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70 章节

高论,正可解人乏闷。卿自请入宫伺候仲谋,若是平时,朕便许了;只是仲谋疾病初愈,不愿给人叨扰着,文渊入宫,还得容朕去问他的意思。”

郑泉连忙谦让一回,说道:“陛下待昭仪亲厚至此,臣代他先谢陛下恩。只是昭仪是个闲不住的,大没有长此以往在宫中静养之理,臣擅作揣测,想他是为着思念诸葛子瑜缘故,方暂居中和宫。孙府人多事杂,纵有伯言从中周旋,却也难留昭仪一个清静,只平白惹他生厌罢了。”

刘禅听他说得煞有介事,心底里已乐得险些要掌不住,倒不好表露,只说道:“此事是有些棘手,诸葛氏不独是仲谋钟爱旧臣,也是我大汉国舅,抚越将军生父。朕方与元逊说了,等下月卫温几个出海,朕便借此机会,着人再去打听他消息。”

郑泉一面点头,因接口道:“臣闻陛下新擢了魏人王肃为太史,主修建安以来国史,子瑜自有天佑,书成之前,定当平安归来,以就史官定论。”

刘禅叹道:“文渊不提子雍尚可,朕正为了他的事烦着哪!”郑泉一惊,忙问了事情始末,才知道与金华宫相关,系曹丕底下宫人生变。

你道此事缘何而起?因那郑冲为谯周所举荐,当日即迁出金华宫,临行时且与曹丕道别,又说自己在曹植那面供职,平时想见曹丕也倒不难。吴质遂笑道:“得亏子雍多和人说你的好处。文和博学多识,往后必能一展志向。”

郑冲连忙谢了,又受了曹丕几句交代,那边陈群且劝他到任后需和王肃多结交,郑冲一并应了。

岂知曹叡听在心里,难免有些计较,因寻思道:“我那叔父在皇帝跟前既得重用,他手下人一句话,不独文和复又受用,便是季重等人也是能够拜个一官半职的。这当中惟我与父亲因着身份的缘故,注定了要老于深宫,竟跟撒网捕鱼的道理也似,将那些个肥硕的都罩住不得动弹,细瘦的鱼儿反倒能脱身。”

正巧曹植遣人来送自己新作的一批诗文,曹丕瞥那使者一眼,乃说道:“子建倒还跟先前一样,一旦有了诗作,总不能忘记递与我看。”

吴质便说道:“上回来送诗文的便是子雍,那回昭仪正不在,接引的是司马家那孩子。”

曹丕“哦”的一声,先打发来人去了,自己好掌灯细看上头文字。吴质乖觉,立在一旁与他应答,陈群则领了下头人清扫宫室。

他不提司马昭还好,一旦提了,又勾起曹叡许多旧怨来。他方叹息自己绝难进身,正无处发泄,听吴质一说,便由郑冲重获任用想到王肃出手助他,又想到司马昭竟与王肃勾搭,心下登时不忿,转了身便要去寻司马昭不痛快。

那司马昭方将曹丕旧衣送去浣洗,倚在房内小打个盹,曹叡便几步夺进来,向着他劈头盖脸喝骂道:“我道怎的外头总找不见你,原来是躲在这里偷懒来了!”

司马昭眼见躲不过,低了头往地上一伏,说道:“昭仪有何事吩咐奴婢?奴婢只管去办便是。”

曹叡听他口称昭仪,更不自在,乃冷笑道:“我正有一处要紧事需你去做。你将上回玄澹宫送的锦缎拣几条送去城西学馆,权当我答谢他的;再代我问王子雍一句:除郑冲外,这金华宫还有谁人给他看中了,要一并推举出去的?”

司马昭正巴不得离曹叡远些,又好容易获准离宫,忙领了命,一路奔去曹植处,把曹叡交代的话如此这般和王肃说了,只问他拿主意定夺。

这王肃平时行事低调,不大过问后宫内是非,当初金华宫见司马昭时,但见他容色犯难,便隐约猜出几分情形,这回无端给人波及,自是不愿卷入当中,因辞了曹叡探问,只说昭仪养病为要,既去了郑冲,该当再拨些人手过去伺候。

司马昭因松了口气,暗道:“他既如此表示,料曹叡那遭瘟的不敢怎样,他若再教我为难,我只拿子雍原话堵回去。”

不料黄皓奉了司马懿的命来贺王肃郑冲受任,正撞见司马昭送料子来,一时好奇,将司马昭拢在一旁悄声道:“这不是充依送过去的东西么?”

司马昭先辞了王肃,这才折去同他说:“奴本蒙昧之人,只管按着顶上说的做了,昭仪要送甚么,说甚么,原不该你我过问的。”

这黄皓自和司马昭见过后,不知为何缘故,总将他断断续续挂念着,现下无意和他相逢,更觉亲近,心道:“不知他是真不明白呢,还只是作个样子给我看?”转念又想:“我算个甚么东西,他作样子便也是图套我话来,又岂犯得着给我看呢?”只得先堆上笑来,一面携了他回宫去,说道:“充依说他有个儿子给曹昭仪使唤去了,想便是你了罢?他挂记着你,叫你好生保重,尽心服侍昭仪,往后要出人头地,总要先称了故主的意。”

这后一句话,司马懿却未曾说过,全因黄皓为与他搭话,随口胡说几句,司马昭听了果真有些动容,嘴上却道:“充依指点得是,奴婢牢记了。”

黄皓喜道:“你这人也明事理,不枉是充依的儿子,我上回原不当吓唬你的。”

司马昭便问道:“怎生是唬我了?难道陛下身边的宫人,往后竟也是能够获准放归的么?”

黄皓忙道:“宫人还是断难放出去的,只是你我倘要进身,也不是只有出宫一条路可走。不瞒你说,我从前也算是在陛下跟前说得上话的,比其余宫人是得宠些,便有些小人肚肠的来谮我,好让陛下将我远远的打发出去。”

他说到此处,将那新仇旧恨一并勾起来,只气得身上发痒:“你道我这就能够出宫啦?哪能呢!陛下那位侍中是最见我不惯的,稍一疏忽,便由他拿了把柄去,再把我发作杂役宫人,永远见不得陛下。他原是太后的亲信,——这太后哪,可不得了得很,他说十句,陛下也不敢顶一句的。”

司马昭见他手舞足蹈的,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觉失态,忙掩口道:“既不能出宫,又不能见陛下,你可待怎生盘算哩?”

黄皓叹道:“我是不成了,只盼着哪一日陛下忽的惦念起我的好处来,再召我回去服侍;可陛下身边有大将军在哪,事事都考虑周到了,又哪里轮得到我?前回我在花园里撞见了陛下,到头来还是太后那大侄子得了便宜,我却给董侍中禁了足。——你且评评理,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呢!”

他且数落着董允不是,司马昭想的却是曹叡对自己多加刁难,倒也与黄皓同病相怜,因说道:“各人有各人的难处,侍中这样打压你自不公道,你若不争取,公道又岂能平白往地上躺了等你我踏过去?平常我总说着恪尽本职,可若有人硬要寻你麻烦,又有甚么法子?”

黄皓暗道:“总叫你忍不住露了行迹。你既搭了我的话,便要为我做一件事。”乃伸手往额上一抹:“罢了罢了,说这些作何?陛下已得了大将军,又有太后那侄儿左右相伴,莫说小小一个宫人,便是两位昭仪也未必能够时常得他召见哩,可还是绝了那心思罢。”

司马昭把头一埋,低声道:“孙昭仪那边如何情形我不清楚,曹昭仪却是因着身上疾病,总不能奉召侍寝。我曾眼见陛下来看昭仪几次,言语熨帖,并非不近人情之人;况且陛下整日与两位将军形影不离,反将后宫整个冷落了,总也要引些风言的。黄宫人为何不想法子引陛下去玄澹宫召幸?”

黄皓道:“陛下正眼且不与我一分,又怎会搭理我呢?况且开了年他也忙着,便是要好生歇息也得待下月往后了。”

司马昭稍一思忖,乃说道:“我倒有个法子,既能够助你与陛下再见,于我父亲也能够得益。”

黄皓喜道:“你且说!”

司马昭便道:“陛下不念着你,是因为他身边已有能为他解忧之人;可大将军所解之忧无非朝堂之事,陛下青春年盛,妃嫔却稀少,又不时常召见,当中难以启齿处,大将军又哪里能及。黄宫人试略作盘算,自己有无甚么异于其他人的地方,可令陛下自认离你不开的?”

黄皓仔细一想,乃把手往额头上一拍,低声说道:“这后宫美色,陛下原本是喜欢的,只是做太子的时候先帝管束极严,继了大统后又给太后拘着,总不能如愿。更何况——陛下自小不大近女色,偏喜好须眉男子,那男子进可享高官厚禄,哪里甘愿以内宠的身份久居后宫?比之进献使女来,可就难多了。陛下私底下同我抱怨过几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