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为了让火锅的味道更丰富，陆明远觉得他得去找找这个时代有没有番茄，如果能找到那就更好了。
他想到番茄火锅那酸甜鲜香的口感，口中不自觉分泌出不知名的液体。
清河县的街巷渐渐安静下来。沿街的店铺陆续打烊，只余几盏昏黄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明远独自走在青石板路上，脚步声在空荡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他已经在清河县转了大半天，问遍了菜市场的摊贩、药铺的掌柜，甚至去了城郊的农家，可始终没有打听到番茄的下落。
他的衣襟上沾着些许尘土，额角也沁出细密的汗珠，但眼中的执着丝毫未减。
"这位小哥，可曾见过一种叫番茄的果子？红彤彤的，酸甜多汁。"
陆明远拦住一个挑着担子准备回家的菜农，声音里带着几分急切。
菜农放下担子，抹了把汗，摇头道："没听说过，咱们这儿只有朱果、山楂，可没您说的这种。"
陆明远不甘心，又走进一家尚未关门的杂货铺。铺子里弥漫着油盐酱醋的混合气味，掌柜的正低头拨弄着算盘。
"掌柜的，您这儿可有番茄？或是类似的西域果子？"
掌柜的抬起头，眯着眼睛想了想："番茄？听着倒是新鲜，可小店从未进过这等货物。"
夜色渐深，陆明远站在县城的十字路口，望着四周逐渐熄灭的灯火，心中涌起一阵失落。
夜风微凉，吹动他的衣摆，也带走了最后一丝希望。
"看来，这个时代真的没有番茄......"他低声喃喃，抬头望向满天繁星，思绪飘远。
他眼睛一亮，拍了下额头："我怎么忘了李河！他走南闯北，见多识广，说不定知道哪里有！"
想起李河那双总是带着笑意的眼睛，和那张能说会道的嘴，陆明远的心头又燃起希望。
李河在京城待过，又跟着商队去过不少地方，若是连他都不知道，那番茄恐怕真的与这个时代无缘了。
"明日一早就去找他！"陆明远下定决心，脚步也轻快起来。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他坚定的背影。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更夫的梆子声。陆明远紧了紧衣衫，加快脚步往家的方向走去。
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去，清河县的街道上已渐渐热闹起来。
小贩们推着吱呀作响的木轮车，沿街叫卖着新鲜的瓜果蔬菜；早点铺子的蒸笼里冒出腾腾热气，裹挟着面香和肉香飘散在空气中。
陆明远紧了紧身上的棉布长衫，踩着青石板铺就的路面，朝云翠楼的方向走去。
云翠楼是清河县最负盛名的酒楼，平日里来往的多是富商、文人雅士，甚至偶尔还有途经此地的官员在此歇脚。
远远望去，三层的木质楼阁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气派，朱红色的廊柱上雕刻着繁复的祥云纹饰，檐角悬挂的铜铃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
推开厚重的雕花木门，一股混杂着酒香、茶香和菜肴香气的暖意扑面而来。跑堂的小二肩上搭着一条雪白的毛巾，正端着托盘在桌席间灵活穿梭，嘴里吆喝着："刚出锅的蟹黄包，客官慢用！"
陆明远径直走向柜台。掌柜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留着两撇精心修剪的山羊胡，正低头拨弄着算盘，算珠碰撞的"噼啪"声在略显嘈杂的大堂里依然清晰可闻。
"掌柜的，请问有没有从京城来的张夫子与李河入住？"陆明远压低声音问道，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
掌柜的抬起头，眯着眼睛打量了他一番，慢悠悠地说道："客官，咱们这儿的客人信息都是保密的，除非......"
他伸出右手，食指和大拇指轻轻搓了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陆明远暗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柜台上。银子与木质台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轻响。
掌柜的眼睛一亮，迅速将银子收入袖中，压低声音道："巧了，确实有两位自称从京城来的客人，住在天字一号房和二号房。"
顺着红木楼梯上到二楼，走廊铺着厚实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悄无声息。两侧的墙壁上挂着几幅山水画，墨色晕染间透着几分雅致。
陆明远来到天字二号房门前，轻轻叩了叩门。
"谁啊？"里面传来李河懒洋洋的声音，还夹杂着几声哈欠。
"是我，陆明远。"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李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寝衣，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截锁骨。
他的头发松散地披在肩上，显然刚起床不久，眼角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
他挑了挑眉："哟，这么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陆明远也不客气，直接走进房间。
屋内陈设精致，紫檀木的圆桌上摆着几样精致的早点：一笼晶莹剔透的虾饺、两碟酱菜、一碗冒着热气的鸡丝粥，还有一壶刚泡好的龙井茶，茶香袅袅。
窗边的矮几上放着一个青瓷花瓶，里面插着几枝新鲜的梅花，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在阳光下泛着微光。
"李兄，忘了问你，你家的辣椒有多少？"陆明远开门见山，目光灼灼地盯着李河。
李河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条斯理地啜了一口，茶汤清亮，映出他略带戏谑的眼神："就一盆，祖父当宝贝似的养着，平日里都不让人碰，说是西域来的稀罕物。"
陆明远眉头微皱，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那......能不能请你帮忙问问令祖父，这辣椒是从哪里得来的？能不能找到更多？"
李河放下茶杯，瓷器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抬眼看向陆明远，难得露出认真的神色："你这么想要辣椒？"
"非常重要。"陆明远直视着他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有了辣椒，我就能做出一种前所未有的美食。"
李河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笑了，眼角微微弯起："行吧，看在同窗的份上，我帮你问问。"
他顿了顿，指尖轻轻摩挲着茶杯边缘，"不过你也别抱太大希望，西域来的东西，可不好找。"
陆明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多谢李兄。"
"对了，"李河突然想起什么，歪着头看他，"你一大早跑来，就为了问这个？"
陆明远点点头，又摇摇头："其实还有一事相询。李兄可曾听说过一种叫番茄的食材？形似朱果，通体鲜红，酸甜多汁。"
李河皱眉思索片刻，手指轻轻敲着下巴，摇头道："未曾听闻。怎么，这又是什么稀罕物？"
陆明远难掩失望，轻叹一声，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上："看来还得再找找。"
离开前，陆明远郑重地拍了拍李河的肩膀："李兄，辣椒的事就拜托你了。不管有多少，请一定帮我买下，送到清河县来。"
李河难得没有调侃，认真地点了点头："知道了。不过......"
他露出狡黠的笑容，"这跑腿费可不能少。"
陆明远大笑，从袖中又摸出一小块碎银塞给他："放心，少不了你的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