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62 章节

去?”何晏只冲他一笑,再捡了数片鲜鱼一路吃着,便折去城西烦那曹植。

于是刘禅更定二王封号,以二人封地并不在鲁梁之间,而改刘永为甘陵王,刘理为安平王,暂领原先地界,待迁都时一道入洛阳听太后授命。

有道是百密必有一疏,刘禅一行人每日只劳形于祀祖筹宴,不意触及一事,竟激起此后诸种变故,正是:

方持白玉舟,即从车马游。

雾重横烟碧,霜轻照月幽。

一曲舞台榭,三更灯火楼。

懒将平旦起,高卧看沙鸥。

要知道后事如何,下次分解。

第三十三回 弄小巧故人初聚四方馆 决大计旧主复定三分谋

上回说到刘禅任阚泽杨伟二人为太史部郎中,助他推行新历,是年即改元作炎兴元年,乃先使人告太后知晓,而后大赦天下,赐成都、洛阳、建业三都牛酒。

那诸葛太后远在东都,并未参与颁行新历诸事,这也是刘禅继位以来,头一次遇大事不禀太后。姜维投汉时日不长,自是不甚在意;而此前便伴着刘禅的一干要臣,乃至太后身边的魏延、马谡等人,却为刘禅此举吃惊不小。众人乃以太后还政陛下在即,一时间难免各自起了心思。

刘禅既开风气之先,因一发不可收拾,往后施发号令俱假姜维诸葛恪等人为助力,一概不问洛阳意见,魏延便有些不悦,马谡宽他道:“天子壮大而亲政,原是常理,文长受先帝重遇,岂不报于其子?况丞相本便有退隐之心,朝堂皆知,宁在迁都后才为自己做打算么?”那魏延意方稍解。

司马懿在后宫听得刘禅诸种动作,面上自是无有表露,心底却暗暗称赞,只觉得这小皇帝乍看虽不大靠得住,谋事布局上倒盘算得细致,乃教黄皓道:“尔可知陛下此次改元,为何却绕过太后?”

黄皓正恨着董允贬他为粗使宫人,因对司马懿发问心不在焉,稍时方说道:“回充依的话,昔年国贼未除,太后受先帝重托,乃行代为摄政事,宫府政令无不自太后所出;如今曹孙既已降伏,他还想攒着手头大权不放,可是要置陛下何处哪?”

司马懿知黄皓对太后素有怨怼,笑道:“这就浅薄了,我想听你说些足够出新的。”又说:“若是抚越将军还在,他心思缜密,又能发高屋建瓴之颖悟,未必察觉不到此中微妙之处。”

黄皓听他又把那诸葛恪提起来,心里更恨,暗道:“他叔侄两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便只管作弄这一时,若陛下省起自家江山不姓诸葛,可也有他好看的。”思及此处,将脑袋一伏,拜道:“奴婢愚钝,还请向充依讨教。”

司马懿倒不介意,因伸了手往黄皓身上一抚,道:“尔为人仆婢已久,耳目只及于深宫,我料你原也不如元逊。只是你若还存了几分想出头的心,往后便免不了要审时度势,早些为自己打算好该如何行事。”

黄皓口中只道:“充依说得极是。”司马懿更不看他,乃说:“我知道你不服气他。你只听我说话便是。”黄皓忙道:“奴婢可不敢与抚越将军置气。”心里却暗将诸葛恪骂了个遍。

司马懿乃说道:“前回大将军无故返回蜀中,说是搜检都中刺客,可此等捕风捉影之事,何须动用大将军亲往护卫?他来数月,畿辅安宁,只掖庭稍有滋扰,谅非为大事;况当前要紧处不在成都,却在洛阳。”

黄皓受司马懿一通贬斥,早有了不服之意,急说道:“可掖庭检索出先帝失窃之物,实属确凿,倘罪臣廖立先有反心,因借机沟通魏人,欲行不轨事,也未尝不可哩,大将军岂徒劳无功呢!”

司马懿把头往胳膊上一枕:“大将军资质荦卓,深得太后喜爱;且有幸为其亲传弟子,常守在身边,深夜出入太后牙帐则一律不问。乃倚重至此,料大将军就近保太后安危更甚于陛下;至于专人护卫事,尚有陈叔至可典,此人先便为先帝护军,手底下又有白毦军可供调用,由他伴侍陛下左右,比之大将军更宜,为何不令他过来?我因存了些心思,果然此次陛下新政,借大将军之力最多;由我看来,太后欲使陛下多建功业以服国人之心,已确认无疑。”

黄皓擡头看司马懿一眼,因朝他靠近几步,说道:“如此,太后原也是打算归政陛下了?”

司马懿道:“不独太后如此,陛下心底里亦明白得很。你道他如何加大将军节钺?又如何擢元逊为抚越将军?更有甚者,如何施令将军署以显曹爽之位、置子建于城西而收天下文才?太后为政七岁之久,修葺国体,主掌军政,时人早已只知有太后制命,而不知陛下号令,不独蜀中,旧魏及前吴亦如是。陛下此举,实已为自己预备私人,乃行于天下。”

他一面说着话,又抽出五个指头来:“大将军受太后宠命,数领大军,又一举而平定雍凉之地,与太后合军洛阳,威望既高,由他发端襄助陛下,更不为过,日后若论功勋,乃赠其号‘平襄’可也。”

黄皓道:“充依说笑了。”司马懿续道:“那曹爽乃掌旧魏朝政,使他举掖庭罪人以服魏人之心,他既失国,更不得人效死力,放归之人自然感念陛下恩德,且免了子桓过手,实一石三鸟也。”一面压下两个指头,黄皓知道他在历数刘禅亲信,遂凝了神细听。

司马懿又道:“逮至吴人,陛下既不能倚孙氏为重用,乃施恩元逊以为收束;三子之外,更拔子建以扬才名。有此四人相助,何愁今后无理国之本?”

那黄皓原也伶俐,因说道:“可充依还伸了一个指头哪。”

司马懿笑说:“这便是要紧处了。”他且支起身子,往一旁取出一叠竹简来,说道:“我只与你说一事,你却万不能随口声张。”

黄皓忙不叠地点头,更往司马懿身边贴近些,看他将竹简一展,续道:“这是先头子桓欲行五经课试时候,我呈与他的数条筹策;其时我方着人去山阳访过前代天子,乃论后汉制度,设经置学,多获他提点,事在旧魏黄初五年,也便是建兴二年。”

此话一出,纵是黄皓也不免惊异,因说道:“东都汉帝已在建安二十五年为曹氏所弑,岂还在世上?”

原来当年曹丕逼迫汉帝刘协退位,其时谣传刘协遇害,乃有刘备持宗室身份行称帝改元事;而后先帝更谥刘协为孝愍皇帝,于锦屏山设坛遥行祭拜,是以蜀中上下皆以为刘协已殁。

先前曹丕被俘时,刘协已做了九年山阳公,余威早便消尽。魏廷既不怀念汉室,自也不再以前朝天子为重,便连山阳近郊亦无甚守备,那司马懿由是能够遣人顺利出入。

这刘协平时闲居属地,身边只得曹丕拨去的数十随从。他既无有大用,蜀人又以天子崩逝,不加询问,因而曹丕入宫后竟未向刘禅提及此事。

此时黄皓问起,司马懿略一思忖,乃叹道:“子桓岂至于有负前朝天子?汉帝由子桓封了山阳公,好好的给休养着,相待以礼遇,许他禀事不称臣,又容他在山阳奉汉祀以为正朔,位在诸王之上,虽不为帝,却也算是能够善终了。”

那黄皓尚未回缓过来,司马懿却将简子往怀里一收,说道:“子桓行此篡逆,难保为世人所疾,倘往后有以讹传讹事,也不免空担了许多恶名。”他转了头看向屋外,神色如常,也不知是责备还是惋惜,半饷方续道:“汉帝于子桓来说不算什么,可对陛下却紧要得很。”

他因许黄皓坐在身边,道:“你必然想问:既然孝愍皇帝还在,此旧魏朝堂人尽皆知事,太后如何不告示天下以正季汉名位?他既为山阳公,与陛下于礼制上也无相冲之处,却也何须这许多顾忌?”

那黄皓却学了个乖,先不忙答应,乃问道:“充依何解?”

司马懿将手轻轻往腿上一搭,说道:“非不能为,他却是要将山阳公留给陛下,由陛下去予以尊崇礼待,示天下以朝廷不忘兴汉之事。至于山阳公受封王爵,此即是由陛下所斟酌事,洛阳王畿必有感于陛下仁德,故太后事先按下不发,乃归功陛下。”又补充道:“适才你问我为何只举四人,这余下一人便是前任汉帝,陛下既不知其生,自然需要单独来说。”

一席话将黄皓说得如梦方醒,心下更服司马懿几分,因拜道:“充依指点得是,奴婢受教了。”

这司马懿所述山阳公事干系重大,至于牵扯出的后话,亦远非今日所能够说清,故先按下不提。再说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