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相见
◎“呜~我好想你。”◎
叶扶楹深吸了口气,掩住眸里的幽深与滚烫。
眨眼间,男人面上已恢复清明,“倘若你真那么容易答应了孤……”
男人嗤笑一声,剩下的没明说,但柳依依已是心中一颤,若是方才她真的愿意背叛公子而答应投靠太子,这太子便会立即杀了她!
高大的身影逼近,笼罩成一片阴翳,“柳依依,你敢不敢跟孤赌一把?”
少女颤了颤羽睫,道:“太子殿下金印紫绶,地位尊贵,奴婢惶恐。”
叶扶楹噙着阴冷的笑,睨了一眼低垂着面的少女。
惶恐?若是惶恐,又怎会说出刚才那番以下犯上之言辞?
“你只用回答孤,赌否?”
柳依依抿了抿嘴,“不知殿下要赌什么?”
“赌……”叶扶楹俊眸一挑,缓缓道:“孤大人会不会答应与孤合作。”
话音一落,掷地有声。
柳依依蓦地擡起了水眸,太子这意思是,他要的从来不是她的配合,他要的,是以她在东宫的消息放给公子,赌公子会不会因为她而妥协!
“太子殿下!你……”
柳依依嘴张了又阖,却是说不出任何话。
眼前的人贵为大邺储君,一番周转下来,料这位殿下是野心勃勃,心狠手辣的,她不可能,也没有任何条件去求他收回“成命”。
可……公子会因为她,而妥协吗?
登时,厚重的门扉自外面打开,一位身着红色沙罗纻丝飞鱼纹赐服的太监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太监瞄了一眼跪立在正中央的少女,神色微敛,谨慎的跑近身着暗金紫鎏纹丝直缀的男子。
“太子殿下,不好了!”太监神色惶恐,接下来的话,因距离太远,柳依依已是听不见一字。
但随着太监的话音落下,太子俊逸的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现浓浓的阴翳。
他一拂袖,上好丝质而制的袖袍因男子动作有些大,因摩擦发出震耳的声响。
见太子殿下微怒,侍旁立着的侍卫和那太监纷纷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太子息怒!”
柳依依盈着一双满是诧异的潋滟水眸,微擡起头瞄了几眼,这是怎么了?
骤然,背过身去的男子沉沉道了一句:“魏继死了。”
柳依依一时没忍住,擡起了头,魏继便是那次她和公子在护城河的雕石拱桥上,自众多蒙面刺客手中救下的肥头大耳男人。
他还是死了。
“敢问太子殿下,他如何死的?”
公子已托人告知他,让他近日小心为上,既加强了护卫,怎还是死了?
“毒杀。”
话音一落,没由来的,柳依依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她听闻面前的男子低沉的嗓音,“与长乐身上的毒如出一辙。”
“什么?!”
柳依依猛得问出了声,姣花照水的面容上满是震惊和怵惕,怎会和长乐公主身上的毒一样。
“魏继什么时候死的?”柳依依急忙问道,若是此人真正死亡时间在公子被关押之前,那公子的嫌疑……
叶扶楹犀利的眼光看向那太监,小太监敛下眸子,立马会意,道:“魏大人今日退朝之后便进了书房,待发现时,已经死了好一会儿了。”
小太监望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少女,又继续道:“仵作推断,中毒时间为晨时,回了府之后才毒发。”
柳依依一双柳眉紧紧蹙着,泛着粉色的嫩唇抿成一条直线,如今公子被视作毒杀长乐公主的真凶被关押,眼下魏继也死了,况且也是死于此毒!
背后的小人以这种方式,是要将公子以毒行刺的罪名坐实,他们的目的是要公子再也翻不了身!
叶扶楹自然也想到这点,他本欲想将这丫鬟掳至东宫,纵使孤淮凛那人再是曲高和寡,也会因了这羁绊和弱点选择妥协。
可眼下事态失控,魏继竟也死了,魏继乃知枢密院事,掌管军政一权,此人素来是萧策的人,但也是个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之辈。
近日跟他这个东宫太子走的近了些,也是为着那私铸银钱一事。
此人老奸圆滑,为官数载,在这方面自然是有所触及,而与他走近,自然也是为了能求他通融一二。
可眼下他死了,他便也不能再继续利用他,继续往上查萧策那方聚树。
叶扶楹拧紧了眉,昳丽的满是阴翳,“此事父皇知晓了吗?孤大人还被关押在别院?”
小太监想了想回禀道:“是。”
叶扶楹眯了眯眼,眸光落在面前白雾袅袅萦绕的香烟之上,面上晦暗不明,“走,去看看。”
如今种种证据,皆指向孤大人这一“罪魁祸首”,形势已至这番绝境,他到要去看看,传闻中运筹帷幄,理智如斯的孤大人可还有何应对之策?
如是想到,叶扶楹噙着若有似无的冷笑,朝殿外走去。
然才将行了两步,便闻身后传来一道女子的嗓音。
“太子殿下,可否带着奴婢一同前往?”
柳依依张着的潋滟水眸里聚满了恳求,她想看看公子如何了?
见男子稍有迟疑,柳依依叩了下去,额头贴在火红的地毯上,“奴婢恳求太子殿下,带着奴婢一同前往!”
少女嗓音清脆,直震人的耳膜,瞧着跪趴在地的柳依依,叶扶楹想起了他的苓儿,当年她求自己助她查清当年的真相时,也是这般神情。
不同的是,他的苓儿可比底下这个丫鬟美多了。
如是想到,叶扶楹看向另一旁的小太监,吩咐道:“给她换件衣服。”
潜入别院,怎可暴露了身份。
小太监稍一迟愣,反应过来之后连忙应道:“是。”
深夜的皇宫早已收了音,白日里庄严伟森的大邺皇宫此刻隐于一片夜色之中。
朦胧的月光辉映,暖白的光洒在楼台亭阁之上,为这座皇宫增添几分神秘和诡谲。
偶有凉风携花清香入鼻,然少女早已是无暇顾及,此刻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即将见面的男子身上。
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此刻的她竟如此心急如焚。
不知已行了多久,一处休憩在湖中央的宫殿赫然立在眼前。
只见暖白的月色下,环绕其周围的湖水潋滟,泛着粼粼的波光,而那冷硬的石桥寸寸铺垫,绵延至那矗立的朱漆大门前。
琉璃鸳鸯瓦,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少女看不清那金黄牌匾上漆着的几个字。
她敛下眸,紧跟着面前的男子行了上去。
蓦地,行在前面不停翩跹摆动的暗色纹丝直缀停止了摆动,因着行动特殊,这太子也换了身利于行动的黑袍。
男子微微侧眸,眸光含着警示睨了一眼身后的女子。
柳依依当下会意,太子这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自己此刻身为小内侍的身份。
少女遏制住跳得飞猛的心,呈皓腕于腹前,行了个礼。
只闻叶扶楹冷冷道:“在这儿等着。”
纵使柳依依心中再有不愿,也只能听命等待于此。
浓浓夜色中,叶扶楹一个人进去了,柳依依紧紧凝着这渐行渐远的高大身躯,跳动的心一直提在嗓子眼,她怕太子为难公子……
弯月渐移,笼于厚重的乌云之中,倾洒在大地之上的雪霜收敛几分。
已是不知等了多久,太子总算出来了,待走近些,柳依依却是瞧见他面上噙着一张阴鸷而又隐着几分得逞的的脸,那双犀利而探究的眸紧紧落在她的身上。
他这是在公子那儿达成目的了?
少女胆战心惊,虽有些害怕太子的权威但也壮着胆子朝那铺了一路的石砌栈桥行进。
才将行了几步,只闻身后阴沉的嗓音,叶扶楹沉沉道:“孤给你留一炷香的时间。”
方才他才将入室,却是瞧见孤淮凛竟并未入寝,然与他惊诧震惊不同的是,那孤淮凛竟安坐持守于案几旁,正一副云淡风轻之态势慢条斯理一个人对弈。
神情已经秉着一副清冷温润之姿,松风鹤骨依旧。
而对于他的到来,竟也是毫不惊慌,一切仿佛都已在意料之中,甚至先发制人,问他到来是否为那魏继中毒身死一事。
登时,他不仅震惊万分,被关押在此的他竟也得到了这消息!
面对如此之人,他原本准备好的几番说辞可竟是已毫无施展,他拿他没有办法。
对于这个认知,男子眼底浮现的阴翳更为浓郁,这些皆无所用,由此他便提起了这小侍女在他手上。
毕竟即使再无坚不摧铁石心肠之人,一旦有了软肋,便有了弱点。
然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孤淮凛那清隽的面也仅露出一秒的失态。
可这一秒对于他也足够了,接下来,他以这小侍女与他见一面为条件,与之交换他的协助,协助他扳倒萧策这一盘根巨树。
果然,孤淮凛答应了。见目的达成,他也不多做停留。
饶是这般,叶扶楹也难以遏制的面色微冷,孤淮凛,是个极大极强的对手,幸而此人独立于百官之外,独专于手中史册。
……
凉风迎面,直透入穿刺骨髓般凉意的深夜里,一个身形纤细身着浓黑衣装的人儿正疾速迈着步子,朝那湖中央一处宫殿而去。
逼仄的步子落在石砌的栈桥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愈走近些,柳依依只觉得自己那颗心是跳的愈发厉害,可这副心急如焚之余,竟是带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受。
柳依依无暇深究这股诡异的难受之感因是为何,她只知道,她终于要见到孤淮凛了。
行了一路,少女瞧见了横七八竖趟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侍卫,他们早已晕了过去,不用多想,定是那太子的手笔,在他们来之前,太子的人早已将此处安排妥当。
柳依依浓长的羽睫微颤,随即推开了面前厚重的门扉。
然素手才将碰到门扉之际,那朱红色的大门却是抢先一步被人从内里打开,随之而来的是那道清淡的香气。
少女怔愣着,还未来得及看清内里摆设和男人的方向,便俶得被一道不可抵挡的力道揽了过去。
“唔。”少女无意识发出甜糯细微的一声闷哼。
小巧秀挺的鼻尖撞在男人精瘦的肌理上,磕得她有些疼。
她还没被反应过来,便被男人紧紧抱在了怀间。
熟悉的木荷香将怀中柔绵的瓷娃娃团团围裹,孤淮凛空落落了一日的心总算得以填满。
自晨时相别,他没有任何小丫头的消息,也不知宋既最终是否找到了小丫头并将她安全送回兰台。
如今娇滴滴的人儿已经盈满怀间,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只知道,他想她。
想的要命。
那种如万千蚁虫噬咬攀爬体肤的感觉,又痒又麻,令他一停下来,脑海中便是少女的身影和那娇软甜腻的嗓音。
孤淮凛舒喟吐了口气,将人埋在少女香腻的颈脖间,性感的薄唇里溢出两个字:“依依……”
不多时,他却是觉得怀中的人儿有些不对劲,他连将人从怀里捞出来,只见少女鼻尖已是微红,那娇美的芙蓉玉面上挂满了清透的泪痕。
那双盈盈潋滟的眸儿也是萦上了晶莹的水珠。
柔弱的小兽莹白的贝齿紧紧咬着那柔嫩的唇瓣,极力控制着面上的情绪,待面前想了一日的俊美男人那柔柔的眸光落在自己面上,柳依依再抑制不住,轻呜出了声,“孤淮凛、公子……”
听见少女传来甜糯的低唤,男子眸底一暗,擡起指腹柔柔替瓷娃娃拭去了眼角的泪,然而顺着柔彻腻手的霜肤而下,擦去面上的泪痕。
“乖,别哭了。”
小丫头颤着湿漉漉的眸,抽抽搭搭,“呜~我好想你。”
好想好想的那种。
孤淮凛清隽的面上此刻布满了缱眷的柔情,似要溢出水来。
男人燥热的大掌托着人儿玉颈又摁进了怀间,见状,怀中的瓷娃娃也顺势怀住了他的腰身。
小丫头仍抽抽搭搭着,惹人怜爱极了,孤淮凛大掌落在人儿纤细的玉背上,柔柔抚着,深邃的眸里此刻流转的是别样的情愫,“依依,我也想你。”
轻柔的嗓音一落下,男人俯下身去,似抱孩童般的姿势托着人儿的小/屁/股/将少女抱了起来。
而后一步一步行至方才对弈的罗汉榻上,就着这般姿势,将人牢牢束在怀里。
鸳鸯琉璃瓦,殿内梁柱皆雕刻绮美的花纹,香炉中氤氲的香烟袅袅,明黄的琉璃四角画宫灯映射出旖/旎的灯光。
此刻两人已面对面坐着,仍身着火红朝服的男子怀中紧紧揽拥着一玲珑纤细的少女。
少女坐于其腿上,毛茸茸的深深埋于男子颈脖深处,而那玉稠藕臂也是紧紧拥着男子精瘦的腰身。
堪堪自黑色领口透露出的粉颈雪肤,纤细柔美。
男子泛着润的修长玉手轻轻拍着怀中正轻颤着的少女,媚骨玉脊细腻润彻,男人如至珍宝。
孤淮凛一边抚着,一边落下轻柔而又滚/烫的低呢,“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