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in_gutes_Gedicht 作品

第 98 章节

己卧房内盘问,要司马昭只管再荐些乖巧干练的过来。

这曹叡与司马昭月余未见,如今见其乌发半拢,容止体态较之从前更加丰盈润泽,不免起了觊觎之思。他只不过二十五岁,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又自恃美貌,偏久不得刘禅宣见,不免寂寞,因回味起当日与司马昭所行欢好之事,掌不住将他带进怀里,笑道:“把你那还在掖庭待罪的弟弟召来一同服侍我可好?”

司马昭给他这一轻薄,又急又气,待要推脱,更听他说:“你可莫要不知好歹。那麈尾是先祖留给父亲的,本该由你管着,眼下丢了,这茬子便指不得算给了你。你若有心伺候得我舒服些,待我去和他说几句,或许还能饶你失职之罪。”一面抚上司马昭手腕,一路带至唇边咬了,说道:“旁人病了,便连着腕子一并枯瘦下去;卿倒是个心宽体胖的,倒长起肉来,怕禁足那会没少偷吃罢?”

司马昭寻个间隙一把挣脱了,跪在地上道:“奴婢那幼弟是最顽劣不过的,往日连父兄的话也不曾放在眼里;他又犯了太后的名讳,贸然送来金华宫,只恐美人使得不顺心。”

曹叡嗤的一笑,往后仰了道:“他要在朝里立身,早晚得改个名字,哪有与太后同名的道理!你也莫忌惮,我只嘴上说说,时下暂还用不着他。”司马昭低头不语,曹叡一时兴起,因又道:“趁他们在外头清点,你且去启些酒水,再陪我饮上几杯。”

司马昭方着了他的道儿,哪里还肯依他?只说道:“浆汁误人,美人且节制些,还是找昭仪旧物要紧。”

他既这样说,曹叡乃托了腮,不免想起从前曹植与曹丕争储之事。那曹植以文才过人颇得其父喜欢,却数次以饮酒大醉而延误事机,终不得为嗣。曹叡因说:“你讲得原也有些道理,那便免了你酒令,许你以汤汁代酒。上回陛下赐给各宫的御寒药膳还冰了些在窖里,你禁足期间其余人已分食过了,可去取来品品口味。”

司马昭还欲再劝,曹叡抵不住骂道:“我只稍待你好些,你便估摸着我不敢办你,还杵在这里给我做色呢?”一面把脚往榻上一翘,“仍给我取些酒来,我吃酒,你饮汤药。”

司马昭无奈,只得起去照办。片刻乃将汤酒一并捧回,方要搁在炉上温了,曹叡道:“那药膳里头添了几味脂膏,经冰一镇反更鲜美。天既已回暖,便不需得它来祛除湿寒,却是冷食才显风味。”

司马昭依样照办,又把曹叡手上杯爵斟满。那曹叡斜靠在榻上,眯了眼只将司马昭脖底风光并美酒细细品咂,倒不忙理会外头喧乱。

那药汤经冰镇之后,整个犹如琼玉一般澄澈剔透,愈发透出些鲜冷气息来。司马昭见曹叡只顾着自己悠闲,再耐不住底下香气,便取了些来尝。这一尝不打紧,直叫他登时失魂落魄,只觉得入口处滑腻甘腴,远胜生平所进的一切美味,他又饿了半日,禁不住虎咽起来。那曹叡方将手头酒水饮了一半,瓮里冷汤已为司马昭尽数食尽,且颤巍巍立起身来问道:“美人可还有多的赐与奴婢么?”

曹叡见他狼狈形状,不免发噱,秉了些酒意向外头一指,笑道:“陛下原先赐的已给人分食完,这些都是玄澹宫那边送来的,再多的便只得再叫人重做了。”

他有心戏弄司马昭,遂将手上杯盏往前一递:“这药膳冷食过后需即刻饮酒化解,一来锁住鲜味,二则不至损伤脾胃。”司马昭略一犹豫,曹叡乃道:“我才吃了几口,便是里头有不干净的东西,也害不得你一个。”

司马昭推脱不得,又打量着外面搜查物品一时不得好,便接了酒盏一口饮了,不防给结结实实地呛了口,伏在地上不住咳嗽。曹叡恐他将汤药呕在罽子上,忙起去扶了他道:“你且担着些,一会弄脏了地,吴季重问起来,可不会让你好过。”

司马昭直呛得软了身子,含含浑浑地道:“美人这酒性子太烈,奴婢再吃它不得。”又皱了眉往边上一瘫,竟连话也噎得说不出来。

曹叡起初还与他玩笑,见他越加难过,便与他顺了气,一面说:“可是你那兄弟把你护得太好,平日不许你出来宴饮,连这点酒量也胜不得?”

他所说倒也无错;那司马师向来爱护自己这个同胞亲弟,又以父亲常年不在家中,对弟弟严加管教,两人虽只相差三岁,平时相处却俨然父子。是以司马昭虽有些心机,与司马师相形之下,便如孩提般显露无疑。昔年兄弟二人受父亲考验,以家中失窃为司马懿问责,司马昭惶恐无对,其兄却神色自若,应答如流,由是可见差距。

当时司马家既得曹丕青睐,难免沾染些官场习气,不得已与曹氏亲贵往来唱和。那司马懿倒还罢了,他两个儿子渐渐大了,竟出落得玉人也似,一个温雅出尘,一个柔媚婉娈。那会子男风盛行,以司马兄弟品相出入应酬,难免为人所狎亵,故司马懿只令其在家中养晦,每日以研读经籍是务。

岂知事不尽如人愿,那曹丕既得司马懿奉承,又新进帝号,一时得意,遂许曹叡与自己同享,权作其获封平原王之赐。曹叡见司马懿虽风情不减,毕竟大自己许多岁,因挂念起了他儿子,待曹丕去后,乃屏退宫人,只向那司马懿问起师昭近况来。

司马懿心思缜密,如何不知曹叡之意?连称二子顽愚,终不得使有出息;又说其容色恶劣,曹叡只是不信,更命他择日携师昭兄弟来见。

其时司马师不过十三四岁年纪,知推诿不得,便舍了身护弟弟周全,不日即入平原王府上,携了厚礼去恭喜曹叡封王。那曹叡在堂上方饮至三爵,朦朦胧胧的望见个人影,却非自己素识之人,乃扣了酒杯道:“足下是何人物?今日也来贺我。”

司马师便揖道:“安国乡侯长子师,特持上品美酒十坛并笔墨典籍若干,问殿下安好。”因擡了头与曹叡对视。

这一见之下,两人俱是一惊。那曹叡早年颇受祖父看重,其父立嗣多得力于他,遂据此得志,近年未曾多受委屈,相形之下倒比司马师还年轻几分。司马师久在家中,只闻皇长子是个容止可观的美人,今日始得见之,乃觉比传闻中更隽秀旖旎。惜他逼人太甚,司马师只望他一眼,便低了头不再与他留意。

曹叡却经不住多打量了司马师几眼。原来席上方行舞乐,众人皆取玉坠金环饰靥。那司马师入见时便在耳畔别了只铜面,遮了左边小半张脸,竟显出异于旁人的风雅来。曹叡奇道:“卿这物是甚么由来?”

司马师道:“此物是仆采宜阳铁矿,依殷器形制锻造而成;殿下若喜欢,仆隔日便多做几个,必亲送至殿下手中。”

他说话时始终不瞧向曹叡,曹叡便略有些不喜,因说道:“卿原来还会铸铁么?果与旁人有些不同的,取下来让我看看罢。”一面伸了手要来接那铜具。

哪知司马师屹然不动,且将头更埋了两分:“仆近日罹患风疾,左眼不能见光,这才以铜具遮盖,殿下可略为体谅。”

曹叡当众吃了一呛,心下愠怒,暗道:“岂有风疾及眼的道理?你父子二人俱喜拿这个为由唬人,世上却哪有那么多风疾好起的!”奈何曹丕亲信在旁,不能即刻发作,便许了司马师回府,其后又不甘心地召见他几次,总能相安无事。这当中却又有个缘故:那司马师回去后恐曹叡纠缠,遂留意与新贵子弟如夏侯玄及诸葛诞等辈结交,那夏侯玄是曹丕所爱夏侯尚之子,生性不好与人狎昵,司马师由是竟得庇护,只令曹叡一时动他不得。

那曹叡却因行止失度,遭司马师暗中着人检举,遂受诘于曹丕,竟不复往日风光;好容易稳住曹丕废立之意,却不得已终日战战兢兢,事上奉下皆是一味的恭敬谨慎,每每溯及源头,总不免省起当日司马师违逆之举,是以更恨那司马师三分。

此时他向司马昭提起乃兄,只教新仇旧怨一齐涌上心头,又经不住恋慕起其人举止仪度来,手一时下得重了些,便听司马昭“哎唷”一声,往地上蜷作一团。

曹叡用足尖踢他道:“又作这样子与谁看呢?”不想司马昭形容愈发窘迫,只捂了下半边脸,低低申吟道:“奴婢胸口闷得紧,似是吃坏了东西。”

曹叡犹自不信,说道:“这酒我也喝过了,并无甚么问题,许是你呛得狠了,便以为这酒吃不得。快起来罢。”司马昭却不