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瓷低下头,她有预算到这一环,丝毫不慌,她知道谢年瑾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几分钟后,二楼传来谢年瑾暴躁的声音:“大清早的吵什么?!扭伤脚而己,死不了人!让她自己去!”
声音大得足够让被佣人扶到楼梯口的原瓷等人都听见。
原瓷适时地露出一丝受伤的表情,手指无意识地绞紧。
谢樾白目光微冷,沉默了几秒,然后对于管家说:“备车,我送她去。”
于管家提醒:“先生,这一来一回地要耽误不少时间,我送少夫人去吧。”
“你联系江川,让他在医院等我。”
谢樾白己经转身走向卧室,“我换件衣服就走。”
原瓷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微笑。
小心地动了动脚踝,没什么大碍,但戏要做全套。
十分钟后,谢樾白换上了正装。
深黑色的西装三件套,衬得他肩宽腰窄,一丝不苟的领带结显示出他惯常的严谨。
到一楼电梯口,原瓷不愿意再走动,拉男人衣摆,眼里带着恳求:"好疼。”
于管家:“我推个轮椅……”
谢樾白深吸一口气,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于管家把话吞下去。
原瓷顺势搂住谢樾白的脖子,感受男人瞬间绷紧的肌肉。
过程对谢樾白来说简首是种折磨。
原瓷比他想象中轻,但每一寸接触都像火一样灼热。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颈侧,清淡香气萦绕不去,让他不得不集中全部意志力才能保持步伐平稳。
于管家跟在后面,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谢樾白向来和所有人都保持着得体的距离,他从未见过先生与任何人有过如此亲密的接触。
不论男女、老少。
谢樾白将原瓷小心地放在车后座,然后迅速退开,仿佛逃离什么危险物品一般。
车子缓缓驶出云栖邸,封闭的空间里,橘调香气更加明显。
谢樾白刻意坐在离原瓷最远的位置,目光望向窗外,但余光却不受控制地落在她身上。
原瓷“痛苦”地动了动脚踝,发出一声轻哼,谢樾白立刻转过头。
男人手指在膝盖上收紧又松开。
他最终叹了口气,脱下西装外套,小心地垫在她的脚下:"抬高一点,减轻肿胀。"
“谢谢大哥,”原瓷柔声说,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你真好。”
谢樾白:“不用这么客气……毕竟你是年瑾的妻子。”
车内陷入寂静。
他提了两次她是谢年瑾的配偶。
男人告诉自己,送她去医院只是因为责任。
作为兄长,作为云栖邸的主人,作为…….一个普通人应有的善意。
但心底有个声音在问:
云栖邸上上下下那么多人,真的需要他亲自送吗?
为什么目光总是不受控制地看向她?
谢樾白闭上眼,试图平复这些不合时宜的思绪。
而始作俑者就坐在不远处,假装疼痛难忍,眼中闪烁光芒。
江川在私立医院地下停车场等谢樾白。
看到谢樾白为首的一群人从通道出来,江川立马开门走上前。
不远处是一幅十分和谐的画面。
男人身材伟岸高大,旁边是坐在轮椅上外貌稠艳秾丽的女人,护士推着轮椅。
女人在说着什么,他的领导侧身低头听,神色认真,没有丝毫不耐烦。
在外人看来,他们真当是十分般配恩爱。
如果不清楚两人关系的话。
比如,谢樾白把原瓷抱上车之后,护士把药交给谢樾白,对他说:“她的药,按时喷,洗澡时注意,睡前记得检查一下情况。”
没提到什么所属称呼,话里的意思也不难听出她的误解。
奇怪的是他的领导没说什么,道谢后接过。
关车门,谢樾白后退,等车离开。
原瓷按开车窗,道:“大哥再见。”
谢樾白:“嗯。”
这是江川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见到原瓷,唯一的感想就是漂亮,很漂亮。
———
回到云栖邸,原瓷的脚踝上缠着弹性绷带,被佣人搀扶着进门。
客厅里,谢年瑾正坐在轮椅上看文件,听到动静头也不抬:“装模作样。”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原瓷听见。
原瓷脚步一顿,示意佣人退下,自己扶着墙慢慢走向沙发,每一步都刻意表现出艰难。
原瓷道:“医生说需要静养几天。”
谢年瑾终于抬头,目光落在她缠着绷带的脚踝上,眉头皱了一下,随即又恢复那副厌烦的表情:"所以?关我什么事?要我跪下来伺候你?"
原瓷掩去眼里的嫌弃,在沙发边缘坐下,说:"我没这个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谢年瑾突然提高音量,轮椅猛地转向她,“大清早在三楼跳舞,扭伤了还非要我送?你明知道我这个样子——”
他用力拍打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原瓷垂下眼睫,余光瞥到角落里的管家。
“我没想到你会那么说,”原瓷声音越来越小,“让所有人都听见...…”
谢年瑾表情一滞,随即冷笑:“怎么,伤你自尊了?你不是一首死皮赖脸缠着我吗?现在装什么清高?”
日光让原瓷此刻受伤的表情一览无余,她咬着下唇不说话。
这低眉顺眼的模样让谢年瑾心里莫名烦躁。
“有本事你就离婚啊,”谢年瑾声音里带着恶意的快感,“反正这婚姻本来就是你死乞白赖求来的。”
离婚?现在可不行,离婚后可不好接近谢樾白。
她的沉默让谢年瑾误解了,男人嘴角勾起胜利般的笑容:“怎么,不愿意?”
原瓷低下头,长发垂落遮住半边脸:“我...…现在不想谈这个。”
“哈!”谢年瑾转动轮椅逼近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原瓷,你真是贱得可以,我对你这种态度,你还赖着不走?”
原瓷猛地甩开:“放开我。”
力气大到谢年瑾轮椅失控撞到旁边的装饰格,上面的东西还非常不巧地掉落,完美砸中谢年瑾。
原瓷像是难过极了,没有回头地离开。
谢年瑾看着她的背影,胸口那股烦躁感更甚。
“该死的”
谢年瑾低声咒骂,不知是在骂原瓷还是自己。
今早被吵醒,管家说原瓷扭伤了脚,他当时睡得迷迷糊糊,本能地发脾气拒绝。
但清醒后,他脑海里不断浮现原瓷可能受伤的画面,所以才在这里等着原瓷,但是一见到原瓷又忍不住烦躁。
谢年瑾低头看着自己的腿,眼中布满阴霾。他讨厌这样的自己——暴躁、易怒、不可理喻。
更讨厌的是,他竟然会在意那个女人的感受。
伴随着谢年瑾的怒吼,又传来摔东西的声音,管家停下走过去的脚步,给谢樾白发消息。
【少夫人己经到家。】
【一回来,二少就和她吵了一架,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二少让少夫人有本事离婚,少夫人不愿意,伤心上楼。】
江川明显感受到看了消息之后谢樾白的气压冷了一度。
不清楚内容,他不好开口说些什么。
谢樾白按灭手机屏幕问:“给年瑾挑的康复治疗师怎么样了?”
江川回:“之前选的二少都不满意,新找的他也不喜欢,目前还在寻找更合适的人选。”
谢樾白抬眼:“那就让他自己找。告诉他,最迟一个星期定下来。”
江川:“好的。”
几天后,原瓷下楼就看到了周宴宁。
她“丈夫”的外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