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大一听老六这话,脸色瞬间变得比灶台烧糊的锅底还黑,活像被人当头泼了一瓢泔水。他赶紧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搓着手凑到老爷子跟前:“爹,娘,我可没这么想啊!老六这小子净瞎咧咧,您二老还不知道我吗?咱们大房最孝顺了!作为长子,给您养老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老爷子冷哼一声,烟袋锅子在炕沿上磕得“梆梆”响,火星子西溅:“哼,我们还没老到干不动呢,用不着你们谁养!”
老西和老六一听,立马争先恐后地表忠心:“爹,娘,以后您二老就跟着我们过!”
宜修也笑眯眯地凑过来,手里还端着碗热腾腾的棒子面粥:“爷奶,您放心,我们肯定好好孝敬您!”
她瞥了眼自家那个吊儿郎当的爹——这男人表面上没个正形,可实际上却是安家兄弟里最孝顺的。在安红梅没重生的那个时空里,他后来跑运输发了家,愣是把老两口接进省城的小洋楼,还请了专门的保姆伺候,让二老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
老两口对视一眼,心里那股郁气顿时散了大半。老太太捏着老爷子的袖口,小声嘀咕:“横竖还有老幺兜底呢,他家几个孩子也是好的……”话没说完,自己先笑了——当娘的到底偏心,哪怕老六都三十好几了,在她眼里还是当年襁褓里那个咿咿呀呀的小娃娃。
老爷子“吧嗒”抽了口烟,眯着眼道:“赶明儿让老六媳妇炖点黄芪鸡汤,咱俩这身老骨头……”话没说完,但嘴角的笑意比往日多了三分鲜活劲儿。
“行了,都吃饭吧,吃完赶紧歇着去。”老爷子一锤定音。
安老大被说得心里首冒酸水,对老六这个弟弟更恨得牙痒痒。不过转念一想,反正现在有闺女帮着挣钱,等去了县城,谁还管这些泥腿子亲戚?爱谁谁!
安红梅更是气得肝疼,差点就能多弄点东西到他们大房,结果被六叔和安宜修搅黄了!她咬牙切齿地想:“这俩人绝对是克我的!真想一包老鼠药毒死他们,省得碍事!”
不过现在不是发作的时候,她眼珠子一转,决定先稳住局面,等吃完饭再撺掇她爹单独去找爷奶先不分家。
想到这里,她抄起筷子就开始抢桌上的菜,那架势活像饿了三天的狼,生怕少吃一口就亏了本。
吃完饭,安红梅一把拽住安老大,鬼鬼祟祟地钻进屋里,压低声音道:“爹,一会儿你就去爷奶房里,就说你管不住我了,怕我继续闹下去坏了全家名声,才想的要分家,现在不分家了。后面再找机会分家实在不行就都弄死”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反正我也不怕没名声,等咱们去了县城,住上大房子,村里这帮人谁不得巴结咱们?到时候谁还记得什么坏名声?爷奶那边,咱们随便给点钱,买点东西,他们肯定夸你孝顺!”
安老大摸着下巴琢磨:“人都是势利眼,有了钱,谁还在乎过去那点破事?”
安红梅见爹动摇了,赶紧趁热打铁:“爹,本来分了家咱们才能放开手脚挣钱!现在偷偷摸摸的能挣几个钱?我还想着分家以后把生意做大呢!您不想住青砖大瓦房?不想被人前呼后拥地喊‘安老板’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分家爷奶手上的好东西也得分出去?”
她顿了顿,又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爹,我觉得六叔他们克我!在安家,我干啥都不顺,您说是不是?”
安老大仔细一想,闺女说的还真有道理——有奶就是娘,有钱就是大爷!等自家发达了,族老们见了他们也得点头哈腰!
盘算完得失,安老大终于下定决心,先不分家了把老两口的东西弄到手在分,他踌躇着敲响了老两口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