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石心 作品
401. 送礼
姚姜与卫骏驰走在最后。
已是深秋,姚姜在袍服下穿了薄毳衣,身上倒还暖和,只是手脚冰凉。
皇城东偏门外本来停着满了朝臣的马车,拴满了武官的马匹,二人出来时只剩了家中的马车与马匹。
银燕看到他们,拿着两件大披风奔来,将其中一件给姚姜披上。
坐入马车内,卫骏驰将银燕也唤了进来:“你随我们坐马车回去。”
银燕登上马车后小心翼翼地在侧面坐下:“幸而今日大人与夫人是骑马上朝,若是乘坐马车,必定迟误了。”
姚姜看向卫骏驰,卫骏驰轻笑:“还是这一招,你说与夫人。”
“家中的马车走出两条街道,便被拦住了。那街巷上有两辆马车撞翻在地,扶不起来。”银燕说道:“地上还撒了许多杂物,两辆马车的赶车人都在捡拾。田管事下去相助,要帮他们将马车扶起,他们却争吵起来,让田管事插不上口。”
“我们想让马车折转退出来,改走另一条道路,但后方又来了辆马车,将后退的路也堵上了。让那车夫将马车赶开,他只说:这畜生它不听人言,我也赶它不走,且由它去。就这么堵在了后方,让我们前进不得,亦不能后退,只能在那处僵持。”
“直到日出,街巷有了人,才将前方的两辆马车扶起,将地上散落的物件都拾起,田管事才能赶着马车来到皇城外等候。”
姚姜看向卫骏驰:“夫君早知晓今日会有人在路上设难题,让我们迟误?”
卫骏驰:“朝臣不忿陛下授了女外官,且让女外官上朝议事,便会使绊子。殿试时常有举子因初次面君,太过紧张手脚都不听使唤,从而殿前失仪。但这情形都是小事,没人会放在心上。可夫人初次上朝便迟误了,官威也便没了。”
姚姜:“那夫君也不先提醒我?”
卫骏驰看着她笑了:“我夫人不是没见识没主张的女子,对朝臣的为难也能径直说得他们哑口无言,我只要带着夫人准时上朝便好。”
姚姜黛眉轻颦:“夫君就不担心我对付不了朝臣?”
卫骏驰:“朝臣在朝堂上针锋相对,大多要引经据典,言辞激烈,也是妙语如珠。果真不是寻常人能骂得赢的!可我听过夫人讲故事,能将故事讲得引人入胜,条理分明,因此朝臣与夫人对上,正是棋逢对手。”
“而夫人还建成了北疆农庄,安置了不能与不愿返家的兵士与伤兵,鼎定了北疆!这是先祖皇帝想做却未能做成的事!因此朝中文臣加在一起,也不是夫人的对手。夫人自有想法,我将心中所想说与夫人,只怕会乱了夫人的打算。但我也想好了,若夫人应对为难,我必定出言。”
姚姜轻叹:“我知晓今日必定没好果子吃,但也没料到这些位大人这样便发难。”
卫骏驰:“这事还未完呢。明日说不好还有花招,只是不会再在上朝路上阻拦了。”
姚姜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往后我在朝堂上说的话,都要写为奏疏?”
卫骏驰点头:“是!”
姚姜哀叹:“我今日说了这许多,一一写来,我手都要写断!”
卫骏驰:“我帮夫人代笔。再不然夫人径直用柳碳枝写。我看夫人用柳碳枝写字写得快而且好。”
姚姜看着他:“不用笔墨书写也行?”
卫骏驰点头:“有何不可?奏疏是将各自的作为,遇上的难题,解决的法子写出来。用何种笔纸书写不是写?军情紧急时,我们还随意写几句便让人送来,哪讲究那许多?夫人将来都要写奏疏,若拘泥于细枝末节,只会无比辛苦。”
姚姜一想不错:“夫君所言甚是,陛下也看过我用碳枝写的字,往后我培育良种每日还有那许多事要记下来,都是用柳碳枝书写,我回去便写。”
卫骏驰:“只是夫人用碳笔书写后,得设法让字迹不脱落不染手。”
姚姜:“在北疆我已找到了字迹不脱落不染手的法子。”
来到家门,姚姜与卫骏驰下了马车,鲁娘子快步迎上来行了个礼:“大人,夫人,来了位戚娘子。是前来拜会夫人的。现下正在客堂等候。”
卫骏驰:“我去外祖母处,夫人去见一见吧。”
姚姜换过衣裳,喝了口茶,才往客堂来。
戚娘子年近四旬,在客堂内等候,她的身边放着数台礼盒。
姚姜步入堂屋,她已立起身来行了个礼:“见过卫夫人,不,应当是见过姚大人了。”
姚姜觉她有些许面熟,正在思索间,戚娘子已笑着说道:“姚大人,咱们在中秋宫宴见过。”
她一提,姚姜想起来了,中秋进宫赴宴时,与她一同去繁星楼的便是这戚娘子。
戚娘子微笑:“我知姚大人忙碌,但我与姚大人曾有一面之缘,怎样也该来拜见一回,还请姚大人勿嫌我叨扰。”
姚姜与戚娘子并不熟识,纵算是中秋时一同赴宴,也只同行了那段路。
当时身处宫中,二人都未敢随意说话,因此记得不牢。
姚姜微笑:“戚娘子,我方才回来,不周到处还请见谅。”
戚娘子微笑:“姚大人百忙之中还抽空见我,实乃我的荣幸。”
停得一停,戚娘子看了看左右又看向姚姜。
姚姜对琼叶示意,琼叶退出客堂,连鲁娘子一同走开。
姚姜:“戚娘子要见我必定有话要说,请你说来。”
戚娘子看着姚姜,片刻后微笑着:“姚大人,我今日来,乃是有件小事要向大人请求。”
姚姜眉头轻跳,戚娘子:“姚大人与小女曾有一面之缘,小女说她见到姚大人便觉亲切,也算是一场缘分。小女已议定了亲事,再过些日子便要过礼。我斗胆来请姚大人于过礼那日到家中吃杯酒水。”
“姚大人乃陛下亲授的女外官,本朝唯一一位,若真能去坐一坐,那真是蓬荜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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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姜心下雪亮:这戚娘子的女儿便是先前要被赐给卫骏驰为姬妾的美人儿,就在那三名少女当中。
只是她当日没问过她们的名讳,不知晓是哪一位。
姚姜推拒了皇帝赐的美人,顶了“嫉妒”之名,被赐的美人儿连面都没露,姓氏都不为人知。
戚娘子这时前来感谢的是家中女儿虽没能嫁入国公府,但也飞快找了好人家议定了亲事,没因被国公府推拒而毁了终身!
姚姜想了想:“多谢戚娘子美意。戚娘子前来邀请,我本该前往。只是令嫒的好日子,我应当要上朝议事,不能亲临。还请戚娘子见谅。”
戚娘子微笑:“是,是。”
她取出一张礼单,双手捧到姚姜面前:“小小敬意,还请姚大人勿要嫌弃。”
姚姜断然摇头:“这礼我不能收。”
戚娘子看了看左右,轻叹:“姚大人不知晓,小女很合皇后娘娘的眼缘。当日皇后娘娘便说过,她的亲事由陛下与娘娘来作主。中秋后,皇后娘娘唤了我去,说小女的婚事还是由我们自行作主。我与夫君都知晓小女的姻缘能由家中来作主,乃是得了姚大人庇护。家中诸人都感激姚大人对小女的爱护,这才送上些许薄礼,聊表谢意。”
姚姜接过礼单打开看了看,微笑着问:“虽说我不能去,但还是请问,令嫒的终身定在了哪一家?”
戚娘子:“家中有一出了五服的亲戚,那儿郎今年十九,也算上进,更难得的是知根知底。我们两家都合意,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姚姜想了想,微笑着对戚娘子:“那可真好。恭喜戚娘子与你家小姐了。”
她将礼单展开对着当中的一张纸看了片刻,收下那张纸,将礼单合起来,折了一角递回给戚娘子:“这礼单我看过了,折一角就算是我收下了贵府的心意。请将这些物件都添入贵府小姐的嫁妆中,给小姐添妆。”
戚娘子小心赔笑:“姚大人,仓促间这礼备得不周到,还请姚大人别嫌弃,待忙完家中俗事,我再备上一份送来。”
姚姜看了她片刻:“我不收礼,且我与令嫒只有一面之缘,与戚娘子也只说过几句话,实在当不起这份厚礼。卫家的家规中头一条便是不收受礼物,我不能违了家规。”
“我折了一角,意思是我已看过,好意我收下。请戚娘子将这份礼单上的物件带回去,添入令嫒的嫁奁中。若戚娘子硬要将礼物留下,那我即刻便让人将这些礼物都堆到门外去,将这礼单也放在上面,那只会于你家大人无益。”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收受重礼为京中官员的大忌!
京中官员们都讲究君子之交,淡如水,纵算四时八节互赠礼物,也都是应节气送些应节礼物,绝不敢收送重礼。
戚娘子也知晓这里头的门道,当即起身行礼:“妇人满心感谢,这才登门打扰。也是妇人没有见识,才会有此举。妇人这便回去,将这礼单上的物件添在小女的嫁妆内,让她牢记姚大人的爱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