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6 章节

有刺客潜入畿辅,臣特来护卫陛下。”

刘禅尚自讶异不已,彼时守在外边的姜维亲卫来报,说花园里有宫人打闹,侍卫遣散后在石堆里捡到一只锦囊,内有一小叠绢布,瞧刺绣样式当是没于后宫的前吴臣子所遗。

刘禅展开一看,自孙权往下列着与他一同西迁的重臣名字,扫到“陆逊”两字时,刘禅忆及鹿弟美貌,不禁怀念,正胡思时,又传司马懿处宫人送来信儿,姜维细询后向刘禅道:“是孙权旧婢带的消息,他自失了诸葛瑾,一直不快,连带陆逊也怏怏不乐,平时他俩未有表露,是以陛下并不知道。”

刘禅皱了眉将那绢上所列又细细览了一遍,的确不见有诸葛瑾,他拍腿叹道:“朕好生疏忽。”当下命人往孙权住处并掖庭清点。

又道:“缺的那人正是相父大哥,相父日后要问起来,可如何是好?”

原来孙权开城请降之日,百官皆随,惟大将军诸葛瑾消失得无影无踪。孙权虽气诸葛瑾寡义,奈何与他多年交谊,毕竟恨不起来,故并未向刘禅提起诸葛瑾;太后坐断洛阳,他向来先公后私,亦未返蜀看望兄长,如此竟无人知道那诸葛瑾去向。这会刘禅听说掖庭也无诸葛瑾,不觉变色,只怕不好向相父交代,心念一转吩咐道:“伯约,你令属下带百来亲卫,赶赴各地打探诸葛瑾行踪。”

姜维会意,知道陛下以此之名兼顾搜罗刺客,遂领命去办。刘禅望着那枚锦囊,似笑非笑,又出了一回神。

却说曹丕昏睡了半日,这时候悠悠醒转,曹叡忙将炉上温着的汤药喂父亲饮了,曹丕道:“这不是我昨日喝的那付。”

曹叡便取了药盒过来:“这是那司马懿给父亲送来的。”曹丕看见底下巾子与葡萄籽,做色道:“好个司马仲达,这是来向我要人了!”见曹叡不解,遂道:“这巾子还是他司马懿初任文学掾时我赠他的。数月后他生子,我去看他,他邀我吃完葡萄,还把葡萄籽洗净存好,我问他何故,他说:‘这籽粒溜圆溜圆的好生乖巧,我这孩儿大了,当字籽圆’。籽圆者,子元也,现在他给我看葡萄籽,是想问我他那大儿子去了哪里。”

曹叡道:“说来奇怪,司马昭几人尚在掖庭,为何司马师却不在?”

曹丕冷笑:“不独他一个,前吴诸葛瑾也不知所踪,否则以孙权谄媚心切,竟会不把他带在身边。我看,仲达要找儿子,得先问问这诸葛瑾,诸葛瑾藏哪儿了,还得劳那司马昭好好想想哪。”

却不知此时姜维正调遣亲兵,去找那诸葛瑾下落。正是:

方思隐逸庄生水,又见兴风枚叟潮。

本当应谶登紫阙,何如践约让金貂。

究竟司马昭与诸葛瑾有何过从,姜维所说刺客又是何处来的消息,且看下回分解。

第七回 出头逞强孙权花下泼醋 畏首藏愚曹丕病中讽诗

上回说到司马懿差诸葛恪为自己办事,引得刘禅下令寻访诸葛瑾,曹丕又由此道出一段过往来。你道都是何事?

——且说洛阳攻陷前夕,司马氏一家自知不保,约从去路。司马师见邓艾钟繇等人北逃,本欲收拾家什求他接应。时逢夏收之季,隔着数十里地一片汉军刈麦之声,司马师气恨之下大骂曹爽一干人弄权亡国,令他诸兄弟流落荒芜之地。

司马昭却意在东吴,他劝其兄道:“吴蜀攻我前曾相约分地,以后东边各州必归孙权,与其到蛮夷之境受寒瘠之苦,倒不如相携南下,去那江东温柔乡。”

司马师恼怒:“亮贼虽曾约定与吴寇共分我地,而今蜀独得中原,天下已囊大半,如何还愿意拱手把青徐几州让给孙权?必乘胜兵临城下,一举破吴。”幼弟司马亮亦附议长兄。

争执下司马昭先去通了吴豫州牧诸葛瑾,司马亮遂将司马昭自作主张告与父亲,那司马懿哪里肯同意,他意在自保,无论魏汉谁据正朔,都可从中斡旋得利,当即扣下司马昭。哪知司马师已先赌气出走,竟是去投了诸葛瑾,以令二弟赧然心服。那通信密报到了曹丕手里,他只嘿然冷笑,却是放司马氏各自去了。半年后孙权请降,司马师与诸葛瑾概无记录,却是俱不知去处。

司马懿入蜀以来,日夜想着这个儿子,他先是估摸从曹丕那儿打探些口风,又问过司马昭与那诸葛瑾互通之情形,皆是不得始终。这回得了诸葛恪,一个要访子,一个想寻父,正一拍即合。刘禅又是接连几日与姜维形影不离,寝则同室,宫中后妃概不召见,懿恪两人遂益发黏得紧密。这当头诸葛恪又给曹丕送了两次药,曹丕却是每每昏睡,不给他透任何口信。

这边孙权亦是经久不得承宠刘禅,他闲暇无事,便和陆逊狎戏。这天孙权院里的桂花初发,他命长使步骘于四周铺了张锦子,自个儿则攀上桂树稍一晃荡,登时好似开了个盐铺,白的黄的簌簌往下坠。

那陆逊且在底下转悠着,一面拿掸子把掉落的桂子扫进簸箕,眼看着头发上也沾了花瓣,一时间如玉竹覆雪,仪度无两。孙权兴起,跳将下来往陆逊手上一捏:“鹿弟越发精神了,真个令人——好生陶醉。”

陆逊眉目婉转,笑向孙权:“眼下陛下虽甚爱那司马懿,但收下的皆是昭仪的人,来日方长,将来陛下迁都,大事待定,还看昭仪呢。”他所说的大事,自然是洛阳立后,孙权会意,眼角微扬,朝陆逊一指:“这次进献宫人的单子都是鹿弟定的,陛下说是喜欢得很,卿眼光果然不俗。”

陆逊笑道:“昭仪称赞了,我为昭仪办事,怎敢不尽心竭力?首批入宫的除朱然因暂定给曹丕还未调用以外,陛下自己尚留用了顾雍、虞翻、潘濬诸人使唤,那潘濬又与当朝尚书令是中表之亲,凡事皆有回旋之地。”

孙权听朱然预留给了曹丕,心下暗喜,又问:“可知道分给司马懿的是何人哪?”

陆逊道:“一为鲁淑,此人性行沉稳,当为昭仪谋大事;另一位却是以机变见长,乃是诸葛恪也。”

孙权听了诸葛恪三字眉头却是平白一跳,陆逊见旧主面色有异,已知道三分,忙道:“昭仪也不必过虑,当日是子瑜弃你,非你负他,论起曲直来理在昭仪,诸葛恪断不会为此怨恨于你。”

孙权摇头道:“我问你,若子瑜还在,恪儿会去往何处?”陆逊道:“当仰仗昭仪荣宠,又以其父缘故,必惟昭仪命是从。”孙权遂道:“而今我失子瑜,可远在千里之外,恪儿尚还有太后可以倚靠!他攀上了高枝,哪里还会顾忌你我?只怕有亲叔提拔,日后也够角逐后位。鹿弟哪,你所献其他人都好,只这手棋,下得可是不甚高明。”陆逊拜道:“诸葛恪小小一个宫人,别说见不着陛下,便是见着了,岂有他说话的地方?”

孙权咬牙道:“他不能说话,那司马懿也不能吗?要是他求司马懿替他在陛下那里提他,陛下岂会坐视不管?再则——司马懿长子曾投我吴,那天却与子瑜一起失踪,司马懿为了找儿子,也要和恪儿绑一条绳上!”说罢便沉了脸,半饷无话。

陆逊劝得孙权稍安,那厢曹叡正伺候曹丕服药毕,曹丕倚在凭几上闲翻王粲七子的赋文。曹叡瞧着父亲气色渐好,亦是心胸大开,把药渣兜了尽数抖在花盆里,又磨墨备纸妥帖,以应曹丕兴之所起谈赋论诗。

近月里医官出入频繁,桯子上一水的瓶罐器具,内中还供着刘禅前日所赐的物什若干,多为暇时观摩的小摆件。曹叡见那匏瓜可爱,起去取来细细把玩。他本也有些文才,这时候忽起意兴,遂把清酒一盏,就着适才备好工具一挥而就,写的是:

种瓜东井上,冉冉自逾垣。

与君新为婚,瓜葛相结连。

寄托不肖躯,有如倚太山。

菟丝无根株,蔓延自登缘。

却是以瓜蔓之柔弱喻新妇之势孤,又暗藏他父子命途多舛、仰他人鼻息之意。他连呷四口酒,犹自不足,又往后再加三句:

萍藻托清流,常恐身不全。

被蒙丘山惠,贱妾执拳拳。

天日照知之,想君亦俱然。

书毕,将那诗呈给曹丕过目。曹丕览后只道:“叡儿亦感孤立无依否?”曹叡道:“父亲贵为大魏国主,一夕沦落至此,儿安能不为之嗟叹忿恨。如今一切衣食用度皆赖朝廷供给,喜怒哀乐全凭他人,父亲如今惟有跻身后位,重归洛阳,方能扫终日之腷臆。只恨孙权得志未伏,司马懿弃主又起,若父亲再得人构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