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53 章节

曹丕更不与他多话,只说:“我也不要知道根底,你便说陛下怎的无故召了吴宫人他们去。”

司马昭却杵在地上,问他什么只是摇头。曹丕倒给他这幅模样气笑了,说道:“你不知也无妨,我便亲自去陛下宫里一趟,瞧瞧到底是甚么人在暗里作怪。”

司马昭一面赶去清了铺被,见曹丕罩上几层衣服便要走,忙说:“外头冻着哪!”曹丕道:“我方服了药,不碍事。”

司马昭无奈,遂着外头仆役备了车驾。那曹丕手上拢着个暖炉,又给厚厚三层毛罽掩在里头,一时倒觉不出冷来,因说道:“是我宫里出了事,我自当去向陛下请罪。”即刻往中和宫去了。

到得外头,见姜维一众亲卫先把宫门围住,为首那个径自过来喝问,曹丕在里头道:“是我来了,陛下也不见么?”那亲卫便行了个礼,悄声道:“曹昭仪怎生过来了,陛下正生着气呢。”

曹丕心下更疑,乃道:“陛下先前请了我宫里的人去问话,这可就没什么理了,难道他们知道的,我却不知道了?”

那亲卫与身边几人对视一眼,说道:“下官只知道陛下命大将军清查后宫,不仅大将军自己官署的人,连外边的曹子建也一齐来了。”曹丕敲在暖炉上的节奏便快了几分:“这又是为何?”

不及那亲卫多说,里头已出来一人,径宣曹丕入内面见刘禅。曹丕暗道:“消息传得好快,想是一路上跟了我来。”便弃了车驾,裹着层裘衣步了进去。

那几名杂役尚在宫门外候着,亲卫便道:“曹昭仪恐一时半刻也出不来,你几个却不能干等在陛下宫门口,成何样子。”且令他几个去了偏殿。

那曹丕由着两名内侍引了去,因刘禅并不在外厅,遂再折去书室,只看见诸葛恪先迎出来,心下乃道:“他果然伴着小皇帝。”又环了一圈,未看见姜维,正自纳罕,刘禅却由卧房踱过来,曹丕忙上去见礼,刘禅只瞥他一眼:“子桓病都好了?”

曹丕便应声咳嗽几下,哑着嗓子道:“臣妾闻陛下召了叡儿他们过来问话,不知为了甚么事情?我独在金华宫躺着,更没几个人照料,又着实放心不下叡儿,因赶来求见陛下,望陛下不责臣妾冒犯之罪。”他说话时往里缩了缩身子,把暖炉团得更紧些,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刘禅向旁边一指:“子桓赐座。”

早有内侍搀着曹丕坐下来,却是那黄皓。他以司马懿暂留将军署缘故,这几日便也随着刘禅出入,只不能报与那董允知道。黄皓见曹丕浑身的不自在,一时暗喜,心道:“谁叫你不见我!”又往诸葛恪处悄悄瞄一眼:“甚么时候看你也触个由头,我才喜欢呢。”

曹丕又未见曹叡等人,乃问其所在。黄皓道:“昭仪当陛下寝宫是甚么地方哩,这许多人怎可都聚在中和宫内外,自然是先送去与廷尉审了。”

曹丕大惊:“臣妾闻廷尉只审及在朝官员与宗室诸王事,如何连着陛下后宫也交给他查办了?”

那黄皓见刘禅不怪,更是得了意,遂说:“昭仪这便不知了,此事有关帝室威仪,却不是寻常后妃之涉可以囊盖的哩。”曹丕因说道:“臣妾只知道前汉文帝过中渭桥时为人所惊,乃交廷尉问罪;叡儿几个安分知礼,万不敢有渎陛下天颜,却是何故审他?”

刘禅便令黄皓奉了热汤,说道:“子桓养病数月,平常深居简出,自是不知道他们打的甚么主意。”他见曹丕开口欲辩,往袖子里摸索片刻,取出一个香囊,说道:“这是上回仲谋献朕的七枚锦织香囊之一。朕到手后即赐了两个与伯约,当是随身带着的;可当日他先后去了仲谋与仲达处,不久即在掖庭搜出其中一个香囊。此当系何道理?朕不甚明,子桓可试为朕解疑一二。”

曹丕看那诸葛恪立在一边,暗想:“先头送药的是你,抱蜀锦来谢我的也是你,我却要先探你一探。”遂道:“臣妾入宫小半年,不敢妄度宫中是非,只说掖庭一事。那东西二廷除押着臣妾旧时朝臣外,尚有小部分吴臣,里外相通,本不难想见;大将军既去过仲达处,或为仲达宫人所窃,移之掖庭以行栽赃事也未可知。”

他句句指向司马懿,却故意混淆魏吴宫人身份,只装作不知其详;实则司马懿当时身边除刘禅赏赐汉廷宫人外,只得孙权吴人,不论姜维香囊丢在何处,皆直指孙权手下。那诸葛恪听出他话头不对,因向刘禅道:“臣侍奉司马充依时,多和他手底下的宫人打过交道,司马氏待人又极谨慎,伯约香囊当未丢在他那里。”

刘禅便捏上诸葛恪一只手,出言宽他道:“表兄不必多说,朕自是信得过你的。”诸葛恪乃谢,又说:“臣当时虽不在孙氏处,先前也跟在他手头做些杂活。他底下仆婢众多,且皆是吴中旧人,若当中有人私通掖庭,妄图陷曹昭伯等魏人于不义,也颇是可想的。”

曹见刘禅点头,忙道:“想来此事与叡儿无涉了,陛下又怎的动廷尉拷他?”

刘禅打个哈欠,黄皓即省得其意,连忙挪了个垫子来,让刘禅往上头一靠,只听他道:“可朕却不那么想!仲谋方献香囊于朕,并进宋寿曹不兴以邀功,岂敢在此时行悖逆之举,令伯约恶感其所献之物?况他身在宫外,侍从出入必记录在册,又如何能够私自行此手段?倒是经此波折,曹爽诸人反得以在伯约幕下立身,他旧时却与是元仲极密的。朕将元仲扣下,乃详查他和掖庭相通情况;问责仲谋,却是为别的事情。”

诸葛恪笑道:“臣之意也非是以为事出孙氏,只探探曹昭仪的意思。恪着实得罪了。”那曹丕欲试诸葛恪,反教他联合刘禅先行了试探之举,心下愠怒,又不好怎样,只得赔笑道:“丕愚鲁不解其意,令陛下及将军见笑了。”

稍时又道:“臣妾不敢担待叡儿一定无罪,但香囊一事当发于九月之前,陛下如今重新提它,想是因新近别有变故罢?”

刘禅道:“当是由曹爽误食糕饼事起。”说罢更目向曹丕,倒使得曹丕颇有些不知所措。原来那曹爽自出掖庭后,与曹丕若即若离,唯恐他以乱国罪名诘责自己。曹爽既诸事不与金华宫知晓,是以曹丕并不觉察夏侯玄勾结郭修始末,更不知曹爽称病有何图谋。

刘禅看他恍惚,续道:“朕先前命伯约公琰亲往曹爽处查看,几经琢磨,终于找出病因,乃食性相克所致。至于他为何不先寻医官诊治,却赶着来报与朕知道,朕头疼得很,可不想多虑着他们那些七歪八扭的心思。子桓早些时候称病,想必没那么多计较罢?”

曹丕拜道:“臣妾本就多病,即便饮食不慎,也都只当作寻常症状,倘非陛下特地遣人来问,臣妾本不欲以此事劳陛下费心。”他因向刘禅提及病况,偏肺里重又痒起来,连着咳了十数下,一口气提在喉头险些噎死。刘禅便命黄皓送去温水,那曹丕接过饮尽,软软往一旁歪着;他因适才大喘,连杯口也险些拿捏不住,只泼洒了许多出来,水盈盈的点在唇上。

刘禅点头道:“朕信你不欺我。只是子桓既感不适,虽无招摇之意,私下里可曾有猜度个中缘由?”

曹丕乃说道:“拜冬者非陛下身边显贵,即是宫中高位嫔妃,臣妾实不敢妄自揣测,或只因臣妾久卧体虚,不能消化缘故。”

刘禅笑道:“子桓更不必谦让。朕后来听将军署再作查报,因发现了这件东西。”那头黄皓早摆好架势,一听刘禅吩咐,即端上一只酒杯来,里头浑作一片,却是大半杯药酒。

他看曹丕尚在端详,便说道:“吴中有旧俗,以桂花及糯米为底料,成通体柳黄之酒,呼之‘冬酿’,即是此物。”他一面看曹丕神色,又道:“我蜀中却不兴桂花入酒,因依山多有野蜂,更喜以蜜制酒,此当是仲谋冬至拜贺余酒。今早廖立来验,说其中掺有险燥之物,饮它则于脏腑大有戕扰。”

诸葛恪见了那酒心底无端发起虚来,面上仍是如常,乃笑道:“公渊怎生说法?”刘禅往那酒里一指:“里头混的好几道性烈的药物,俗名五石散。朕知道将军署何晏常向曹爽讨要,论起来也并不稀罕,只是极少拌在一处作药用,人多不识。”

曹丕便说道:“臣妾亦未识其物,实在说不上来。因早年华元化为臣妾诊疾时即叮嘱过,但凡臣妾发病,切不可用五石一类药剂;先那何晏为人轻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