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雪长抒了一口气,又转头问听松,“听松,你们家世子何时回府?”
听松想了想,“世子近日都在追查夫人中毒一事,不好说。”
“那等世子回来了,派人过来跟我说一声吧,我有事找世子商量。”
听松赶紧称是。
沈棠雪也没有闲着,让阿诺去安抚喜凤,便带着闻书、听琴还要白妈妈又去了倚梅园。
“其实你也不必每天都过来陪我的。”
侯夫人看着沈棠雪进门,笑眯眯地说道。
沈棠雪闻言,一本正经地说道:“那我明日便不来了。”
侯夫人:“……”
“你看你这孩子,怎么一点开不起玩笑呢?”
沈棠雪“噗嗤”一下笑出声,“跟您开玩笑的,怎么还当真了呢?”
侯夫人顿时哭笑不得。
这丫头看着乖顺,却是个一点都不给人占便宜的主儿。
“快坐快坐,我突然想吃点甜的,让阿春准备了汤圆,你待会儿也尝一尝。”
沈棠雪从善如流地坐过去。
但斟酌了以一下,还是认真的说道,“母亲,今天我过来陪您,其实是还有一件事要禀明。”
“什么事啊,瞧你这一脸正经的。”侯夫人也稍稍正坐,“弄得我一下也紧张起来了。”
沈棠雪忍俊不禁。
“母亲,儿媳也并非故意要让您紧张起来的,实在是这件事有些大,所以我也不敢瞒着。”
侯夫人见她神色认真,不似在开玩笑,心里便也有数了。
“你说吧。”
沈棠雪说道,“这件事还要从我身边那个叫喜凤的丫头说起。”
“她早年就父母双亡,只余下一个相依为命的哥哥,叫来喜的,两兄妹一道卖身在沈家做工。”
“喜凤被我调用之后,原本说好了,他们两兄妹随我到侯府来的。但在成亲之前,他哥哥被沈岳要了过去。”
听到“沈岳”的名字,侯夫人不禁皱了皱眉,总觉得这个事情不大简单。
棠雪还没跟瑾然成亲那会儿,不正是差点被她那继母、还要那和后娘生的妹妹弟弟们给设计了么?
“前不久,沈岳在书院跟人起了争执,推搡之间差点被人推下去。是来喜救了他,他却反将人给推落水了。来喜在那儿之后就失踪了,生死不明。”
侯夫人顿了下,问道:“我听阿春提了几句,你身边那个叫来喜的小丫头,是上京兆府告状去了吧?”
沈棠雪点点头,“不瞒母亲说,那是我的意思,喜凤就来喜这么一个哥哥,总不能任由他们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将事情按下去了。”
她没有说太多,但侯夫人一下就听出了她的心酸。
那一家子人,除了棠雪,就没有一个好的。
有一个算一个的自私自利,损人利己。
“那案子如何了?证据可确凿啊?”
沈棠雪说道,“今日案子公开审理的,已经有了个结果。儿媳要跟母亲说的,正是这件事。”
“陈氏打着我和侯府的旗号,四处为沈岳奔走、威逼利诱人证串供,今日在堂上被人当堂揭穿了。但因着此事还涉及崔、李、卢三家的公子,恐怕不能善了。”
侯夫人:“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了?不是沈岳害了书童、陈氏打着你和侯府的旗号替他奔走被人揭穿了么?怎么还有崔、李、卢三家公子的事?”
沈棠雪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白妈妈,“白妈妈,麻烦你了。”
白妈妈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走到侯夫人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通。
侯夫人从最开始皱眉,听得眉头越皱越紧的。
“竟然还有此荒唐事?”
白妈妈退开,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侯夫人一时无语。
沈棠雪也没有就那三家的事细说,继续之前的话说道,“今日堂上,崔、李、卢三家都气势汹汹,我是怕咱们侯府要被他们记恨上了。”
侯夫人反而哼了一声:“身正不怕影子斜。崔、李、卢三家的公子自己亏心在前、沈家打着你和侯府的旗号行事理亏在后,他们才要担心。”
“此事你也不必担心,咱们侯府向来不参与结党营私的事,这三家早年拉拢侯爷不成,说不定他们对侯爷和侯府都是出于私愤呢,上位是个英明的。”
一句话就让沈棠雪茅塞顿开。
若是崔、李、卢三家,以沈家因为有个女儿嫁到侯府、就仗势欺人的名义去弹劾侯府,那侯爷也可以顺理成章的说他们这是出于嫉妒,怀恨在心。
到时候谁说不清楚还不一定呢。
况且。
她嫁到侯府之后,除了回门之那一日之外,便没有再回过沈家,倒是陈氏和沈芊芊那一次来见她,带了许多东西回去,却是签字画押了的。
那东西还在她手上呢,倒是不怕说不清楚。
“多谢母亲解惑。”沈棠雪朝着侯夫人拜了拜。
侯夫人忙将她拉起来,“你这动不动就跪啊拜的,反倒生分了。你是我儿媳妇儿,是要陪伴我儿子一辈子的人,那我们便是一家人。”
“一家人之间,说几句话的事,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大礼相拜?”
沈棠雪无奈地应了是,“儿媳记住了,以后不会了。”
但从侯夫人的话里,她还是听出了话外音。
之前她找过江淮衣的事,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总会被她知道的。
母亲这是提醒她,一家人之间不必如此。
说完了这件要紧的事情,沈棠雪便没再拿旁的事情烦扰侯夫人了,只是陪着她说说话,顺便在她喝药的时候再递上一颗两颗的蜜饯。
一会儿的功夫,天就黑了。
由于今日江侯爷有事晚归,江淮衣那边也有事情脱不开身,都说不回来吃饭。侯夫人便留了沈棠雪在倚梅园陪她一块儿用晚餐。
气氛倒也和乐。
中途侯夫人问起,淡白院之前几年虚报的那些炭火和冬衣冬被等的去处,沈棠雪只说在查了,还保证说一定尽快查到结果。
等沈棠雪吃完饭告辞,侯夫人才将李妈妈叫到跟前。
“阿春,你说棠雪那孩子是不是查到什么了?怎么我问起来支支吾吾的。”
李妈妈笑着答道,“夫人这不是很清楚少夫人的脾气么?还问我一个下人做什么,诚心打趣我呢。”
侯夫人闻言板起脸来,说道,“我看你现在是越来越没的样子了,都敢这么同我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