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年啊 作品

第87章

第87章

金二爷一双疑惑的眼睛在半干的泥土里扫了扫,许是习籽的一番言辞让他心里有所动摇,他还是迟疑地掰了几根手指,在思索着。

这会儿刚闹完地震,保不齐还有余震什么的,得随时留意着。

手指响了几声后,金二爷才在雄貔貅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原本那只半蹲在地上上眼皮碰下眼皮、打着盹的貔貅,得了指令后,突然猛地把弯曲蜷缩的腿一抻,立着身子。

习籽后背被貔貅粗糙的皮肤一顶,难受极了。

他刚想问出什么事了,那只貔貅突然鼻孔里喷出几口热气,肚子发出“呱呱”的响声,下一秒,貔貅的大树墩子腿一擡,猛地踏下去!

“轰”一声巨响惊起,方圆几里都在颤动,像是立刻要爆发下一轮的地震。

金二爷赶忙侧着耳朵细细聆听着,片刻后,他才擡起头,语重心长地对习籽说:“底下是空腔。”

空腔或者实心在承受外界的撞击时,内部震动发出的声音有所差距。

若声音低沉厚重一般为实心,而声音空旷则为空心。很明显,方才貔貅猛地一脚踩下去,声音确实有回荡,连习籽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是空的,能说得过去。”习籽挠了挠下巴,“刚才地震,如果地下是空腔,那么地面发生坍塌,就可能出现地势高低不同的情况。”

“弟弟。“金二爷捏了捏他的肩膀,“你说,底下会不会就是能逃出去的暗道?”

高新区那帮研究员没必要费工夫在这一片荒无人烟的腹地底下修建什么地下基地,倒是多年前,修缮熔金岩洞的工匠都被投放在这一块,何叔的先辈能侥幸逃脱,指不定这地底下空腔就是工匠们挖的逃生暗道。

如果真是的这样,也算因祸得福了。

习籽点开了智能手表,手表前端射出了一道异能光,他把手表往下一倾,确保这个角度光线能垂直射向地面。

“滴”清澈的电子音一响,屏幕上的虚拟数字从0开始缓慢爬升。

金二爷觉得好奇,侧过脑袋来看。习籽和游客的手表都是异能载体,但金二爷细细想来,平时好像没看过老大使用过这些功能,不免有些好奇:“你这表和老大的是同一系列吗?”

习籽点了点头,接着聚精会神地注视屏幕。

奇怪,往常测量深度时,程序运行速度极快,精度都能在小数点后两位,但今天这运行速度跟在百度网盘下载资源没开vip似的,跳得极慢。

“我怎么没见过老大以前用过这功能?”金二爷问。

“我俩手表内的功能是一致的,只是很多功能需要开发和练习。”习籽皱着眉,数字越跳越慢,到了后期甚至过了五六秒都不带动的,跟卡壳了一样,“嘶……怎么回事儿?”

金二爷若有所思道:“以前测量也这么慢吗?”

“没。”习籽摇头,“平时最多一分钟搞定,这都快五分钟过去了,还在卡着呢。”

他检查了一下异能存储量,绰绰有余。

远方,好几只貔貅轰轰隆隆地迈着脚步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过来,靠近他们时,还极为有条理地一字排开,排成两列,中间留了条一个身长的小道。

若干貔貅列队完成后,它们两只修长的门牙就交叉在一起,发出呲呲的响声。

又在传递信号?

这次磨牙的声音虽然同样嘈杂,但好在不那么刺耳。

“底下空腔里不会有什么东西吧?”习籽大胆猜测,“如果异能光被某些物质影响,测量速度大打折扣不说,精度也会弱化。”

“……什么东西?”金二爷被搞出心理恐惧了,战战兢兢地问。

“我也是猜的,但异能光这么反常,估计十有八九了。”习籽说罢,把手表往袖口里一缩,盯着跟前的十多只排开的貔貅,竟然心里萌生出一丝丝的气派和震撼感。

“想个办法下去看一看。”习籽突然眉头一皱,低着嗓子对金二爷说,“听到声音了没?”

“磨牙声吗?”金二爷回答,“根据之前的经验,磨牙应该是貔貅内部发出的某种信号,你的手表能翻译吗?”

习籽靠在貔貅背后的腿往后一退,貔貅气声时一股蛮力过来,他只好小心地把脚侧了个方向,两手各搂一条大腿,以屁股为圆心,转个小角度。

等他调整好姿势后,他才擡头一看。

加上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左右两排,一共12只雄貔貅全都排好队,像在完成某种仪式般,齐刷刷地开始呲呲的磨牙,嘴里发出某种频率的嘶鸣。

貔貅群的两只耳朵也在扇蚊子似的上下拍打。

“弟弟,他们这又是什么?我有点慌。”金二爷之前那话习籽没接,金二爷实在觉得这种动作和声音奇怪得很,于是又重复地问了一遍。他只是简单地想找人聊个天,排解一下内心的恐慌,不想自乱阵脚。

“看起来像……”

“欢迎仪式”四个字都到嘴边了,就被远处的奔腾和嘶鸣声打断,习籽顺着嘈杂的声音远眺过去。

放眼望去,游客身上映着柔和的亮光,脸上含着笑,身后的衣服都鼓得轰轰响。

等到貔貅的脚步放缓,包裹着一人一兽周身的光芒才开始收敛。

习籽激动地差点起身跟他招手,但碍于脚上有伤,他只得把手举过头,在脑袋上晃了晃。但游客像是没看到他,连头都没转。

游客骑着母貔貅,神采飞扬,像极了凯旋归来的常胜将军。

母貔貅走入队伍中央时,两侧的雄貔貅一个劲儿地跟炫技似的,用牙齿发出“呲呲”的响声,后脚跟还奋力地蹬地,扬起尘土。

“不是看起来像,这就是欢迎仪式。”习籽低声对金二爷说,“雄貔貅对于母貔貅的归来,表示欢迎,就类似于皇帝御驾亲征后班师回朝,后宫妃子盛装相迎。”

母貔貅驮着游客一路走到了金二爷和习籽身边,目光落在了习籽的身上扫了好几眼后,游客才在母貔貅的后背上抚了抚,接着母貔貅就扭头和雄貔貅脑袋朝着一个方向并排站好了。

“老大,你刚才去哪了?”金二爷看到游客,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似的,眼睛都在放光。

“我找到了路线,也找到了华哥,”他向来直入主题,都不带寒暄和拐弯抹角的。

一句话两个线索,不难猜,这句话透露着游客骑着母貔貅离开那段时间里,把两件事都处理得极为漂亮。

不过,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

“华哥的失踪难道跟暗道有关系?”习籽问。

“先上来再说。”游客在母貔貅的后背上拍了拍,然后又目光深邃地望着他,像在等他的答案。

习籽呆愣了一秒,他很自然地挪了挪腿,一阵剧烈的疼痛就沿着膝盖涌了上来,疼得他打了个哆嗦。

金二爷实在是看着有点心疼:“让弟弟在这儿坐着吧,他腿受伤了,挪位置容易造成二次伤害。”

“啊……”习籽点了点头,不自觉抓紧了貔貅的后背鳞片,答得唯唯诺诺,“……是。”

可游客的目光从他说完“是”字之后,变得冷淡了,也不知道他刚才这简短的话语里听出了些什么其他的意味来,是不是在胡思乱想。

很快,两侧排开的雄貔貅往母貔貅的身后排成一队。

游客从貔貅后背翻身下来,擡了只手,要去牵他。可习籽腿使不上劲,连带着手不够长,根本握不住他。

刚一扭过身,身体就没有征兆地侧倒,吓得金二爷连忙搂着他的脖子,把他勾回了貔貅的背上:“小心。”

“我……”习籽咽了咽口水,自顾自地往金二爷的脖子上一搂,“我坐这儿就行了。”

“哦。”游客不咸不淡地答。

金二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本事出神入化,察觉出老大心情不佳,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把手一擡,从习籽的后背上一缩,把胳膊收了回去。

趁着这会儿老大还算有耐心,他屁颠屁颠地从貔貅的后背上翻身下去,逃之夭夭了。

习籽盯着身边的游客看了许久,心里百感交集。金二爷就是恃强凌弱的典型范本,在别人面前就是一副山大王样子,一遇到游客,秒变病猫,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那个……”习籽舒了口气,鼓起勇气,“我腿动不了了,你帮我一把呗。”

游客侧着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了勾嘴角,心里别提多开心。

“嗯。”

但他转头跟习籽碰面,就秒变一张高冷冰山脸。

他伸手想搂着习籽的脖子,架着他下来的。但耐不住貔貅太高,手不够,也架不住,距离太远,万一没勾住,容易摔。

要上,貔貅的肉裾可以裹着送上去,但要下,肉裾可不能折叠。

游客踩着貔貅脚上的鳞片,三两下翻上去后,手在他的腰上比了比,发现夹着胳膊确实不太方便。

于是只得一手搂着他,另外一只手勾着他的腿弯,往上一拖。

游客的力道很轻,很稳,公主抱时,眼睛还一刻不停地落在他的伤腿上。

习籽小心地呼着气,下一秒身体一轻,他被游客抱着,两人稳稳地停在了貔貅的后背上。

等习籽还在享受着被温暖包裹的感觉时,他已经被放在了母貔貅的后背上,但他的后腰一直被游客贴身搂着。

他不自觉地回靠在游客的怀里,脑袋靠近他的肩胛骨时,甚至都能听到游客微弱的喘息声。

肚子一起一伏,喘息声不急不慢,唯独包裹在游客体内的心脏却扑通扑通跳得奇快。

“原路返回。”游客在母貔貅的后背上摸了摸。

貔貅群跟着领队的母貔貅浩浩荡荡地朝着远方进军。

习籽的胸口一直被游客的胳膊交叉压着,他有点难受,但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得小心地试探了一声:“你……你别压着我的肚子,我喘不过气了。”

游客没答他的话,把手一缩,看似正襟危坐,实则一手还在暗地里护着他的腰,一旦侧倒,他能第一时候搂住。

“我们去哪?”习籽看他似乎还在为之前不想跟他同坐一只貔貅而生气,主动跟他搭话。

游客脑袋一侧,看都不带看他。

习籽耐着性子,拽了拽他的袖口:“生气啦?”

习籽在他的脑袋上搓了搓,又揉了揉:“好啦,别生气了。你抛下我跑了我还没生气呢。”

“没。”游客秉承着惜字如金的风格回答。

“没?没……什么?”习籽凑到他嘴边问。

“就是……我没丢下你。”游客说罢,只觉得嘴角一软,他低头凝视时,刚好对上习籽那双好看的眼眸。

湿润柔软的唇,游客没忍住这种绝妙的感受,回吻了上去,包裹着他的唇瓣,舌尖不自觉地从口腔伸出去,想要撬开他的牙关。

但习籽只是浅尝辄止地在他唇上吻了一口,然后在他耳垂上轻轻一咬,用勾得人心花怒放的声音撩他:“我知道。”

“嗯。”游客一个热烈的吻猝不及防地压了下来,缠绕了上去。

游客吻他的动作很矜持,用一只手很绅士地勾着他的下巴,嘴角压下来时,为了防止他挣脱或者中途开溜,勾着下巴既优雅,又能持久地保持着接吻的姿势。

他的另外一条胳膊则落在了习籽的大腿上,轻轻地压着,防止习籽因为接吻身体发烫,导致身体不受控制地上提或者下压。

习籽的右脚有伤,不宜多动。

“嗯……”吻还在进行着,那只压在习籽大腿上的手有意无意地往下身摩挲着。

“别乱摸。”习籽挡着他的手。

游客肆无忌惮地耍了个流氓后,怀笑了一声,动作刺激地习籽好几次都差点躬起身来,但都被他的手压着,动弹不得。

持续了两分钟的吻告一段落,习籽得以喘口气。

接吻时,游客带来的强大压迫感都让他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游客脑袋压在他的肩上,亲了亲他的耳廓,低声道:“舒服吗?”

“什……么……?”习籽莫名其妙地问。

“你很紧张。”游客搂着他,在他耳边吹着燥热的气儿,“你刚才躲着我,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不舒服吗?”

“没。”习籽小声道。

要是不舒服,我刚才为什么要凑上去亲你?

习籽红着脸问:“你不问问,我的腿是怎么受伤的?”

“我之前骑着貔貅在出口走了一段,地方挺宽敞的,你不用走路。”游客勾了勾他的鼻尖,“一会儿咱们要见一个熟人。”

“谁啊?”习籽好奇。

“你……算是见过面吧。”游客答。

“见过就是见过,没见过就是没见过,什么叫算是见过?”习籽问,“你这话说的让我怎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