
而且她最近意识到自己可能闯了个祸。
她时常遗忘了这是封建社会，她快把裴言盛后宫的女人“教坏”了。
裴言盛疑惑，不动声色道：“再说。”
“还是早点看吧，我不一定能治好她。”
乔安染走后裴言盛叫来邓瑞忠问话。
“陛下，”邓公公暗示性地扫向西周，把屋内下人遣退，他才凑近小声低语解释。
裴言盛想着原瓷含泪的眸子，无意识摩挲指腹。
可能是愧疚作祟，裴言盛挑了不少稀罕物赏原瓷。
虽然不喜欢她了，但是荣宠可以给她一些。
知道原瓷身体因为救他而无法受孕后，裴言盛当晚就传乔安染给原瓷看病。
当然没让原瓷本人知道真相，只说帮她看一下她的风寒之症状。
原瓷看到裴言盛又装出不胜恩宠的感激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