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68 章节

:“既是文渊家中有事,弟也不便再扰,且送你出门便是。”一面唤了小童,这就要上来扶郑泉。不想郑泉将袖子一拂,佯作不快道:“这可是哪里话,仆能日饮醇酒五升,不见得这么几杯小酒便醉了。”嘴上虽说着,也不得不支起身子,向那仆婢道:“伯言呢?为何不是他主事?”

仆婢忙迎上去,一把将郑泉搀了道:“周胤不在,他便去宫里探望昭仪。听手底下人说,许是两人拌了嘴,这会也不见回来。”郑泉心下暗道:“昭仪进宫也不带些亲近的人去,却要伯言五次三番往里头跑,真也奇怪得很。”遂与那仆婢说道:“伯言虽不在,总是有子布在,多大的事,至于子布也摆它不平么?”

他见那仆婢并无离去之意,知道这酒一时也喝不下去,只得先拜别阮籍,由着仆婢将他往外头牵了,这才细问了事情缘由。原来周胤随羊善入京,路上与人生了口角,未料来人是刘禅遣去采买香料的,当即拿了他下来,现正要向孙府的问责;偏陆逊不在,一时却也解不了围。

郑泉顿足道:“这孩子怎的如此靠不得,下回只叫他好生呆在伯言左右,哪里也不必他去。”又问:“陛下可知道这事?他却是怎生说法?”

仆婢忙道:“陛下倘先知道了,他也就无事了。那周胤本是昭仪身边经常出入的人,陛下认得他模样,自不会与他计较。”一面附耳道:“这回负责采办的却是陛下那兄弟甘陵王,他见周胤轻薄,先将人扣下了好自己审问,又说与周胤同行的那几人行迹可疑,一时半会竟不放他出来。朱长使底下的打听到了这事,要去报陛下,却给人拦在外头。原本只是周胤冲撞了甘陵王,昭仪找陛下说几句,也就无事了;现在搭上那来路不明的几个人,倒成他有所图了。”

郑泉皱眉道:“你速带我回去,我先与子布问个明白。”忙与那仆婢快步去了孙府,果不见陆逊在里头,心底平白叫了声糟,只等张昭出来说话。

其时周胤与羊善给刘永扣着,那刘永命人先看好了羊善,衣食住宿一律俱全,切莫怠慢了他;自己则提了周胤来问。周胤既知道他来路,便也再不惮他,只笑道:“甘陵王新得了陛下厚封,说话也神气些了,往来行人容你想扣便扣,也不需你去问陛下的意思。”

他自恃自己是孙权的人,一路上虽不便透露与羊善,这会面对刘永也要先拿足了架子,心里只道:“你不过是陛下异母的弟弟,许你回来贺年,将来还是要封到别处去的,如何有底气得罪昭仪?我只卖个关子,偏不与你说实话,待你把我拷了个遍,再亮出身份来,唬得你只顾着与我赔礼,这才好看哩。”

这周胤平素不服孙权,毕竟受过孙权厚待,关键时候还得仰仗孙权势力。刘永却不管他打算,将手下遣去护在门边,自己去了外衣,似笑非笑地望向周胤,说道:“你也知道我是奉陛下之命来的,可是仗着自己是朝中谁的熟识,料定我不敢动你?”他且说话着,周胤面上却是一哂,更不多话。

刘永也不计较他无礼,只自顾自续道:“你冲撞陛下,又与来历不明者相通,我留你细问,本是名正言顺。枉你生了副漂亮样貌,却未曾有颗剔透心来,竟不知自己有过在先,还想着回去自会有人为你开脱么?”

周胤自知貌美,平常也颇引以为傲,眼下由刘永说出来,却无端起了几分气性,暗道:“你身为王侯,本该守在封地尽忠,竟也来轻薄我?”只哼的一声,将头扭去一旁,也不看刘永。

刘永见他自持,倒也生了几分兴趣,因把头仰了,却往周胤身后一站,说道:“我接到皇兄密令,才知道太后那边出了些事情。眼下事关紧要,放不放人可不是我说了算,你赌气不说也罢,我若以妨害公务之罪送你下廷尉狱问审,皇兄亦救不得你。”

周胤气得浑身发颤,面上却不好怎样,冷笑道:“既然是太后那边的消息,如何不去问那羊善,却来审我?”

刘永点了头,煞有介事地道:“理应如此!可在集市上先出言不逊的是你,凡事总得讲个先来后到罢?待我问明白了你,再去问他,却也不迟;或是先请他与我一道入宫,让陛下亲自过问,你也不必替他着急。”

他一面说话,一面摆了碗温水在周胤跟前一晃:“你不说也罢,我总能猜出来。”冷不防伸手朝周胤腰间一掀,周胤大惊之下,连忙往旁一闪,低声喝道:“你待作何?”

刘永一击收手,笑道:“你口音与他四个不同,并不是羊善原来的手下。太后曾教我学说各地语言,要我大了以后多去外地走走长些见识。他在吴中待过不少时候,何况亲兄在吴,自是再熟悉吴语不过。你再刻意掩饰,说话间总有疏漏,于我也不难察觉。”

周胤怕他再行什么不轨之举来,皱了眉往后一缩,听刘永又说:“你腰上的饰物只得吴地才有。我出入宫廷数次,稍许留意了一下,这正是孙昭仪喜欢的样式。你又不怕我拷你,想身后有孙昭仪护着罢?”

周胤不由得捂上腰带,沉声道:“甘陵王体察甚微,又是当今太后亲子,我开罪了你,你只管重重办我便是,再不顾孙昭仪曹昭仪什么的。”

他先前与羊善搭伴,要替他买些附子肉桂等物作药引,一连寻了几处药铺都说售罄,只好再折去市集探问。适逢刘禅亦吩咐底下买些肉桂回来,刘永便自请为皇兄效命,他自带了几人去附近询问,另几个却正撞见周胤买药。因肉桂所剩不多,刘永手下便要出重价劝周胤放手;那周胤又岂是个肯甘心的,偏不让与了他,两拨人争吵起来,终于惊动刘永,露了行迹。周胤无故被执,这会满腹怨气,又给刘永言语挑逗,哪里还按捺得住?只怄得胸口上下起伏,脸颊也红了大半。

刘永笑道:“这话便说得不对,我不办你。”他且说着,径自转去室内一侧,半饷却叹了口气,只听外头看守道:“时候不早了,容下官把他领去歇了罢。”

刘永一面摇头,目光却看向周胤道:“我要夜审他,今晚便留他与我睡在一屋了。”

周胤怒道:“我不与你睡在一处。”刘永笑道:“那便把你底细都好生说与我,我便不再提你问责。你一日不说,我也留你一日;你只管与我耗着,见到皇兄之前,咱们都一屋歇着。”周胤欲言又止,只啐的一声,转过头不去理他。刘永见状一笑,拉过个枕头往榻上靠了。

你却道刘禅所示是何密令?正与羊善前面得到消息一致,说的乃是山阳公业已过世云云。刘禅这才省得曹丕所废汉帝下落,一时不知该喜该忧,又气恨起太后先前竟将此事按下不发来。

诸葛恪在一边见他不痛快,因劝他道:“叔父为人谨慎,如此大事,他断不至于疏忽。臣想他山阳公虽退位多年,毕竟只是为贼所迫,如今复了汉家天下,他自也不当再沿用伪魏封号;先帝当初登基,也是因了汉帝遇害之消息,这才得以名正言顺续承汉统。如今若叔父使人昭告天下,说汉帝当年并未身死,纵时人已多知晓,到底不比得由叔父亲口承认。他既不能再为山阳公,该为王哉?该为公侯哉?甚或复了他帝号,陛下却如何自处?如今他已薨逝,便追谥他为帝也并无不妥,诸患已去,这才交与陛下定夺。此叔父一片苦心,陛下莫要多生嫌隙。”

刘禅叹道:“表兄为朕思虑甚深,朕心感动。只是相父既知道汉帝还在人世,为了朕一时安稳,却要瞒着朕不与知道。难道在相父心中,朕竟如此不堪大任,连这些小事也处理不好么?”

诸葛恪笑道:“叔父执掌朝政多年,一时半刻也闲不下来,他如今上了年纪,每日只劳形案牍,岂可长此以往地做下去?总由着他安排便是。”他见刘禅眉眼间略有不快,又说道:“何况,陛下身边尚有我与伯约在,总不论甚么事,皆可与我两个拿主意。”

刘禅听他说得恳切,心中感动,点头道:“朕心里总有个疙瘩,却说不上究竟为何。表兄,你可试为朕一解么?”

诸葛恪往一旁让了,拜道:“臣与陛下虽名系表亲,毕竟相处时日不多,臣亦只能从利弊上剖析,至于陛下心中许多症结,却无力解开。臣素知大将军善体察人意,如何不问问他去?”

他既提起姜维,刘禅不免起了思恋之意,乃说道:“倘伯约在,他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